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十八章酒城的新年
慕家原先一直用著的水源被汙染破壞掉了，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代替，慕九歌和慕九章連日來都在外麵奔走，卻始終找不到可以用的山泉。
不是雜質太多，就是礦物含量不夠，總之沒有一個合適的。如果是普通的酒，其實都可以湊合，然而瓊華釀要求很高，不是普通水源可以隨便用的。
冷家的山莊裏倒是有一處好泉水，取名冷泉，當初冷夫人也是因為這個才買下了周圍一大片地，更花了不少錢建了個山莊。慕家與冷家雖然不至於水火不容，但也是絕對不想有任何瓜葛的，所以這個選擇最開始就被否決了。
然而隨著遍尋山泉無果，冷泉便重新出現在討論中了。作為普通人，慕九歌是絕對不想去求冷夫人的，更別說請求了；可作為城主，卻不能因為個人恩怨，明知可用而不用。
慕九歌陷入糾結中，慕夫人也不逼他，即使著急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這種事情，他自己不想明白不認可的話，別人是不能強押著他去的。
在一片愁雲慘淡中，新年如約而至。酒城上下張燈結彩，店鋪內外都是紅彤彤的裝飾，喜慶十足。就連街邊的樹上都纏上了彩綢，早早掛上了燈籠，城裏的百姓更是笑容滿麵，開開心心地·迎接新年。
酒城的主人們也都打起精神來，除了四處分發早已準備好的年禮，在除夕的晚上還有點燈儀式，用來祈求下一年的平安順遂。
除夕之夜，燈火通明，鞭炮聲陣陣，煙花滿天綻放。家家戶戶的人都跑到慕府前麵的空地，滿滿登登地都是人。
一時煙花爆竹聲消，城主現身於高台之上，隻一抬手，原本吵鬧的人群便安靜了，都充滿崇敬地看著自家城主。
普通百姓能過得平安富足，全靠城主治理有方，這點他們是知道的，所以即使不經常見得到城主，心中的尊敬卻是有增無減的。
“願山河無恙，歲月無痕，願我酒城，平安喜樂。”慕九歌舉杯祝酒，台下的人們也都掏出自備的酒水，與城主共飲。
“願我酒城商戶，財源滾滾，日進鬥金。”慕九章的祝詞也很實在，生活富足才能安心不是？
“願我酒城百姓，四季平安，安居樂業。”慕夫人也舉杯祝酒，潑天的富貴也不及平安二字，也是大家共同的心願。
齊雁來乖乖地在一旁跟著舉杯喝酒，心裏想的是這樣的新年可不多見，下麵黑壓壓站滿了人，場麵壯觀極了。雖然隻有一城大小，但這裏的生活安穩富足，實在難得。
這時隻聽慕夫人叫她的名字：“心兒，過來說兩句吧。”
完全沒有準備的齊雁來驚呆了，什麽時候還有她講話的份啊？之前孫姑姑不是說她隻要站在一旁跟著喝酒就好嗎？慕夫人您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好言好語都被人家說了，一時間也實在想不到什麽，齊雁來幽怨地看了慕夫人一眼，艱難地開口說道：“一會兒回去的時候，不要急也不要擠，扶好老人，牽好孩子，平平安安回家過年啊！”
她這話說得雖不漂亮卻很實在，人群中先有笑聲，之後爆發一陣掌聲，可見她說的話最招人喜歡。
身居高位，還能惦記普通人家的老人孩子，這個城主夫人當得很夠格。
慕家人都很欣賞，也很滿意，特別是慕夫人。等到人群散開，各回各家過年，慕家的幾個人才又坐到一起吃年夜飯。
“雖然有些難處，但隻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困難。”慕夫人喝得多了些，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你們倆，快些給我生個孫子，當然孫女也可以，我都喜歡。”
未婚人士慕湘君很不好意思聽到這話，慕九歌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慕家人都看得出他是高興的。齊雁來覺得自己應該臉紅，然後岔過去這個話題，然而她偏偏不是個愛臉紅的性子，著實有些難辦。
“九章還能混幾年，湘兒的婚事可要抓緊，來年我說什麽也得給你定下來。”慕夫人換了目標，開始為自己的兒女綢繆婚事。
慕九章抱屈：“憑什麽我要再混幾年啊！母親也太偏心了，難不成讓我孤獨終老？”
慕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你這小子心性未定，沒得委屈了人家姑娘，自然不能給你先說親了。什麽時候你立世了，我再給你說親事。”
“好吧好吧，母親就是偏心眼。”慕九章揉著自己的腦袋，一臉悲憤的表情。
這麽一說一鬧，倒是暫時掃除了沉悶與煩惱，一頓飯吃得開心，於是.……就吃撐了。
紮指頭放血的時候，她還在想要是沈硯白在就好了，這血也不浪費。每次三娘回信隻說無礙，但願是真的無礙吧。
她想得出神，一時沒有發現慕九歌走到她身旁，回過神的時候，隻見慕九歌皺著眉看著她正在冒血的指尖。
難道他有潔癖？齊雁來連忙用帕子捂住手指，解釋道：“吃撐了，所以放點血。”
慕九歌也不說話，拉過她的手腕，撤掉已經染血的帕子，又掏出一個小瓶子，沾了點裏麵的東西塗上去，很快就止住了血。
“這裏氣候與別處不同，一點小傷也容易感染。”
齊雁來抽回了手，心裏是暖的：“多謝了。”
沉默了一會兒，慕九歌又說道：“你之前講得很好。”
能夠設身處地為百姓著想，難能可貴。
“我是跟你學的。”齊雁來笑笑，“你雖然罰了管事，卻又讓人暗中照顧，可見是心係百姓的好城主。”
若是當今聖上也能有這個心思，她如今也不至於有家不能回，她的父兄也不會受到忌憚和懷疑了。難怪這裏曾被叫做桃源城，的確是個世外桃源，她很喜歡這裏。
“不早了，你休息吧。”
還好說的是你休息吧而不是我們休息吧，齊雁來安心了。看來自己這病生得還挺是時候，如今蒼白瘦弱的樣子，慕九歌還能忍心摧殘嗎？
“你也好好休息，新年新氣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笑著起身，準備送他到門口。
侍女們早就得了慕夫人的吩咐，在他們二人相處的時候絕對不能出現，給他們一個安靜獨處的的環境，所以她周圍沒人可使，隻能親自送他了。
到了門口，他暮然轉身，從袖中拿出一個長條狀的盒子，塞給了她：“新年賀禮。”
沒想到還有送禮的環節，齊雁來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也沒準備什麽。”
“無妨。”
慕九歌低頭，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之後微微笑道：“多謝你的賀禮。”
一時間，齊雁來不知道是該驚訝他親了自己，還是該驚訝萬年冰塊臉居然笑了。總之她怎麽也沒想到，慕九歌會做出上藥，送禮，親吻的事來，簡直是奪命三連擊。
見她這樣吃驚，慕九歌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情很好地離開了。
而被親了的齊雁來在原地動彈不得，隻覺得這一切好像不是真的。
她的桃花運已經這麽強了？連冰塊都能融化了？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