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一章 死不死啊你
齊雁來驚呆了，我今年是走了什麽該死的桃花運，難道龍鳴山莊裏也有我的爛桃花？自己跪個祠堂而已，都能招來男子輕薄，真真是要氣死了。
可眼下她想開口罵人或是開口喊人都做不到，隻想趕緊調和氣息，重開穴道打他個登徒子。
身後的人並沒有更多的動作，隻是很熱烈地抱著她，之後發出一聲歎息。這聲音小得仿佛沒有一樣，齊雁來實在聽不出到底是誰。男子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子，她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正當她馬上要衝開穴道重獲自由的時候，那人卻鬆了手，之後便銷聲匿跡，半點動靜也沒有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並沒有人來過此處。
穴道是衝開了，可她的氣息也亂了，更兼心神不寧，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好在宋芳菲及時趕到，幾下子把她給紮得人清醒了，氣也順了，心跳得也沒有那麽快了。
她猛地靠在宋芳菲身上：“我以後可不敢偷聽了，大表哥怎麽突然這麽小氣，說幾句玩笑話就動怒。”
宋芳菲被她靠著差點摔倒，連忙穩住了之後，委婉地給她掃盲了什麽叫“不行”，並叮囑她以後不要亂說話。畢竟是女兒家，有些話說出來隻會讓人覺得你有失教養，丟人的不光是你，還有你的父母。
齊雁來聽了之後也覺得不好意思，可更不好意思去道歉，隻說自己原諒了大表哥，不去找他麻煩就算表示歉意了。看來自己以後是得注意一下了，起碼不能什麽話都說，不過她哪知道不行有那種深意啊。
至於他行不行的，芳菲知道就可以了。
她想把之前有人輕薄她的事兒告訴龍從雲，可又覺得難以啟齒。畢竟自己沒有受到什麽真實的傷害，而且此刻龍鳴山莊的事情夠多了，再多一件更是添亂不是？先按下不提吧。橫豎隻要她不被點穴不能動彈，就不信有人敢再來輕薄。
死去的侍女身中七劍，每一處都是致命傷，現場血流成河，死狀很慘。第一劍應該是割傷了氣管，讓她無法呼救，之後幾劍挑斷筋脈，讓她無法逃竄，故而沒有人聽到一點動靜。她懷有身孕，可肚子上也中了一劍，可見出劍人的狠毒。
她是龍大奶奶院中的侍女，容貌清麗，身材婀娜，但不得主子的喜歡，隻是三等侍女。因要跑腿傳話的，所以平日裏各處都經常去，也沒見哪個男子與她親近，也不見她與誰多交往。隻有被害的前一天與沈硯白相談甚歡，故而沈硯白被懷疑也算是合情合理。
沈硯白此前一直與龍家其他幾個兄弟一個院落住著，他們又怎會不知他有沒有離開過，所以他的嫌疑很快就解除了。他又注意到傷口的深度和力道，再結合推斷出的出招的速度和距離，幾個人一分析查證，迅速確定了，凶手也是女子。
這下子，情殺變成了仇殺。
可以推斷出凶手發現這個侍女與自己夫君或是意中人有染並懷了孩子，便先下手為強地解決了潛在的危機。若是正頭娘子，遇到這種事讓她落了胎攆出去便是，不會傷人性命。可見這個女子要麽是沒有過門的，沒有資格讓人落胎；要麽是已成婚未曾生育的，自己沒有子女，自然也不會讓人有孕。
這樣就縮小了範圍，幾經調查，鎖定了龍家五房的女主人身上。
龍家的大房二房三房，都是直接參與莊內事務，是有話語權的，家中的地位也高。而四房和五房比起來就遜色了不少，平日裏也都是不怎麽多來往的。因此大家都不知道五房夫妻不睦已久，五奶奶沒有一子半女，龍家又不許納妾，如果她選擇鋌而走險殺人，也說得通了。
然而龍五奶奶堅稱自己隻是想她落胎而已，還沒有動手她就丟了性命，自己與此事無關。龍五爺失了情人和孩子，一直鬱鬱寡歡，如今聽說許是發妻動的手，又想到情人的慘狀，登時怒從心中起，抄起一把劍便刺向五奶奶。幸虧在場之人都是高手，好歹攔了下來，沒有傷到五奶奶分毫。
龍五爺被拉住動彈不得，隻能怒吼表達心中的憤恨：“你這個毒婦！自己生不出來還不許別人生！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娶了你這個毒婦！”
“毒婦？”五奶奶笑出聲來，眼中卻滿是淚水，“龍家家規不許納妾，與我何幹？你與人偷情，可想起你已經娶妻了？我倒真恨不得動手殺人，殺了你們這一對狗男女。”
“心兒她已懷胎四月，懷的還是個男孩，就是生了抱給你養又如何？你為何下此毒手？”龍五爺痛哭流涕，不知是心疼自己的寶貝情人，還是更心疼自己未出世的兒子。天知道，他是多麽想要一個兒子。
“心兒？我呸！”五奶奶怒不可遏，啐了他一口，“你別在那惡心我了，你若是個爺們就堂堂正正的休妻再娶，我難道會賴著不走？你分明就是貪著我家錢財不放我走，私下更不止有過一個情人，如今還有臉麵罵我狠毒？若我有罪，你又該當何罪？”
龍五爺怒道：“我就算有萬般不是，也沒有害人性命！”
“你毀我一生，就不算害人？我今天把話放這兒，人不是我殺的。要是真的動了殺意，我也會連著你這個狗男人一起宰了。現如今我也沒什麽奔頭了，那些嫁妝你要就給你，我隻願我死後化作厲鬼，在陽間絕不讓你好過，在陰間也要痛打你的情人。”五奶奶說著，粲然一笑，像是解脫了一樣，“我一刻都不願與你多待。”
說完，她服了毒藥，七竅流血，立時斃命。縱使華佗在世，也難起死回生。
龍五奶奶從來謹小慎微，恭敬有禮，平日話都不多說一句，如今卻是死得慘烈，不禁讓人唏噓。
龍老夫人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竟吐出血來，嚇得眾人連忙圍了過去。宋芳菲把脈後，說是怒急攻心，血不歸經，不甚要緊的。
“祖母，此處有孫兒在，您先去歇著，身體要緊。”龍從雲示意來人扶她去休息。
但龍老夫人拒絕了：“他是你長輩，你怎麽做都是為難。罰得輕了，說你包庇家人。罰得狠了，說你不敬長輩。如今這事兒，非得是我才能解決，也要給你五嬸母家裏一個交待。”
接著她又對龍五爺說道：“你資質平庸，我也不指望你光耀門楣，無非就希望你過得平安順遂，不與家裏惹事就好。如今看來你實在是薄情寡義，對發妻如此狠絕，又連累他人因你而死。一命抵一命，如今你身負兩條人命，就算是我親兒子，我也不能包庇你，你自行了斷吧。”
一語嘩然，龍五爺癱坐在地，一臉不可思議。
薄情也好，寡義也罷，難道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