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一章師兄如此多情
藥王穀並不難找,隻是需要過一片煙瘴,普通人沒有完全準備或是穀內人的接應是過不去的。這點倒是與萬毒門有些像,都是不可隨便踏入的領地。
姚三娘的師父就是藥王穀的人,所以她對過煙瘴是有辦法的,用提前浸泡好了紗布掩住了眼耳口鼻,又紮緊了衣袖和褲腿,這才敢踏進藥王穀的地盤。
她身上戴著一枚鈴鐺,於煙霧中按順序搖晃,也是給守衛的人一個暗號,意思是我是自己人,可別放蛇咬我們。
好在這方式方法確實是對的,他們一行人很順利地進入,還有人出來抬著沈硯白往裏麵走。齊雁來本想也被抬著好省點力氣,哪知領頭的人摸了摸她的脈,無情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你沒事,自己走。”
走就走!
齊雁來有點羞惱,不過到底是有求於人,她還是知道要聽話的。
穀主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他們先見到的是穀主的大弟子——歸蘅。與印象中的江湖郎中不一樣,他倒是有些武人的氣質,身強體壯,中氣十足,一身正氣凜然,像個威風的將軍。
他負責穀中一切事務,見到有人被抬著來,先過去診治一番,確定暫時無性命之憂,方才坐回去準備問話。
醫者仁心,以病者為先。看來藥王穀的行事很正派,齊雁來覺得放心了。
姚三娘不等問,便先介紹自己:“我叫姚三娘,家師是藥王穀歸明月。”
“原來是明月師叔祖的徒弟,那我要叫您一聲師伯了。”歸蘅連忙起身行禮,態度恭謹認真,“師伯此番前來,是為了這位公子看病?”
姚三娘也態度恭敬的還禮:“正是。此人一度經脈逆行,蠱毒全發,但有驚無險,性命無憂。可是一直在昏迷中不知為何,我學藝不精,所以想來請教穀主。”
“師父正在閉關,不過還有七日就出關了。我見這位公子沒什麽大礙,不如就現在穀中靜養數日,待家師出關後親自診治。”既然是師伯的事,那就是自己家的事,歸蘅非常熱心地建議,之後吩咐人收拾房間。
“那就多謝了。”姚三娘恭敬不如從命,人家都說穀主親自來看了,多大的麵子啊。看來明月師父在藥王穀還是有一定地位的,要不都這麽多年了,一提到她老人家還是很好使的。
歸蘅正準備送他們離開,忽一眼看到齊雁來,說道:“這位姑娘虧氣虧血,是否受過傷?”
齊雁來連忙回道:“是,之前中過箭。”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把一下脈?”
有一個神醫跟你說要給你瞧病,你會拒絕嗎?齊雁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點頭答應,竭力控製著自己擼袖子的衝動,盡量文雅地坐下來。
歸蘅拿出絲帕覆在她的手腕上,之後閉目開始號脈。他的神情絲毫沒有變化,指尖不時輕點移動,卻遲遲沒有說話。
正當齊雁來猜想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歸蘅睜開了眼睛:“這位姑娘的血脈有些特別,歸某才疏學淺,摸不住到底是哪裏不同,但姑娘的氣血雙虧還是可以調養好的。”
“這點小事怎好麻煩你,我給她瞧著就行了。”到底男女有別,這種涉及到女科的問題,歸蘅一個男子還是不便行醫的,姚三娘忙給他解圍。
“是,師叔祖一定醫術高超,需要用什麽藥盡管開口。”歸蘅也鬆了一口氣,要是看完了不給治,好像說不過去。要是給治了,人家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反而沒麵子。其實他還想問一些別的症狀,但想來姚三娘一定看得出來,他就不打算問了。
看著沈硯白被人抬走,齊雁來想跟上去,卻被攔住了。
歸蘅解釋道:“這位公子需要去冰室裏調養,那裏可以減緩他的血脈流動,毒素也會好控製一些。不過裏麵很冷,不適合你跟著去。不過如果實在擔心,每日也可以去看他,不過不能多待。”
這已經是很給麵子了,齊雁來也不能得寸進尺,行了一禮:“多謝。”
藥王穀裏植被很多,種的藥材也多,到處都彌漫著一股藥香。這味道其實很濃鬱,非但不讓人覺得難聞,反而聞起來很舒服,很心安的感覺。
這裏的布局很像流芳閣,當初也是在這恍如仙境的地方,她見到了恍若仙子的宋芳菲。
離家在外,遠離父母,遠離朋友,如今未來的夫君又昏迷不醒,身邊的朋友又陷入困境。齊雁來一時間愁緒萬千,氣血翻湧,眼前發黑。
“姚姑娘!”過來查看藥材的歸蘅看見齊雁來的模樣,趕緊過來扶住了她,“是不是想到什麽煩心事了?你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合多思多慮,要控製情緒,也要按時調息。”
她在這裏依舊用的姚齊的名字,此時如他說的那樣調息,很快就回轉了過來。她眨眨眼睛,感覺眼前彌漫的黑霧消散了,連忙跟他道謝。
“不用跟我這樣客氣,你娘親是我的師伯,你也算我師妹,都是自家人。”歸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坦然,但是臉卻有些發熱。好在他長年在外采藥,皮膚黑一些,不會讓人看出來他臉紅。
從看到她的時候,他就覺得眼前一亮,發現她身體不適的時候竟然連男女大防都忘了,追著給人家看病。結果看完了可能是女科方麵的,他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了。雖說醫者麵前無男女,可歸蘅對她別有心思,就做不到坦然了。
聽到她受過箭傷,歸蘅覺得那一瞬間血液都凝住了一樣,連帶著應該用什麽藥什麽方子全都在腦海中湧現出來。不過看樣子她已經被治好了,現在不過是虧了氣血,他終於說服自己不要過於熱情了。
“那就多謝師兄了。”齊雁來此時心裏隻有沈硯白,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又收獲了一朵桃花,“我可以去看沈公子嗎?”
“今日不行,明天吧,我陪你一起去。”今日雜事太多,他沒時間跟她多相處。
“那倒不用,你一定很忙,我自己去就行。”她與歸蘅實在不熟,也沒道理麻煩人家。
歸蘅看她這樣惦念那位公子,這才後知後覺地問道:“他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夫君。”
這一句話被她說出來,歸蘅隻覺得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剛剛燃起來的希望之火就被這樣無情地撲滅了。
我的老天爺啊,您是在玩我嗎?我都已經快而立之年了,找個夫人怎麽就這麽難!
看到他忽然一臉悲憤之色,齊雁來好奇地問道:“師兄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是有點,你先隨便逛逛,我回去了。”他盡量平靜地說完,扭頭就走了。
當初那臭道士還說什麽今年他能遇到真愛,明年還能娶上媳婦。這都十二月了,好容易來了個漂亮姑娘,還是有人家的了。
道士的嘴,騙人的鬼。
二十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