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紅了眼眶
對設計師而言，在外麵接私活兒，其實是一個可大可小的事情。
如果你不耽誤本職工作的前提下，如果你的老板不知情的前提下，其實是無傷大雅人畜無害的，無非是等於你做了一份兼職而已，隻要你有那個精力，屁事兒沒有。
我認識的許多設計師好多都這麽幹。
但如果讓老板知道，那性質確實就不一樣了，不論你是否耽誤了本職工作，老板都會認為你耽誤了，而且認為你有二心。
不巧的是，我的老板就是這樣一個敏感的老板，再加上郭正義那孫子估計還給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我的壞話，因此他當即決定將我開除。
我還企圖做一些狡辯，畢竟他沒有什麽證據，不能隻憑著那個郭正義的話就開除我，可沒想到，他直接就拿出了一段所謂的證據視頻來。
我接過來一看，這才明白郭正義那家夥那天為什麽要問我為什麽接私活兒，原來那家夥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用手機錄音了！
結果就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開除走人。
我抱著箱子走出來後，感到無比的憤怒。
我直接去了郭正義的公司。
“郭正義呢？讓他給我滾出來！”我衝著秘書大聲咆哮。
秘書見我臉色鐵青，有些害怕，唯唯諾諾的說道，“郭總不在，他出差去了。”
這混蛋，估計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他，所以躲起來了。
我氣憤的砸了一個茶杯，便憤然離開了，我沒敢多砸東西，我擔心這孫子再告我，到時候還得賠償。
沒關係，這筆賬我是遲早要跟他算的！
回到家以後，我開始重新規劃。
現在這個時間，我的工作是不能丟的，否則斷了糧是小事，那高利貸可就越滾越多了，好在我這工作屬於技術活，再找一個就是了。
然後我還是低估了這件事對我造成的影響。
在我接下來麵試的一個禮拜中，我沒有收到任何一份工作邀約。
這讓我感到納悶兒，因為他們在看到我作品的時候，都對我表示了濃厚的興趣，讓我回去等消息，後來就鳥無音訊了。
我足足麵試了一個星期，但結果都如出一轍，讓我匪夷所思。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便鼓起勇氣給一家公司打去了電話，詢問原因。
那家公司的人事開始還遮遮掩掩不肯透露，最後見我實在想知道，便告訴我，是因為我在外麵接私活兒，業內口碑不好的緣故。
我簡直氣到吐血，郭正義這王八蛋，這簡直就是徹底砸了我的飯碗。
這麽一來，在濱海地產設計行業內想要再找一份工作，怕是就難了，隻能接一點私活兒幹了。
可私活兒這東西收入不是很穩定，有時候有活兒，有時候沒活兒，對於需要穩定收入的我而言，實在是雪上加霜。
但是沒辦法，我也沒有別的手藝和技能，隻能先這麽幹了。
當然，這一切我都沒有告訴美姨，她本來對我幫她還債這事兒上就內疚於我，如果再讓她知道我為此丟了工作，她心裏一定更難受。
可是美姨也還是察覺到了。
“秦政，你最近怎麽也不去上班？”美姨問道。
我在電腦前作圖，隨口說道，“放假。”
美姨一臉疑惑，“那你這假也有點太長了吧，都一個禮拜了？”
“哦，公司最近出了點問題，就放假了。”我說道，“不過你放心，工資還是照發的。”
美姨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
雖然暫時圓了過去，可長時間這樣也不行，遲早是要穿幫的。而且我也不能老呆在家裏，我決定白天出去找別的活兒幹。
我在街上轉了一整天，還真發現了一個適合我的工作。
濱海是全國著名的旅遊城市，每天來這裏旅遊的遊客數不勝數，我決定在海邊去擺地攤，一麵賣一些當地產的小飾品，一麵給遊客畫寫真。
雖然我已經很久沒有畫畫了，不過基本功還是在的嘛。
我讓張三幫我批發了一些小飾品，然後在櫃子裏找到了我的畫板和工具，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園擺攤兒。
美姨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以為我去上班了。
我本來以為，這個計劃簡直完美，可以賺不少錢，然而沒想到，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幹的。
我去那以後才發現，遍地都是擺小地攤兒的，而且他們比我的規模大，產品多，關鍵的問題是，他們都賣的比我便宜。
因此第一天我的飾品收入是，二十塊錢。
沒錯，隻有二十塊！這現實哪裏是骨幹，簡直就是骨架好麽？
我唯一的優勢就是，畫寫真畫兒了。
然而我發現我還是太樂觀的估計了客群，因為這些人都是來旅遊的，時間緊促，根本沒有充足的時間站在那裏一個多兩個小時讓我畫。
這天我好不容易開張，接了一對情侶的客戶。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他們站在那裏被我畫了足足兩個小時。
可沒想到當他們看到我的畫的時候，雙雙皺起了眉頭。
“你這也叫寫真？”那女孩皺眉說道，“你看你都把我畫成什麽樣兒了？我有這麽胖麽？”
我一愣，心想，臥槽，你這還不胖？心裏沒點數麽？貼上胡子就是程咬金了。
但嘴上笑道，“這樣不是顯得你富態麽？其實也挺美的。”
“不行不行。”那女孩說道，“你這都畫走形了，你看，我明明是瓜子臉，和劉亦菲的一樣，你給我畫成大餅臉了。我這眼睛明明是葡萄眼，你這都畫成什麽？”
我不由得驚歎，現在的姑娘對自己的認知簡直是厚顏無恥。
人家劉亦菲瓜子臉也就算了，你這還瓜子臉？大板瓜子也沒你這麽大的，你這明明就是冬瓜臉啊！還有，葡萄眼？我呸！葡萄幹還差不多！
因此他們拒不付款，轉身就走。
“喂喂喂，說好的一百，我這都畫了兩個小時了，你們不要，說不過去吧？”我忙拉住他們。
“你都畫的不像，還跟我們要什麽錢？”
“廢話，我這兒畫的是寫真，又不是美圖秀秀，再說您這幾斤幾兩您真的不清楚麽？”我氣道。
“我告訴你啊，趕緊給我滾蛋，信不信我報警？”
“五十行不行？三十？”我一再降價，“別走啊你們！”
沒辦法，我也不能強留他們，我這小攤兒本來就是不合法的，萬一他們報了警，就更沒戲了。
生意不好，我隻能抹開麵子，開始吆喝招攬客戶。
“寫真，畫寫真咯！數碼級還原，為您留下刹那芳華，為您記錄人生最美時刻，先生美女，要不要畫一個？很便宜的，五十塊一張，喂喂喂，別走啊，不畫就不畫唄，還打車走了。”
他們走了，我隻好繼續招攬別的客戶，這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美麗的背影。
“美女，畫一張吧，五十一張。”我對那背影說道。
那倩影本想離開，聽到我叫她，一愣，站住了，緩緩轉過身來，我不禁愣住，美姨？
美姨遠遠看著我，眼眶漸漸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