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無情最是帝王家
見齊雁來麵如土色，搖搖欲墜，皇上趕忙叫人宣太醫，之後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她隻知道父親一直待在宮裏，再沒有回家。
陷入昏迷之前，她派人給流芳閣送信，求宋芳菲來救治姑母，然後就安心地睡去了。
這一睡就是三天，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暈目眩，饑餓口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似的，嗓子都啞了。渾身上下好像被暴打了一般的酸痛，特別是後背，格外的疼，自己也是趴在床榻上麵的姿勢。
“你總算是醒了。”說話的人是宋芳菲，一臉的喜悅之情，“我還以為我的醫術都無力回天了，你個傻瓜怎麽又中毒了呢！”
見她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宋芳菲擺擺手：“不用狡辯，肯定又是你自作聰明了。都告訴你不能動武了，如今你不僅中毒而且強行用內功，既損傷了心脈又傷及了肺腑，可得好好養一段時間了。”
又見她著急地漲紅了臉，宋芳菲心領神會地說道：“放心吧，貴妃的毒也有人去解了，餘下好好靜養就是了。宮裏麵太醫那麽多，貴妃又是養尊處優的，一定會好的。隻是到底有了些年歲，不如年輕人好得快。”
齊雁來費力地伸手，宋芳菲握著她的手，深情地說道：“都是姐妹了，謝什麽謝，以後你可千萬小心。”
“笨蛋。”齊雁來掙紮著終於發出聲來，“我要喝水。”
她就是想喝口水潤潤嗓子，沒想到平日裏少言少語的宋芳菲這麽能說，她都要渴死了。
宋芳菲臉色微微一紅，趕緊給她倒了些水。
“我這後背怎麽這麽疼？”齊雁來納悶，就算中毒也不至於傷到後背了吧。
“聽說你闖了禍，宮裏罰了你三十個板子。不過你放心，有我在是不會留疤的。”宋芳菲信心滿滿。
“不是吧？我都中毒暈過去了，還打我這麽狠！”
正巧齊夫人來看女兒，聽到她這話，怒從心中起：“就這三十板子還是你父親豁出麵子替你求情求的，原本皇後要打你八十個呢！而且隻打了後背，沒扒了褲子打你屁股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無召入宮不說，居然還在皇宮裏動手，若不是你父親來得及時，你的小命都得交代在宮裏了！”
這話說得不假，當時若是被皇後帶走的話，沒準真的會被滅口了。理由很簡單粗糙，意欲行刺就可以了。
“如今不看你中毒又受傷，我也得打你一頓才解氣，你說你姑娘家家的，怎麽就這麽能闖禍？你看看人家芳菲，這才叫女兒家！你多跟人家學學，別成日裏隻知道淘氣！”齊夫人對宋芳菲是喜歡得不得了，覺得這才是她心中的名門閨秀，美麗又端莊，可偏偏出身貧寒，連父母都沒有，“你們倆，很該換一下才是。”
外人麵前宋芳菲重又變得靦腆愛臉紅，她聽到齊夫人誇她，笑了笑行了禮就退下了，留她們母女二人在那說些體己話。她從未見過父母，很是羨慕齊夫人對齊雁來的疼愛。雖然師父也疼她，到底不是親生母親，不像齊夫人即使滿口責怪，也還是滿滿的擔心滿滿的愛。
“母親，這事情到底怎麽解決了？”
“還在查，沒有結果。宋丞相矢口否認與他有關，這麽大的事情皇上也不可能憑借你的一麵之詞，你父親畢竟剛剛回都，對這事也是從你那聽來的，沒有證據表明一定是宋丞相所為。”
齊雁來想到那滿屋子用來封毒的藥材，心說那都是現成的證據，可是自己已經昏迷了這麽久，這些東西肯定早就被轉移銷毀了，怎麽可能留著讓她發現？自己真是不中用，關鍵時刻睡了三天，等醒了黃花菜都涼了。
見她一臉沮喪，齊夫人到底心軟了：“你也不用自責，若不是你這一鬧，貴妃隻怕活不了了。此後她有了警惕性，萬事就更加小心了。我知道你也懷疑皇後，可畢竟沒有證據，不能單靠你的推斷來給人定罪。你如今的身體十分不好，芳菲說且得調理一陣，等你好點了就去你外祖家，讓你表哥他們教你恢複內功。”
“母親，您對雁兒可真好！”
“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不疼你疼誰？”好像想到了什麽，齊夫人又說道，“我是真喜歡芳菲啊，這女孩不僅人長得好看，又有好醫術，性格也是靦腆溫柔，怪招人疼的。”
齊雁來點頭讚道：“可不是麽，第一次見麵我還以為她是仙女呢！”
“她說親了沒有？若是沒有的話，你好幾個表哥呢，肯定都願意娶她。”齊夫人想到龍家那幾個精神小夥，就覺得哪個跟宋芳菲都是良緣。龍鳴山莊有名望，家風也正，又不許納妾，宋芳菲嫁過去隻會享福。而且宋芳菲一手好醫術，也是江湖人士不可多得的寶貝啊。
“我的娘哎，您可別操心了，她雖然沒有父母但是有師父的啊，咱們哪能替她決定？”
“相看相看又不少塊肉，等你去龍家休養的時候，就說不舒服，把她叫去待幾天。”齊夫人愈發覺得自己這是個好主意，頓時心花怒放，好似已經喝到了喜酒。
齊雁來知道母親素來說一不二，也沒有急著分辨，反正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她還能管著不成？不過要是宋芳菲能嫁給她家親戚，她還是很開心的，那不就更親了？不過這種事情，強扭的瓜不甜，到時候看吧。
齊勝這次回都一直住在宮裏，哪怕是齊夫人想見也得進宮去見。對外隻說是皇上器重，留在宮裏探討軍國大事，可到底還是有些不合常理，更是有點像是軟禁了。不過他自認對靖朝忠心不二，也不怕皇上疑心盤查，因此麵對一切都是泰然處之。
齊雁來有心想去丞相府探查，白天去恐怕連門都進不去了，畢竟自己指認了宋家。要是晚上去，自己的功力沒有恢複，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買賣不劃算。
不過好歹她也有錢啊，幹脆去孔方那裏買消息去了。幾乎是傾盡自己全部積蓄，又找葉大哥借了一筆，總算是查到境外運送平安經的，還有三皇子李元宇的份。
她突然想到那天李元宇和宋錦繡在樹下的對話，李元宇問還要多久，宋錦繡說還要半月，也許說得就是這個事情。隻是當時隻當做八卦來看，完全沒有想到更深層次的意思。
李元宇是嫡子，即使沒有立太子，若是皇帝突然駕崩，他也會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難不成他聯合宋丞相，打算弑君以奪取皇位？真是天大的膽子，也真是無情。皇上最疼愛的就是李元宇，他卻為了皇位打算弑父，真是喪良心。
無情最是帝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