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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七章是毒不是病

  因為一直在城外照顧病患,慕九章得以見到妹妹最後一麵,而在城中指揮的慕九歌和忙碌的慕夫人卻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病過世的人都要盡快焚燒成灰,用過的物件也有染病的可能,所以也一樣不能留。


  齊雁來采了一些花圍在慕湘君的周圍,之後慕九章親自點了火,兩個人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火中,心裏都知道是從此天人永隔,永遠無法見麵了。


  慕湘君彌留之際卻說不怕死,隻遺憾自己染病太早,為了沒有能為酒城的百姓出一份力而覺得難過和遺憾。


  想到這裏,淚水好像怎麽擦也擦不幹淨,齊雁來體會到了心碎的感覺,也再一次體會到了生離死別的滋味。她與慕湘君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從第一麵開始就相處愉快,慕湘君的故事她也都一一拜讀過,是真心喜歡這個滿腦子新奇想法的姑娘。


  慕九章比她還要傷心,這是他唯一的妹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是他最最愛護的妹妹。她在花一般的年紀裏逝去,更連屍骨都不能留下來。


  他不忍看到她的容顏化作塵埃,點了火之後便扭頭離開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可現在沒有時間傷心,每一刻都有人因病失去了生命,要是再找不到合適的治療方法,死的人隻會更多。他邊走邊擦幹眼淚,繼續投入到忙碌中,妹妹的死沒有絆住他的腳步,反而讓他更加堅定,更加地義無反顧。


  齊雁來不能走,她還要將慕湘君的骨灰撒到深坑中掩埋,確保不會有感染其他人的可能。她捂住胸口,覺得裏麵疼得喘不過氣來,卻還要強打精神處理一切事宜。


  她頭上的釵還是慕湘君送的新婚禮物,於是她摘下來,埋在了密林深處,又找來一塊大的石頭,用匕首刻上了慕湘君的名字。


  雖然無法保留她的屍骨,但齊雁來永遠不會忘記她。在石頭的背麵,她又刻下了這樣一段話:


  這裏睡著一個姑娘的芳魂,她美麗,善良,滿腦子奇思妙想,滿肚子都是故事。


  我很愛她。


  雖然刻的並不好看,也十分粗糙,但每一個字都是她對慕湘君的懷念與喜歡。很遺憾姚三娘沒有畫過她,以後也許很難再見到這樣美麗又有趣的靈魂了。


  將一切做完,齊雁來同樣擦幹眼淚,繼續前行。她不能因為悲傷停下腳步,而要為了更多人繼續奉獻與奮鬥。每年都會有溫病來襲,但也終將會過去,她有信心。


  然而等她回去之後,卻被歸蘅與歸茗拉去單獨說話。他們兩個結合了這麽多天的病例,還經過了不顧性命的試驗,最終得出結論——


  這不是溫病,而是中毒。


  歸蘅語氣凝重:“如果是溫病,爆發的速度不會這麽快,而且在這裏照顧病患的人都沒有感染,歸茗師弟這幾天都沒有戴麵罩,也沒有患病。這些症狀雖然與溫病很像,但到底有一些區別,我都寫在這裏了,你看一下。”


  齊雁來看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就覺得頭疼,擺手說道:“我就不看了,知道結果就可以了。既然是中毒,那隻需要調查中毒的源頭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再用溫病的方子,病患好起來的就快了。”


  歸茗並沒有她這麽樂觀:“雖然確定是中毒,但到底也不知道是哪種毒,要如何解,所以還是盲人摸象一般。除非能盡快確定毒藥是什麽,不然它的危害恐怕比溫病還要大。”


  “我馬上帶人進城,與城主商議如何查探。”齊雁來想到什麽,狠狠拍了歸茗一下,“歸醫師你這樣也太冒險了,萬一中招了,此時你就躺了!”


  歸茗麵無表情:“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若是對病情有幫助,死又何懼?”


  “行,知道你是個狠人了。不多說了,我馬上帶幾個人走。”


  “進城之後也不要太著急,切莫打草驚蛇。”歸蘅囑咐道。


  “知道了,等我把蛇抓出來烤了吃。”


  如果真是人為,那這個人真是罪不可恕,真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不管是因為何種原因,毒害了這麽多人,太心狠手辣了。


  因為有城主的令牌,很快他們一行人就進了城。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街道一片寂靜,她的耳力極好,聽得出有思念親人或是哀悼親人的人在哭,大都是低聲抽泣,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酸。


  既然要抓蛇就要蹲在草叢裏,齊雁來讓其他人去找城主,自己則悄悄潛入東街的一戶人家,還在想什麽借口能夠順理成章地住一段時間。


  然而這屋裏空無一人,到處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恐怕這一家人,都已經不在了。桌上的飯菜已經發黴,但數量種類不少,可以想象當時這家人是多麽幸福地坐在一起吃飯。


  她突然意識到生命的脆弱,竟然會這麽快消失,無影無蹤,仿佛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如果抓出真凶,真應該勸慕九歌把那個人淩遲處死,以此告慰逝者的在天之靈。


  如果想要投毒,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毒藥放在井中,因為瓜果蔬菜都有不吃的人,可水人人要喝,每家每戶都要用。


  她之所以選擇東街,是因為這裏“生病”的人更多,也許投毒者就藏在其中。為了便於管理,慕九歌已經下令封住了其他井水,唯獨留下東邊這一口井供百姓使用。


  月亮高懸,萬籟俱寂,但齊雁來不敢合眼,生怕投毒者會再次現身。之前借由打水她已經在井中投入了歸蘅他們做好的解藥,但難保不會有人再次投毒。


  一連幾天,白天睡覺,夜晚盯著,並沒有可疑的人有什麽可疑的舉動。後來她幹脆白日黑夜都不睡覺,隻盯著東街的那口井。


  然而並沒有收獲,反倒把自己熬得有些撐不住了,為了保持清醒她幹脆走到街上,四處查看。


  因為這段時間並沒有很多新增的病患,所以在外麵活動的人們逐漸多起來,又都戴著麵罩,因此她在其中並不起眼,也沒有人認出她就是城主夫人。


  新增的病人急劇減少也從側麵說明了,的確是有人投毒,不是真正的溫病。因為按照曆年記載,當地的溫病來時緩,發時急,去時慢,而不會突然就數量驟減。


  於是她開始在街上四處遊走,看看有沒有不好好戴麵罩的人,如果發現了就送消息回去,讓慕九歌派人帶走,來調查是不是投毒者。


  這些日子經常有人被帶走,大家都覺得被帶走的人肯定是生病了,並沒有多想,也沒造成什麽騷動。


  她是這麽想的,隻有投毒者知道這不是溫病,所以也不會非常注意戴麵罩。可她想得太簡單,幾番折騰下來並沒有順利地查到真正的凶手,抓到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因為覺得悶才沒有好好戴著麵罩而已。


  一下子思路斷了,齊雁來有些沮喪地在街上走著,不抱希望地四處張望。


  然而這一次,真的有了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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