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十章殺一儆百了解一下
聽了這話，李媽媽下意識地捂住了臉，臉上的表情驚恐萬分。她可沒有忘記這臉被打得有多疼，回來冷敷了多久才好些。更何況疼痛都是小事，丟臉才是大事。她作為夫人的陪房，多年來在府裏耀武揚威的，從沒人敢反駁的，連帶著慕家小姐都要禮讓三分，如今卻被一個小門小戶的野丫頭打了，她能咽的下這口氣？
然而此時這“野丫頭”的眼神太過淩厲，語氣十足是威脅的那種，讓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在場的人好些個都受過李媽媽的教訓，此時見她這樣，都暗自發笑，覺得她真是活該。新夫人正愁沒有立威之時，她居然主動送上門去，這回有得苦頭吃了。
齊雁來冷冷地說道：“我並沒問你的話，你便自顧自地開口，還說了這麽多沒道理的話。未經主人允許就隨意插話，難道是慕家的規矩？”
孫媽媽見狀連忙說道：“這是哪裏的話，想來李媽媽糊塗了，少夫人切莫與她一般見識。”
“老奴知道錯了，請少夫人恕罪。”李媽媽覺得心驚肉跳的，連忙賠不是。
當然是晚了，齊雁來放下茶盞，淡淡說道：“既然你做出頭鳥，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了。我相信婆母把你派來，是給我來幫忙的，不是讓我供著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能不罰。”
此時李媽媽方才意識到她是來真的，馬上跪了下去：“夫人高抬貴手，老奴定不再犯！”
“若是每個人都這樣，恐怕就沒有規矩了。來人，打二十個手板子，再拿些好冷敷的帕子和藥，給你們李媽媽預備著。”齊雁來用目光掃視院子中的人，語氣依舊是淡然的，“李媽媽年紀大了，故而隻打了手板，若是旁人，那就是一頓板子逃不了的。”
這話說出來，好像是給了李媽媽天大的麵子，仿佛打手板已經是恩典了，若是別人再敢這樣犯上，最起碼也是要挨板子的。說到底其實李媽媽不過多嘴了幾句，但少夫人第一日上任就敢這樣，以後還不得翻天了？
齊雁來的原則向來是隻有她得寸進尺的份兒，別人要是想踩到她頭上作威作福，恐怕要下輩子了。
竹板蘸了鹽水，打起來疼痛是翻倍的，如果打破了皮，鹽水浸入雖然可以消毒防止感染，但那個疼痛可是生生地又翻了一倍。李媽媽痛得呼天搶地，心裏不斷罵著這個狠毒的少夫人，嘴上卻是不敢說的。自己不僅挨了兩巴掌，還丟了臉，如今又被當眾打手板，打完了還要謝恩，簡直是奇恥大辱。
看著李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齊雁來有些心軟，但知道她這人就是蹬鼻子上臉的那一種，隻能硬起心腸處置了，以後隻要她學乖了不作妖，自然就有好日子過了。
眾人見她連婆母的陪房媽媽都敢打，自然都噤聲不敢多言，輪到自己的時候也都態度恭敬，所以除了李媽媽之外就沒人挨打受罰了。
這光是認識府裏的人就用了一上午的時間，齊雁來本想歇個午覺，可一大堆的賬要看，隻能打起精神來完成主母的必修功課。豪門的媳婦不易當啊，不僅要與人鬥智鬥勇，還要看賬算賬，實在是歇不著。好在她知道自己不會做太久，故而還算認真地做這些事情。
慕夫人隻當她會鎮不住下人，特意派了孫媽媽幫忙，本來是不想讓李媽媽去的，畢竟兩個人之前有了齟齬還動了手，可李媽媽堅持要去，她也就沒攔著。然而沒想到新媳婦不僅震懾了下人，得到了尊重，還把李媽媽又打了一頓。
“夫人啊，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李媽媽捧著手，跪在慕夫人身邊哭泣。
“好大的膽子，連我的人都敢打。”慕夫人坐不住了，風風火火地找兒媳婦興師問罪去了。
齊雁來正在痛苦地看賬本對賬，聽人說慕夫人來了，便知是來替李媽媽出頭的。她樂得把賬本推到一邊，整理了一下衣裳，出門迎接婆母的到來。
“給母親請安，這午後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您如何來了？該是媳婦去看您才是。”漂亮話誰不會說啊，齊雁來笑意盈盈，一副討人喜歡的樣子。
看她這模樣，慕夫人的氣少了一半，但還是麵色不善地說道：“你如今是主母了，好大的架子，怎麽能勞煩你去看我呢？”
“母親這話可不是要折煞我了。我這才第一日當家，有很多顧不到的地方，還得請您疼我，別和我生氣才好。”她說著話，坐在慕夫人身邊的矮凳上，親昵的樣子好像是女兒一樣。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慕夫人不是一定要找她的麻煩，但該說的也要說：“你這樣給李媽媽沒臉，難道我就麵上有光？你說我該不該來找你？”
“該，當然該了。隻是李媽媽三番兩次與我過不去，又是仗著您的威勢狐假虎威的，我若不在第一天就處置了她，以後難免還要生事。”她抬著頭，看著慕夫人，“想必換成是您，也是要先拿她來立威的。”
若換成自己，那李媽媽估計半條命就沒了，怎麽會二十個手板就了結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慕夫人明白她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輕饒了李媽媽的，此時若是再責怪她，倒好像是自己沒理辯三分了。這丫頭，年紀不大，心眼不少，還挺會賣乖討人喜歡，真是讓人生不起氣來。
慕夫人歎了口氣：“算了，以後我也會約束她，你也不要再找她麻煩。”
“都聽母親的。”她乖巧地笑著，一副無害的模樣。
“賬目核對好了麽？”
“還差一點，算得我頭大。”齊雁來實話實說，好久沒看這些了，隻能邊看邊回想以前是怎麽學的，自然看得就慢了。
既然來了，就索性幫點忙吧，橫豎都是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家的媳婦。慕夫人拿起賬冊，幾乎是手把手地教她，雖然也不是很有耐心，但這個畫麵看起來還是挺溫馨的。
起碼當多日不見的慕九歌來的時候，看到母親和媳婦這樣和睦，心情頓覺十分舒暢。
然而不想破壞這份和睦，他轉身離開了，門外等著的慕九章和慕湘君看他去而複返，都覺得十分驚訝。他們本就是等著他換好衣裳一同去祠堂給父親上香，所以都候在這裏。
“大哥，不換衣裳了？”慕九章看他有點不一樣，卻又不知哪裏不一樣。
“不換了。”慕九歌一向話少。
慕湘君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大哥心情這麽好，可是有什麽好事？”
“無事。”
等大哥走到前麵的時候，慕九章悄悄問妹妹：“你怎麽看出來大哥高興的？”
明明就是一樣的冰塊臉啊，也就娶親那日笑了一下下而已。
“秘密！”
自家大哥好久都沒這麽開心了，想必是對新嫂嫂十分滿意了。
若是開心程度有分數，這可是十分的那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