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九章唯女子難養也
聽到齊雁來要管,在場的人都十分好奇她會如何處置。
“人命關天的事兒,朝廷也不能坐視不理。雖然江湖事江湖畢,可如今被本郡主碰上了,就不光是江湖事了。人我帶走,交給官府處理,這樣你們兩家也都能摘出來了。”齊雁來此時對所謂的名門正派是有些失望的,她不相信就隻有軒轅明一個人這樣,肯定還有其他醃臢事兒沒有被爆出來罷了。
“郡主所言甚是。”龍從雲點頭同意,又望向軒轅北海,“北海兄弟覺得如何?”
“任憑郡主處置。”軒轅北海也隻能同意。民不與官鬥,亙古真理。軒轅世家的人都隻覺得丟人,家主這般死了,不用想也知道會招人多少閑話,恨不能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既然兩邊都同意,那人我就帶走了。”齊雁來眼神示意沈硯白,讓他把小姑娘敲暈,之後便扛起來就要走。
“等等,郡主這樣,算不算插手江湖事?畢竟朝廷從來不過問江湖恩怨。”李何不甘心這事兒就這麽完了,他深恨極樂門的人,就算是個小姑娘,也恨不能將其淩遲。他的妻兒就是命喪極樂門之手,死狀慘烈,當初也是因為不顧師門反對,同樣凶殘地殺了仇人,才被逐出師門。
齊雁來冷笑道:“我這當然算是插手了,你們江湖的醃臢事兒自己都不能解決,還不許人插手?何況事關龍鳴山莊和軒轅世家,與你飛雲觀何幹,插不插手還用問你的同意?”
這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麵,在場的人是有知道李雲何過往的,此時都一臉責備地看著齊雁來,覺得她十分無禮。可人家到底是郡主,插手不插手的,跟他們也沒關係,能不得罪人是最好了。
李歸元看著目光發冷的李何,到底還是開口道:“李何兄弟的家人皆是被極樂門所殺,他這麽追問也可以理解。而且極樂門畢竟是邪門歪教,這女孩雖年幼,但已經學了邪術,還是不應留她性命。今朝因著郡主一念之仁讓她活命,他日會有更多人因她家破人亡。”
李何看著他一臉感激,自己的痛李歸元也是記在心裏的。要知道李歸元輩分高,向來是不參與任何爭鬥的,對待其他門派也都是不偏不倚,如今這個時候能替他開口說話,真的是太難得了。
齊雁來心說這歸元劍法是學不成了,把人都得罪幹淨了。她明白李歸元的意思,可讓這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死在自己麵前,實在是做不到。何況她本沒有傷人的意願,是為了自保才出手的。
“本就是軒轅明犯錯在先,如今你們竟無一人說他的不是,反而揪著一個小姑娘不放。”
李歸元淡然道:“軒轅明已經為此付出性命的代價,也算是抵得過了,北海世侄也說不追究了。如今是因為她是極樂門的人,所以才不肯放她生路。”
此時沈硯白說道:“若我們廢了她的武功,使她忘記幻術,各位是否可以讓她活著?”
“沒錯,既然是因為邪術,那麽隻要把邪術忘了,就不算極樂門的人了。”齊雁來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青雲閣閣主身上,“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她也未必是自願加入極樂門的,如今我們也算是救人於水火了。”
果然青雲閣主點了頭:“說得不錯,既然她以後不害人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留她一命也無妨。”
“師父!”李何想到當年阻止他報仇的事,頓時悲從中來。
“雲何,你一直放不下仇恨,一輩子得不了大道。”當初拜在青雲閣門下的時候,他還叫做李雲何。這麽多年過去了,青雲閣閣主依舊是這樣叫他的。
“我不要大道,我隻要邪門中人為我的妻兒償命。”
江湖恩怨,難分對錯。李雲何為妻兒報仇沒錯,可這小姑娘為自保殺人也沒錯,說到底也不是這小姑娘殺了他的妻兒,如今隻因為多年來的仇恨再造殺孽,對誰都不好。
齊雁來也不管他們如何了,拔出劍來:“說來說去,毫無意義。這人我保下了,有什麽不滿來找我就是。從此我與龍鳴山莊也再無瓜葛,以後也不來了。”
李歸元按住李何的劍:“郡主既然決定了,我們也就不說什麽了。隻希望郡主說到做到,莫讓此女再害人。”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都同意了,作為晚輩的其他人更不會質疑了,齊雁來和沈硯白帶人走了,其餘門派的弟子們也都陸續離開了。偌大的龍鳴山莊一下子少了這麽多人,倒顯得異常空曠又安靜。
短短數日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牽扯的也多,龍鳴山莊上下都疲憊不已,把人都送走後關了山門,暫不迎接任何人來訪。可江湖事雖然了結了,家務事卻還沒有完。剛過門不久的新媳婦被長輩們責罵不說,還被趕去跪祠堂。
齊雁來和沈硯白把人安置好,又命人看管起來,便要去找龍老夫人辭行。畢竟保下了名門正派口中的妖女,為了不給龍鳴山莊惹麻煩,他們也應該盡早離開。
聽說莊主夫人挨了罵還被罰跪祠堂,齊雁來怒從心頭起,就要過去分辨幾句。沈硯白怕她意氣用事反倒幫了倒忙,就攔著她不讓去:“你要是去興師問罪,隻怕長輩們會更生氣,芳菲跪得可能更久。”
“我不是興師問罪,隻是要去問問,這是芳菲的錯嗎?是她想給龍鳴山莊惹麻煩的嗎?”
“是不是她想的,都是她的錯,畢竟極樂門是以她為突破口進來的。這小姑娘我們雖保下了,但是該問的也要問,若是她真的偷跑進來看熱鬧,自然不要緊。可要是極樂門授意的,事情就複雜了。而且之前侍女被殺的事情還一直沒有解決,也許有關聯也說不定。長輩們罰她也是為了服眾,她應該理解的。”沈硯白將道理與她仔仔細細地說,希望她也能理解。
“那我陪她去跪。”既然不能說情,那就有難同當吧。沒道理自己姐妹受罪,她卻在那裏享福。
“你是郡主,你要是跪了祠堂,反倒是龍家的罪過了。”
齊雁來悶悶不樂地說道:“之前大哥還罰我跪了呢。”
“那時候你沒有亮出玉牌,也沒幾個人知道你的身份。如今不一樣了,一言一行都是被人看著的。”
“那咱們還是去辭行吧。像你說的我隻會幫倒忙,還是趕緊走了,別給芳菲找麻煩。”
這話聽著就是生氣了,沈硯白連忙喊冤:“我什麽時候說過你隻會幫倒忙了?”
“你是沒說,可你就是那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你都知道?”
“我就是知道!”
沈硯白覺得有些頭痛:“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女子要走了,也不給你生小人兒了,你自己過去吧。”齊雁來憤憤地離開了。
沈硯白無語了,這都能生氣,真是不講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