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章 婆媳關係最難處
在場的各位誰也沒想到龍大奶奶會不請自來，一時間都愣住了，還是齊雁來先反應過來，趕緊拉著芳菲在一旁站好。說多錯多，不說不錯，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媳婦給母親請安。”龍大奶奶一身藍色的衣裙倒也華麗，眉目淩厲，神色冷淡。
“你怎麽這時候來了？”龍夫人向來不愛這些虛禮，也不打算拿捏兒媳婦，故而沒事的時候也從不讓人來請安侍奉站規矩。今兒個大兒媳麵有慍色地來了，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麽，不過麵上總要問問不是？
龍大奶奶的語氣雖然恭敬，但是臉色極差，話裏話外更是不滿：“媳婦一早起來等人來問安卻一直沒有等到，所以自己來看看未來的兒媳婦是什麽樣子的，看看她眼裏能不能裝得下我。”
宋芳菲捏捏齊雁來的手示意她先別說話，然後站出來恭恭敬敬地對著龍大奶奶也行了大禮，很是誠懇地說道：“芳菲昨夜打擾，深感不安，故而一大早來向老夫人請安謝罪，想著之後去拜見您道個不是。勞大奶奶久等，真是罪過。”
這順序是不錯的，可龍大奶奶就是不喜，雖然不再說什麽了，那臉色始終不好。
“對了，我這頭疼好幾天了，有時還目眩耳鳴，找郎中也沒瞧出來什麽，正好煩你給我瞧瞧。”龍夫人對著芳菲說話，讓她到身邊來，展示一下自己的長處，讓龍大奶奶看看。
宋芳菲也不多言，凝神把脈，之後開始施針，很快龍夫人就覺得頭不疼了，也不暈了，眼見得臉色好了起來。
“老夫人傷過心脈，故而會有此症。不算什麽大的問題，但時不時就會發作，也讓人不痛快。雖不能根治，卻也能緩解不少，請您無須擔心。每日隻管心情愉悅，吃好睡好，就會減少發病的次數。”
“真不愧是妙手回春啊！”龍夫人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又衝著龍大奶奶說，“真是天上掉下來個好媳婦兒。”
龍大奶奶神色稍緩，但到底還是不滿意的。她本就是隻有一子，自然是想娶個好生養的媳婦兒開枝散葉，但看看宋芳菲的瘦削身材，真是不像是個能生的。龍家從來也不許納妾，萬一生不出兒子，自己這一房豈不是要絕後了？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宋芳菲微微一笑，說道：“族中若是有婦人不孕，我也可以幫忙調理，女科也是我最擅長的了。”
聽了這話，龍大奶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想既然人家醫術高，沒準兒自己能調理好。而且兒媳婦都送上門了，明擺著自己婆婆還喜歡，她又怎麽能說個不字？不過看看齊雁來紅撲撲的臉蛋，再瞅瞅未來兒媳婦蒼白的臉色，龍大奶奶到底還是心有不甘。
“這婚事，是不是先緩緩？”
龍大奶奶真是語出驚人，這句話說完，屋裏的人都愣住了。
這回換成龍夫人麵有慍色了，自己是不是太慣著兒媳婦了？這種事情當著晚輩的麵就說出來，也不管長輩是怎麽想的，就自作主張，絲毫沒有規矩。
齊雁來傻眼了，沒想到齊家這麽大的靠山都撐不住芳菲，信都寫了人都來了，龍大奶奶居然還想反悔。反悔就反悔，還當著芳菲的麵說出來，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宋芳菲鬱悶了，怎麽自己就這麽不招人喜歡，龍大奶奶冒著得罪齊家得罪婆婆的風險也要悔婚，這是有多不滿意。
龍大奶奶有些冤枉，她是真沒想那麽多。本就是直來直去的性子，這麽多年在龍家也是說一不二的，故而心裏不滿就說出來了，完全沒有考慮別人的想法，倒不是真的要當麵打臉。
龍老夫人沉聲發問：“為什麽要緩緩？”
看著婆婆的臉色不好，龍大奶奶後知後覺地知道錯了，連忙找補：“媳婦是看她身子有些弱，似有不足之症，想要她先調理好身體再成婚。畢竟嫁給少莊主了，就要開始理事，那可不是個輕巧的活兒。”
這個理由算是合情理，龍老夫人算是饒過了她，又說道：“她自己就是女醫，自己的身體肯定會調理好的。”
“就是說啊，芳菲雖然苗條但是身體一直不錯的，隻是這段時間憂心流芳閣的事情，又費心給我瞧病才累成這樣的。龍鳴山莊風水養人，住幾天肯定就沒事了。”齊雁來也連忙跟著解釋，不過這話說出來，可真的是幫了倒忙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流芳閣如今就是個大麻煩，還牽扯了朝堂和後宮，誰樂意接這麽個麻煩？
果然，想到這茬的龍大奶奶重又鬥誌滿滿：“流芳閣的事我也略知一二。若是江湖事，咱們自然好解決。可如今跟皇家扯上了關係，實在不是咱們力所能及的。宋小姐，你若是想嫁過來，就不要再繼續牽涉其中。如若不然，為了龍鳴山莊的將來，我也不怕得罪婆婆和親家了。”
聽了這話，宋芳菲麵色更加蒼白，咬著嘴唇不知說什麽好。齊雁來氣得快要冒煙，可又擔心說多錯多，再繼續給芳菲找麻煩，所以也隻能閉嘴。
龍老夫人點點頭：“這話雖難聽，但說得不錯。可大奶奶要清楚，這婚事我既應下了，就代表我定是要幫孫媳婦解決麻煩的，不然不答應不就得了？你是一片好心，我是曉得的。我說了這會子話也累了，大奶奶先回去吧。”
當龍夫人不叫兒媳婦而直接叫大奶奶的時候，那就代表她已經非常不悅了。龍大奶奶雖然碰了釘子，但始終覺得自己是占理的。可眼下爭執沒有什麽用處不說，要是再來個忤逆尊長的罪名，那就不值當了。想到這層，龍大奶奶幹脆地起身告辭，連看都沒看宋芳菲一眼就走了。
“丫頭，你這婆母不好相與，我護得住你一時半刻的，以後的日子還得是你自己麵對。”
宋芳菲跪下行禮，眼含熱淚：“多謝老夫人這般維護於我。流芳閣是我師門，更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袖手。”
龍夫人點點頭：“是個有情義的好孩子，以後好好過吧，你的福氣在後頭。”
齊雁來氣得臉都紅了：“大舅母可真是——”
“夠了，妄議長輩，不像樣子。”龍夫人向門外擺手，示意她們先出去，“你們且去吧。恐怕用晚膳的時候還有得分辨，我得養足了精神。”
二人聞言退了出去，誰也美哉多說什麽。雖然此刻外麵晴空萬裏，可兩個人的心情都晴朗不起來。
天底下婆媳關係，最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