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十四章非武力不合作
看她整個人和緩了下來,齊雁來把她安置在床上躺好,話裏話外都是十足的擔憂:“罵人本是為了出氣,你怎麽罵著罵著真動氣了?她們說給沈硯白送妾,你就說不行不就好了,如今反倒把自己氣病了。”
姚三娘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動怒,語氣盡量平和:“我平生最恨好人家的女兒為了貪圖富貴與人為妾,當初有人想要我閨女做小的時候,被我直接罵出二裏地外!她們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如今還敢來給我女婿做妾,當我好欺負麽?”
“這樣的糊塗人,你或罵或打,趕出去便是,何苦自己真生氣啊。這要是沒有沈硯白,剛才你如何自救?不就送命了?你如今的身體不如從前,好生將養才是。”
“這次知道了,正好借此機會,閉門謝客。”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門,齊雁來匆匆挽了下頭發,扯扯身上的衣裳,做出一副焦急擔憂的樣子跟大家解釋。
“昨晚王嬸來了之後,娘親就病倒了,如今隻好靜養,待身體好了再與各位道不是。”
“這有什麽好道不是的,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病呢?讓姚嬸子好好養著,我們就不打擾了。”
這時有人抓住了重點:“大晚上的,王嬸去做什麽?”
齊雁來也不答話,隻是歎氣而已,滿臉都是欲說還休的惱怒之色。見她這樣,周圍人都能猜到一定是王嬸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肯定與姚三娘的病有關就是了。
昨天被攆走,王嬸今日是不敢再來的,不過那王雪兒是來了的,見人問了連忙想溜走,卻被周圍人拉住了。
“雪兒你說,發生了什麽,姚嬸子好端端地怎麽病了?”
“我,我不知道!”
她越慌亂就越惹人猜忌,此時有人拍掌笑道:“我知道了,雪兒年紀不小了,王嬸子肯定去給她找婆家了!”
另外一個人與她擠眉弄眼地戲謔:“姚家又沒有兒子,雪兒嫁給誰啊?”
“那還用問,肯定是看上人家女婿了,要去做小唄!”
“這就說得通了,王家大閨女不就給人做妾了嗎?真是.……那叫什麽來的?啊,想起來了,叫家學淵源!”
王雪兒此時滿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被人拉住,跑又跑不得,隻能站在那裏人人取笑。齊雁來冷漠地看著,一點也沒有幫她解圍的打算,畢竟這樣自甘墮落的姑娘,是激不起她的同情心的。
要是王嬸一個人頭腦發昏,齊雁來自然不會記仇到王家女兒身上,可王雪兒也是跪下來求著給人做妾,就別怪她無情了。想到這裏,她關上了門,任由外麵的人取笑戲弄王雪兒,再不想管的。
不料當晚就傳來王雪兒尋死的消息,說是跳井被人救下了,如今昏了過去,生死不明。王嬸子抱著女兒嚎啕大哭,連說帶罵地把周圍鄰居罵了一通,連祖宗八代都帶上了。第二天幹脆讓人把王雪兒抬了,硬闖進姚家,把閨女放在了院子中央,捶胸頓足地要求姚家給個說法。
沈硯白出門為姚三娘尋藥此時不在家,齊雁來按住要起來的三娘,點了穴道讓她睡著,隻身出來了。
“這大早上唱得哪一出?”她麵色不改,其實心裏有點慌,畢竟頭一次看到這樣撒潑打滾的無賴婦女,還真不是罵一頓就能解決的。
“我可憐的閨女因為你受辱尋死,你不該給個說法?”
“我如何辱她?是我逼著她給我夫君做妾?”齊雁來冷哼一聲,見周圍都是人,幹脆把話挑明了說,“你帶著女兒上門做小,難道不算折辱她?你們把我娘親氣病在床,難道就不用負責任?我還沒去找你,你卻來倒打一耙!”
“你胡說,我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還有力氣扔杯子砸我們呢!”王嬸子一慌,就什麽都說了,“她罵我們的時候中氣十足的,怎麽還會氣病了?”
原來是被人罵著攆出來的,如今還敢上門來找事,真是不要臉。周圍看熱鬧的人此刻明白了前因後果,都是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們,也沒有人想要幫她們說話了。原來以為是誤會,還想著能夠幫著說和解決,如今看來是王家自己沒臉,還好意思來撒潑。
“我娘親有心疾,平日裏看著還好,如果情緒太激動就會發病,是有性命之憂的。這次若不是我夫君及時救治,恐怕我們家就要辦喪事了。你不來找我我還想去找你呢,如今你們送上門來,正好了。我這就去報官,到了公堂之上自然就有了分辨了。”
齊雁來此刻明白了,對付這樣不講道理的人,你隻要比他們更不講理,就可以解決了。畢竟都是平民百姓,哪裏真的想要見官呢?那公堂是白去的?不得花錢?這錢不得自己掏?
王嬸果然慌了心神,抓住齊雁來的衣裳就跪了下去:“姑娘別去,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貪圖你家姑爺富貴了。雪兒也是被我攛掇來的,你不要怪她,若有一切罪責,讓我一人承擔罷。”
王雪兒其實早就醒了,但一直裝著昏迷,心裏還幻想著也許娘親真的能唬住姚家,讓自己進門。可此時也不敢再裝,連忙起身抱著娘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王家母女倆抱頭痛哭,好不淒慘。齊雁來袖手旁觀,麵冷如霜。
原本是她們過來找事兒,如今看著好像是她欺負人一樣,真是讓人頭疼。好在姚三娘已經睡著,不然肯定要氣得再犯病了。
這是流年不利,女人比小人還難對付。
這時便有些看不過去的鄰居開始不怕事兒大地說和了:“姚家閨女,看雪兒這一片深情的,你讓夫君納了她又如何?無非是多了一副筷子的事兒。”
“對啊,你看她們母女這麽可憐,你就當行善積德了。”
“雪兒把命都搭上了,你要是不收,讓她以後如何做人?”
“是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聽了這些話,她還當是進了觀音廟,怎麽一個個的都是一副大慈大悲的樣子,真是隻要自己痛快痛快嘴,就不管別人家的死活。
那王家母女聽聞有人幫著說話,哭得越發大聲,好不可憐的樣子。
齊雁來終於忍耐不住,抽出腰間圍著的鞭子,啪地一聲甩在院中的樹上,那上麵赫然一道很深的印記,連帶著葉子都被震落下來,紛紛揚揚地散落在地。
這鞭法,不一般啊。
在場的人馬上閉緊嘴巴,再不敢多說的,王家母女也識趣地收住了哭聲,隻在那裏輕輕抽泣。真是說盡了道理都不如一鞭子來得有效果,早知如此,她還費什麽口舌?
自古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如今她橫起來了,看看誰還敢多嘴。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就算是妾,也別想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