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裂
第二次的見麵非常不愉快，也不合理。
“第二，是你和另一個男人爭奪時殺了我！”謝鳳羽冷冷說完，手腕輕動，隻覺得的身體內的精神力開始慢慢複蘇、歸來。一拚之力尚且可以集聚起來。
刑天絕驚聞這句話，反倒顯得比剛才鎮定了許多，目光中有著別樣的神色，如同是颶風即將刮起的先兆。
“本公子從不殺人！你道是我殺了你，就想以此逃脫你假扮小魚兒的死罪？”刑天絕站了起來，謝鳳羽居高臨下的優勢瞬間轉換了角色。
隻得抬起頭，表情極其無畏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信，從藍發他們那裏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丁兒你的信息。”
“為人人情淡薄寡意，唯獨對第一公主尚且有著人情，你對我的話不信，對公主的死無法相信，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當日你錯手殺我，害我成了這樣，這仇我已經記在心中許久了！”謝鳳羽猛然坐起，雙手大拇指急速結合，五指微張，迅速結成催眠控製術發起的姿勢。
這麽快的結印速度，顯然讓刑天絕大吃一驚，更何況，在他的印象中，小魚兒根本沒有絲毫精神力，更勿論這空氣中急速凝聚的精神力元素，如同受到召喚一般，紛紛湧向眼前的女子。
謝鳳羽的手勢不停，單手撐著床沿，大喝一聲，靈活的身形頓時躍過刑天絕，跳到半空之中，集結的掌中眠，直直地對向刑天絕。
而對方所站的位置是死角，鎖定，也就無法動彈！這一擊必然成事！
那雙好看的如同黑色琉璃般的眸子卻輕輕轉動了一下，嘴角滑過深深的不解及疑慮，並未受到此招的影響，甚至望著半空中即將釋放掌中眠的謝鳳羽，聲音中有著不確定：“你真的不是小魚兒？”
謝鳳羽毫不猶豫地點頭，根本不答，這是事實。殺人償命，刑天絕也該做好準備！
這時，空氣中卻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
謝鳳羽警惕地回頭，眼角的餘光發現一抹藍色的影子，然後隻覺得的肩部一麻，軟軟地倒在了一個溫柔寬厚的懷裏，再想動彈，卻唯有眼珠子可以了。
來人卻是本該失蹤不見的藍發——藍孽龍。
他用著晦暗不明的目光望著刑天絕懷中眼神掙紮的謝鳳羽，含著極其失落的聲音道：“一開始梅裏凡說你加入我們，隻是為了刑天絕，我還不信。現在我知道了，你想對他報仇對不對？可是，這種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的。”
謝鳳羽口不能言，滿心隻有見到藍發的喜悅，連對於對方陡然出手製止的事情，都沒想著要反問，一雙眼睛亮晶晶地隻容下了藍發的身影。
藍發，你知道嗎，這麽多天沒見，你憔悴了不少，看著也似乎經曆了很多事情，更重要的事情是，那天你把那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是不是非常信任，是不是也很、喜歡我？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別的話，藍發將她硬生生地推進刑天絕的懷裏，臉上一絲人味也沒有，帶著仿佛一張再也脫不下來的麵具，扯著嘴角望著極怒的刑天絕：“即便她不是公主，但也是公主的身體對不對？”
這話聽在謝鳳羽的耳朵裏，她就再也掙紮不得了，眼睜睜地望著藍發的臉從上方消失，接著換做刑天絕抿緊薄唇的樣子。
同樣兩個極其優秀的男人，藍發的懷抱讓她覺得興奮，安心，快樂。刑天絕給她的卻隻有顫抖和顫栗，在剛才她還大喊著報仇，還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想和刑天絕做個了結。卻沒想到，藍發的突然出現逆轉了這一切。
這個懷抱隻讓人恐懼和害怕，離開藍發越遠她就越恐懼，越害怕。
但是，這所有的事情都隻能在心中想想，無法動彈，無法說話，謝鳳羽覺得，她雖算不上什麽傀儡娃娃，也變成了一個呆呆的木偶。
隻聽藍發接下來說道：“刑天絕，我已經向你表明我的忠心，藍色妖姬的事情，你可否不再追究？”
刑天絕卻避開了這個問題，皺了皺眉頭：“你沒點她的聽穴？”
藍發固執著，嘴裏說的都是為了什麽什麽而好的話，仿佛沒有自我，仿佛沒有生命，卻像是被外界的銅鑄了一遍一樣，唯有堅硬無比，冷酷無情的話語，“她於我來說，從此便是陌生人，讓她聽到我真正在意的東西，又有何不可？原本我救你目的就不隻單單為了讓你回到團裏，更不是所謂的什麽報恩。”
藍發停了一下，將目光瞥向了別處，他似乎不敢去看半躺在刑天絕胸前的謝鳳羽，而是望向了西北的天空，帶著一股澀然的味道：“這世間對於我來說，隻有藍色妖姬才是最重要的，那是我母親親自起的名字，也是我父親唯一對我母親的承認。從那天看到那條腰帶時，我就決定順著這條線，走下去，不論付出什麽，都要得到藍色妖姬的歸屬權。這權利當年歸在你的手中。所以，我隻好建立美男雇傭兵團來做掩護，順便還為你找來了當年的幫手。”
“甚至，最後還為你找到了最喜歡的人，這樣大的籌碼，我不信你會不願意。”
藍發說了什麽，亦或者他在囉嗦嘮叨什麽東西，都已經無關了，最重要的是那第二次的接觸，她疑問他，你為何非讓我加入你們團。
他答，因為你的實力很強，能夠助我們進入皇城救回刑天絕。
她拒絕，甚至不屑與之為伍，將自己懶惰的性格曬的幹幹淨淨，根本不給對方再提第二次要求的機會。
然而，那張極其頑固的臉卻慢慢昏迷，隨後，她意圖接近他，甚至幾次三番暗示著喜歡，他都推開她。她原本以為那是因為男人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甚至單純的在想他是為了刑天絕而暫時不想要感情，還一度對一個男人吃醋。
可是，到了今天，她方明白，從最開始的死皮賴臉懇求她入團開始，就是一場華麗的陰謀。藍發本就不是那樣死追著別人不放的人，更不是那種牽著女人的衣角，逼著對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的人。
因為，這一切都在看到那條藍色腰帶後改變，他猜測那腰帶和她的身世有關。那時梅裏凡還說過一句話，他說團中的事情都是藍發在打理，對於皇城中的消息整理也是藍發在做，她卻沒有聽懂那個暗示，更甚者，盲目地崇拜著對方，將他當成一個極其聰明能幹的人。
卻不知到了最後，聰明之人要騙的就是她這蠢丫頭，甚至在她幾次三番撞上去被拒絕時，還那麽開心的原諒。尤其那一次，她明明表白出自己的愛，他卻將她推給凱瑞科。
這就是她一個笨蛋的愛情麽，是為了那場死亡好不容易找到的溫暖所要得到的東西麽？
淚，無聲地從臉上滑落下來，謝鳳羽的心時冷時熱，心髒也仿佛經曆了好幾個來回跳動，最終慢慢地變成一片寂靜，難堪的死寂瞬間襲擊了內心。
“小魚兒！”
謝鳳羽隻覺得眼前一黑，熟悉的昏睡再次找上了她，這次昏迷的感覺卻像是再也不肯醒來的前兆。
藍發聽到身後刑天絕的驚呼聲，連忙轉過身，待看到那張青瓷般的容顏毫無人色地緩緩流著淚水，心中莫名一痛，閉了閉眼睛，走到刑天絕麵前，伸出了手，緩緩道：“把它交給我。”
刑天絕的表情極其難看，原本的謫仙容顏改變的徹底，真有化身惡魔的潛質，“藍孽龍，就算你是真的為了藍色妖姬，也不能如此對她！”
“是麽？”藍發淡淡的，仍舊伸著手，那手指隻差一點點就可以觸摸到那張雪白的臉，那臉上的淚痕他多麽的想擦一擦。
刑天絕見他無動於衷，更氣，狠狠的從懷中拽出一樣東西，不發一語的將它扔到藍發的掌心，那是一枚極其袖珍的紐扣，通體晶瑩，在夕陽下閃爍著溫和跳動的光芒，如同一個人心的濃縮品。
“謝謝。”藍發衝他點了點頭，轉過身，本待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如果你想讓她在你身邊，就再也不要提到我。”
他斷絕了一切謝鳳羽會回到他身邊的可能，甚至暗含了警告刑天絕的意思。
刑天絕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原本以為小魚兒隻會屬意他一人，卻沒想到藍孽龍從中插足，使得整件事情發生了改變，而他對於小魚兒靈魂被換的事情雖然有點難以接受，卻也早在預料之中，隻是這女子給她的表現，稍微讓他驚奇了點，這才忍著聽了下去。
睡夢中，黑暗襲擊了整片天空，陰霾躁動的空氣中夾著一股魚腥味，一番風雨欲來的勢頭。
謝鳳羽睜開眼睛，呆呆地坐起身，目光穿過天幕，麵無表情地望向這片陰霾的毫無邊際的天際。熟悉的做夢感覺，甚至在夢中，她都能感受到這是一個夢。
人，或許常常就會做著夢中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