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誰的頭發
“你在哪兒呢？”陸雅婷問道，“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回來？”
“我……我跟朋友在一起。”我說道，“可能回去的晚一些，你不用等我了。”
“什麽朋友？”陸雅婷問道。
“哦，張三他們。”我說道。
“我說你們這些個狐朋狗友一天老黏在一起幹什麽？搞基啊？”陸雅婷像個小怨婦一樣埋怨道，“你現在可是有老婆的人了，一天下班不回家，在外麵鬼混什麽？”
“我……”
她似乎聽見了籃球拍擊的聲音，說道，“你們在打球啊？”
“哦，是啊。”我順口說道。
“那就打吧。”她說道，“這個可以有，你一天那麽忙，身體得鍛煉好，否則再過幾年，你身體垮了怎麽辦，咱倆該不和諧了。”
說完她就在電話那頭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我一愣。
“好了好了，別跟我解釋了，玩就玩吧，我就是問問，再多說，他們又該嘲笑你妻管嚴了，你多沒麵子，是不是？”她笑了起來，“我掛了啊，你完了早點回來，明天還上班呢。”
“哦，好。”
掛了電話，我的心裏湧起一股內疚，盡管我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也還是讓我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羽靈問道，“你……女朋友？”
“嗯。”
“你不該對她撒謊。”羽靈說道，“我們又沒有什麽。”
“我知道，我隻是怕她會多想。”我說道。
她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想法？你愛她麽？”
一說起這個，我頓時心亂如麻，我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說道，“其實，這個問題，我一直都在想，我不能說我不愛她，我和陸雅婷也是愛情，她是個值得愛的女孩，但就像蘇梅說的，隻要美姨還在，我的心就沒有辦法踏實下來，可是現在，我實在沒有辦法把一切說出口，我也很痛苦……”
羽靈說道，“對於你的事，我還是以前的那個觀點，你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反正我最恨欺騙，我想她應該也一樣，想想清楚，然後找她談一談，坦然的把一切說出來，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我歎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會的。”
……
我們變得沉默了起來，誰也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似乎又淅淅瀝瀝的哭了起來。
“怎麽又哭了？”
“別安慰我，讓我哭吧。”羽靈說道，“今天一次都哭完，明天，我就不哭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一愣。
她一麵哭著，一麵悵然問我，“你說……人活著，為什麽要這麽痛苦？為什麽要麵對謊言？為什麽要麵對分離？為什麽我們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為什麽太多道理我們總是明白的太晚？等我們明白過來，發現他們都走了，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我抽了一口煙，一時間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我想起了《這個殺手不太冷》裏麵，小女孩瑪婷達仰起臉問殺手萊昂：人生隻有小時候這麽痛苦，還是一直都是這樣？萊昂看著她，堅定的說道：一直如此。
我們的人生，有光芒萬丈的精彩，有發自內心的歡樂，也有兩情相悅的喜悅，可終究，算下來，好像還是痛苦的時候要多一些……
“其實我當初玩滑板，並不是我多喜歡這項運動，而是我怕待在家裏，我怕一個人……”她說道，“而現在，我爸也走了，我永遠，都隻能是一個人了……”
我見她哭的無助，情不自禁的將她攬入我的肩膀。
她失聲痛哭道，“秦政，你知道麽，我現在……徹底是個孤兒了……”
我看的十分揪心，雖然我的想法和她一樣消極，不過此刻，我還是要樂觀一些的去安慰她。
“雅婷，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麵對的。”我說道，“我們的人生就像公交車一樣，每一站都有人上車，也有人會下車，離別都是遲早要麵對的，隻不過有些人早一些，有些人晚一些，看開一點，你這麽好的女孩，不會永遠是一個人的，你會有朋友，會有愛的人，將來還會有孩子，你不會孤單的。”
她仰起臉來，隔著朦朧的淚水，看著我。
“至少現在，我還陪在你身邊，不是麽？”我溫暖的笑道，“我不會讓我的知心阿姨那麽孤單，對不對？”
她的目光裏透出了感激，但很快，她似乎想起了什麽，這些表情稍縱即逝，她離開了我的肩膀，說道，“你走吧。”
我一愣，沒想到她忽然變了臉。
“幹嘛？”我說道，“我多陪你會兒吧，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怎麽走？”
她用袖子擦了眼淚，堅決的說道，“我沒事兒，你走吧，回去陪你女朋友，我沒有理由把你留在這兒，我最恨欺騙，也不想你因為我欺騙別人。”
“我回去跟她說清楚，她會理解的。”我說道。
“不，你還是走吧。”她依然堅決的說道。
“可是……”
“走！”她忽然動怒衝我吼道。
我愣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我走了。”
她什麽都沒有說。
“你早點回去，別讓人擔心。”我說道。
她依舊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淅淅瀝瀝的哭著。
她這個樣子，我其實還是很不放心她，可是她情緒如此激烈，我也不好留在那裏，便離開了。
離開之前，我給馬寧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找我。
馬寧家離這兒不遠，很快就過來了，來了以後，我托他幫忙，在那裏看著羽靈，看著她開車回家，我也就放心了。
馬寧一臉的不情願，“臥槽，你火急火燎的讓我來，老子還以為你被人打劫了呢，搞了半天就來讓我幫你看著你的妹子？”
“馬寧，她是我的一個朋友，她爸爸剛去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幫幫我行麽？回頭我把竇唯簽名的那張唱片送你，行麽？”
馬寧雖不情願，但還是禁不起竇唯唱片的誘惑，還是答應了。
我便回了家。
陸雅婷還沒有睡，見我開門進來，光著腳就跳下沙發來，撲過來將我抱住，笑的春光燦爛的。
我一愣，“你這是怎麽了？傻笑什麽？”
陸雅婷笑的美美的，“這兩天完成了一件很棒的事情，開心。”
“什麽事兒？”
“不告訴你。”她笑道，忽然間，她不笑了，神色一變。
我一愣，看著他從我的衣服上小心的揪起了一根長發，端詳了半晌，抬頭冷冷問我，“這是誰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