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八章定情信物有些燙手
看他沒有要再動手的意思,齊雁來故作鎮定地問道:“我那幾個人和馬車上的貨,你是不是就能放了?”
“可以。”赫連歿看她的眼神,明顯與之前不一樣了。之前不過是覺得她漂亮,可漂亮的女子他見得多了,也沒有太過在意,心裏甚至想著二哥一定喜歡這樣的長相,搶回去送人情也不錯。畢竟眼下他能夠帶一隊兵馬,還是二哥向父皇求了情的。
然而她說的那些話,卻是真的聽進他的心裏去了。
他自小因為灰眸備受磋磨,父皇不喜,連帶著自己的母親都差點被拉出去祭天。他們母子這些年從來都是小心翼翼,時刻都是膽戰心驚,沒有人誇過他,更沒有人說過這雙灰眸好看。整個藍詔皇宮裏的人,連提都不屑提到他們。
所以齊雁來對他來說,就好像是渴了很久的人遇到了甘露,很自然地想要抓住不放手。
既然都談婚論嫁了,那大家就算認識了。齊雁來也不客氣,直接打聽上了:“我來的時候聽到戰鼓響了,可是你們來攻打軍營?”
“三哥與大哥不合已久,想要借此挑起戰事,不讓大哥迎娶靖朝郡主,免得他助力更大。”赫連歿如今對她有問必答,因為在心裏已經把她看作了自己的人了。他肯現在放手不光是因為想要以太子的身份迎娶她,而是現如今他的處境堪憂,不忍讓她提前過來受苦。
齊雁來聽了這話,真想感謝一下這個三皇子!要是真能解了她的困境,她就不用再繼續裝病了。不然一個活蹦亂跳十幾年的人,沒道理一病不起這麽久啊,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二人騎馬回到原地的時候,龍家三兄弟還在那裏拔劍相向,不過藍詔的那些人也很聽赫連歿的話,並沒有動他們分毫。見他們二人回來,都好奇地看向他們,想要得到一個結果,想知道到底是誰贏了。
“解除包圍,我們回去。”赫連歿沒有多說,指揮人馬讓開,更指了正確方向,“往那邊一直走,就能到靖朝軍的營地了。”
齊雁來自然也不想多說什麽,便行了一禮:“多謝。”
誰知正要離開的時候,赫連歿卻突然拍馬過來,齊雁來不知他要做什麽,生生忍住要拔劍的衝動,笑容可掬地問道:“何事?”
赫連歿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在她的手腕套上一個墨色的鐲子,眼神中似有不舍,語氣更是溫柔:“如果有難,便拿出此物,藍詔人莫有不認的。”
“多謝多謝。”齊雁來見是個好東西,便道了謝,心想過後取下來便是,萬一以後用得上呢。這赫連歿倒是很大方,頭一次見麵就送了這麽貴重的禮物,自己不還點什麽,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似的。
她可不是占人便宜的人,可此時身邊也沒有什麽東西,便沒有多想地扯下自己戴著的長命鎖給了他:“這個是我母親給我戴著保平安的,如今給你了。戰場上刀劍無眼,希望能保你平安。”
赫連歿接過的時候,感覺手都有些抖:“也多謝你,我們以後一定會再見麵。”
“再會,再會啊。”齊雁來生怕他反悔似的趕緊道別,隨著車馬前行而去。在她看來不過是禮尚往來,絲毫沒有想到赫連歿是把這個當作定情信物的,龍家那幾個小孩更不懂這些,都隻以為是送個禮物罷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赫連歿一直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那抹紅色消失在視線中,才帶著人馬準備回營。手下一看便知道他的心意,倒也不見得是壞事,畢竟那可是靖朝的郡主娘娘,身份貴重,要是真的能和自家少主人有情意,那可是百利無一害的。
終於徹底遠離了藍詔兵士,龍從胤大叫道:“嚇死我了啊,姐,你怎麽去了那麽久?看著那個人挺厲害的啊,怎麽連你都打不過啊?”
齊雁來當著弟弟的麵哪能承認自己是靠著拉關係忽悠的啊,更不能提到他因為有求娶之意才網開一麵的,便很不客氣地開始吹噓自己:“你姐我可是練過龍鳴劍法和逍遙劍法的,對付一個外邦人還不是輕鬆加愉快的事兒啊?你們幾個也不錯了,剛來這裏就見到了敵軍,還沒有慫,不虧是龍家的兒郎!”
得到了她的誇讚,三個小孩都不禁一起挺直了腰板,一股豪氣壯誌油然而生。他們出來了代表的就是龍家,好也罷,不好也罷,都是會算在龍家頭上的。如今算是首戰大捷了吧?
等見到哥哥,齊雁來便覺得眼眶濕了,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已沒有了少年的模樣,卻多了正氣與威嚴。與她又圓又水的眼睛不同,齊鵬振的眉目扁長,嘴唇線條長而平直,鼻子高挺不尖銳,整張臉線條雖硬但英氣十足。他與父親齊勝很相像,都有著軍人武將的剛毅嚴肅,讓人充滿了敬畏感。
“哥。”想說的話太多了,可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來,隻叫了一聲哥。這一聲裏飽含著思念,擔憂,以及委屈,她很難忍住淚水,便像個孩子一樣抱著他的手臂哭個不停。
齊鵬振本就疼愛妹子,此時此景也不可能說一些男女大防的話煞風景,便任由她抱著自己的手臂,用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頭,聲音裏滿是柔情:“多大了,還哭鼻子。”
“不管,多大了也是你妹妹。”
感覺過了好久,齊雁來才止住了眼淚,連忙把在一旁不忍打擾他們的沈硯白叫來:“快給我哥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剛才沈硯白出手相助,齊鵬振已經認識了,如今看他們二人相處的樣子,便猜到了他們的關係。
“先別忙,我先問問你們二人,是什麽情況?”
齊雁來在哥哥麵前,倒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情況唄。你放心吧,父親母親都見過他了,也允了我們的婚事,我們看完你就要去沈家辦婚禮的。到時候你是來不了了,先把禮備下吧,我到時候拿了就走。”
聽說父母都已經同意,齊鵬振有些勉強地點了頭:“如此甚好,不然你一個姑娘家,沒名沒分地跟著個男人跑,到底不像個樣子。”
這話聽起來是說齊雁來的,但也有責怪沈硯白的意思,怪他不該任由她如此不合禮儀地隨他到處走。打仗都要師出有名,如今一個姑娘跟著你,不也應該有個名分?
“兄長說的是,是我草率了。”沈硯白也不辯駁,反而老實地承認錯誤。
這個態度還是不錯的,作為大舅哥的齊鵬振覺得滿意,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覺得論皮相論武功,沈硯白確實都是翹楚,也難怪自家妹子如此喜歡。他可不能做棒打鴛鴦的惡人,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輪不到他不同意不是?
他正要開口說些祝福的話,忽一眼看到齊雁來左手戴著的手鐲,臉色一變:
“這是如何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