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決議
那種親近，就像是信任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他隻肯讓凱瑞科照顧他，隻肯讓他待在他身邊。至於凱瑞科身上有煉情毒這件事，仍舊是無解。謝鳳羽將凱瑞科劃為危險不可接近一類，她可不想被這莫名其妙的情毒所害。
接下來，就隻剩下了藍發。唯獨他一人，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狀況，摸不透他的心思，更猜不準下一步他會做什麽，隻聽到刑天絕偶然提到，他帶領著鯪龍雇傭兵團的人全體撤出了皇城，向著魔都方向，至於接下來會去哪兒，沒人知道。
藍色的光暈在地道中起起伏伏，最後在經過一翻摸索後，來到了一扇向上開啟的鐵門前。謝鳳羽抬著頭，爬上了木梯，最後撐開鐵門，隻待迎接她將要見到的第二個化為人形的魔獸。
風，呼呼地在地麵上傳動，謝鳳羽小心翼翼地表情慢慢轉變成了驚愕，鐵門開啟的位置正好在一具屍體的旁邊，那具屍體呈現詭異的姿勢，死的時候臉上甚至帶著感激的笑容，隻是那肩膀上的袖箭十分熟悉。
另一邊，大大打開的牢房門，似在嘲笑著她比誰晚了一步。
“誰來過這兒？”邁進牢房內，謝鳳羽帶著疑惑的眼神打量了四周一眼，草席上隱隱顯出一點凸凹不平的痕跡，顯然有人在此一直坐了很久，屍體的血液剛剛開始凝固，說明來人是剛剛殺了他。
失之交臂，便是如此道理。咬緊了唇，謝鳳羽暗暗琢磨著。牢房中長期被關押，常年不見天日的交鳥，對於人來說是極其危險的，對於他自己來說，外界的一切是極其陌生的。他必然不會離開此處太遠。
餘光瞥到牢房中另一處雜亂的稻草，謝鳳羽在心中點了點頭，來人定然是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大的那個殺了外麵的侍衛，小的那個卻像是進了牢房開始逼問。隻是那侍衛臉上的表情含義？
“妖兒！？”腦海中滑過一道閃電，那把極其眼熟的袖箭！迅速鑽出牢房，謝鳳羽蹲下身道了聲告罪，將袖箭從屍體的胸前拔出，放置到稍微命令些的地方，那袖箭上正是刻著一個“青”字。
臉色瞬間黑了一層，謝鳳羽喃喃自語，祈禱般道：“妖兒，千萬小心……”
——
翌日。
夜華殿。晨議。
皇夜華披著一身紫金色的長袍一副懦弱的表情縮在龍椅中，手中拿著繡帕，不時的咳嗽著，露出疲態。
殿下方，左側站著一排精壯的武官，這些人無一不是在魔人體質出現後，武力值不低的戰士，隻是此刻他們的臉上均覆著一層深冷之氣。右側則站著一排稍顯瘦弱的文官，這些人大多是嫡屬於皇室的成員，例如大皇子皇天耀、二皇子皇天舞等人，他們的表情卻是一人一個樣，無法探清這些人在想什麽。
自古以來，文官難纏，武官好鬥，文官奸險，武官直爽，這在異世的一廂殿堂之上同樣如此。
更何況，此刻他們所爭奪和要決議的是關乎皇族未來的幾件大事。
是否將戀空大陸與其它空間聯係起來，是否選任新一代的帝王。
這些問題逐一在眾人的腦海中翻過，不時的自問著，最後眾官將目光定在了不斷咳嗽的當今夜華皇帝身上。
“聖上，我皇城雖說富足有餘，擁有五座不小的城池，可這四城當中，唯獨隻有魔都、霧瞭城這兩個附屬之地的管轄權。其它三座城池，均因地理位置太遠，鞭長而莫及，自上古伊始就留下諸多遺憾……因著這些，皇城之實力實際上也就勉強隻能算是有五分之二。倘若再開啟其它空間，引來更多魔獸，或者不明之物，我等該如何抵擋，該拿什抵禦？”
武官本該主戰，可是皇城這片土地盡享大自然的雨露，金碧輝煌的房子更是蓋滿了整座皇城，若戰必然需要他們前去打前鋒，屆時死亡的陰影必然會從他們的頭頂開始凝聚。
大武將嶽帆自然不主戰，更甚至竭力反對，並且拿出一堆的話，意圖將眼下的情況清晰明確地講給夜華皇帝聽。
隻期望著，上古時期留下的預言無法成真。
冷月當空，星光璀璨，暮色尤佳，鳳凰還巢。這十六字真言，當年為批謝妃之女鳳羽公主之命，預示皇城未來。
另外，還有最後一句最為樸素的話語，待得鳳凰還巢，皇城之天下必然分崩離析。
皇權集中，坐擁金山。這座城早已成為夢中最美好的地方，怎能讓其分崩離析？
嶽帆年歲已老，心思更是通透無比，孤傲的聲音緩緩在大殿之上響起，直震的人心蠢蠢欲動，無法不去讚成他所說之言。
武將這邊因著他的鼓動立刻出現幾人爭相附和。
“聖上，嶽老將軍說的沒錯，現外界魔獸已然猖狂無比，若是再開啟其它空間，造成更大的困難，我皇城恐怕無力抵擋！”
“聖上，臣下也同嶽老將軍之言，至從上古時期，因著先祖無意中堪破天機，誤將某處空間打破，才使得我們的地方出現人類和魔人兩種區別，緊接著動物也出現了奇特變化，這千百年間，鬥轉星移，物態變化，我們雖能抵擋，卻架不住更多更怪的魔獸出現啊……”
“聖上，請三思！”
“聖上，請三思！”
“……”武將們已然抱成一團，眾口一詞地開始勸說夜華皇帝。
“爾等未聽聖上發一言，卻如此咄咄相逼，是為何意！”凱瑞科成為皇夜華的近身侍衛後，幾乎成了他的代理發言人，本就陽光正氣的臉上，此刻直言一出，頓時將下方的眾人喝斥的臉色發白。
他的意思，無異於在指責眾人逼宮！
這時，夜華皇帝總算咳嗽完畢，歎出一聲長長的氣，揮了揮手，示意凱瑞科退到一旁，“朕卻有開啟其它空間之意，而且早已在三年前完成此法陣的製作。隻需最後一個關鍵鑰匙出現，這法陣便可啟動。”
他的目光看似虛無的逡巡過殿下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刑天絕身上，此刻對方身穿絳紫色國師服，絕豔無雙的臉上是沉穩和冷靜，與他下手淡然帶著笑意的皇天耀有很大區別。
“刑國師想必也知道朕的這番打算，也正是這三年前，刑國師默默退居在幕後，為朕出了不少力。”
一瞬間，夜華皇帝將刑天絕置在風口浪尖上。原本就極力抗拒開啟空間的武將們，紛紛用惡狠狠地目光盯著刑天絕。
甚至有人在一旁狠狠地唾了一聲道：“刑天絕！傭兵出生的都是好戰不知家國何為之輩！”
刑天絕明明聽見這罵聲，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隻緩緩地抬起了頭，平靜地目光落在夜華皇帝身上，又似承認了對方剛才的說法：“聖上確實英明，並且為了完成這項偉大的事情，不惜欺瞞各位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夜華皇帝明顯愣了愣，他欺瞞了什麽？不，不對，他確實有著欺瞞，不期然地咳嗽聲變的更大了。
“聖上，您沒事吧？”在場卻隻有凱瑞科輕輕問了一聲，語氣中有著擔憂。
人一旦有了權利，並且有了一般人無法掌握的東西，在同類麵前，亦或者即便是同類，但是對方明顯弱於自己的時候，就難免張揚愜意起來。
夜華皇帝將近十年未理朝政之事，眾臣子雖敬重他前幾年有作為的事情，感念他知人善任，卻在這十年的時光中消磨殆盡。
臣不欺君，君豈能欺臣？
形勢急轉直下，夜華皇帝的咳嗽未能阻擋住刑天絕接下來的話。
他邁出隊列一步，長袍之下隱現決然之意，誰也不看，隻抬著風華絕代的臉，拖著一身光華，站在殿中央，高昂的聲音說道：“聖上可記得一女，謝妃之女，鳳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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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鳳羽被天妖搶了先機，未能找到交鳥查探謝芳華當年留下的東西，也無法得知那上一代的恩怨到底是個怎樣狀況。
她從地牢中出來後，隨便尋了個方向，埋頭向前，一邊走一邊想著若是碰到皇天耀，她該如何解釋這半日的失蹤事件。
腳步越來越懶散，眼皮越來越重，謝鳳羽走的累了也渴了，發暈的腦袋看了看天空，上午十點左右的樣子，天空藍的如同被擦了一塊藍白相間的色彩，成了一副美麗不可多得的畫卷。
冬風之上是滿樹零落，倦怠的樹枝，一隻鳥靜靜地蹲在樹梢，垂著頭似乎看著什麽。
謝鳳羽撇了撇嘴，捂著一個嗬欠，從樹底下走過，說來這下山的日子過的真快，春暖花開之日下山，轉眼已經到了冬天。
“芳華芳華芳華……”
正當謝鳳羽迷迷糊糊地從樹下走過，身體也要消失在另一段小路上時，身後卻傳來一陣極其喧囂的聲音，那聲音中帶著急切和慌亂，甚至連音調也變了，有著激動和莫名的欣喜。
謝鳳羽回過頭，芳華這個名字，除了她那沒見過麵的母親，是不可能有重名的。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