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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潦倒困頓

  醫得了人,也醫不了心,若翾此時的心裏亂成一團麻,根本就不願醒過來,也醒不過來,她盼望永遠都不要醒來才好,這樣就不用麵對人心的複雜,江湖的險惡。


  如何麵對慕容禹,如何忘卻慕容俊,這都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她的心太累了,從小到大,唐家人的高傲,隨性一直伴隨著她,她沒有心機,很單純,很傻,雖然外人看起來,她磨牙吮血,她殺人如麻。


  可是又有誰,能理解她的偏執,理解她的無奈,理解她的心酸。她知道哥哥一心一統武林,她早早地行走江湖,配合哥哥除暴安良,可是總有一些個小人暗中挑唆詬病,總有一些個鼠輩冒充唐家子弟,坑蒙拐騙,作惡多端。以至於世人對唐家敬畏的同時卻厭棄至極。累了,不會再做好事了。


  感情上先是遇上個男子,以為可以私定終身,卻被姐姐頂替,然後莫名其妙的賜婚,師父和父親莫名其妙的囑托,慕容禹倒是對她極好,而自己曾經放在心裏的人竟然是慕容禹的哥哥,當今聖上,當今聖上是自己的姐夫,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


  開個群英大會也一塌糊塗,被人陷害不說,還血流成河,後來聽人說,那天殺的人血流遍地,洛水為之赤!似乎生活中總有一些自己看不到的陰暗在悄然進行,總有一些漩渦在她附近打轉,不知何時會將她淹沒吞噬。總有一些隱瞞著她的秘密,在不知不覺的進行。仿佛她像個無頭蒼蠅般亂轉,四周都是織的細密的網,無論往哪裏撞,哪裏都是死局。


  生活竟然這樣的陰暗,天空都失去了顏色。


  偶爾轉醒的時候,會看見慕容禹在她旁邊沉默的坐著,見她醒來會高興地手舞足蹈。會殷勤的喂她吃飯,而她每次隻是簡單喝口粥,便再也不願睜開眼。


  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亦不知道身在何處。


  也有那麽些次醒來的時候是黑殺在她麵前,他換掉了代表他身份的佩戴紅花的黑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潔白如雪的儒衫,猛然一看倒也風華絕代,不似往日陰沉肅殺,讓人望而生畏。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無奈嗓子太幹發不出聲音來,黑殺忙不迭的扶她坐起在她後麵塞了兩個攢金軟枕,又忙去倒茶。


  茶是溫的,他親自喂她飲下。菊花清苦,卻讓人清心。她喝了半盞茶,終於感覺有了些力氣,勉強笑了笑,說:“黑殺哥哥怎麽換衣服了?”


  他沒想到她醒來第一句話是問他穿了什麽,而不是問他慕容禹的去處,不知為何竟然心中有些得意。


  他彎著眼睛笑了,“我金盆洗手了,天下再沒有黑殺了。”


  若翾一愣,不知是為這個消息,還是為他純淨的笑容,那樣久違的笑容,在黑殺臉上看到真是相當不容易。


  她輕輕歎了口氣,道:“也好,整天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也倦了。”


  黑殺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以她以往不肯輕言放棄的性子,一定會追問她為什麽,看來房子楚說的不錯,她的心境跟以往是大不一樣了,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雖然若翾支持了他的選擇,不知為何,他還是有些許失落。


  “不過,你這樣穿倒是挺好看的,你該多笑笑。”若翾輕聲補充道。


  “是嗎?”他眼裏頓時有了神采,“翾妹妹,你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拿飯。”


  破天荒的,若翾喝了碗燕窩,還在他的攙扶下到外麵轉了轉,隻是陽光太過耀眼,她隻看了片刻便回到了床上,將自己埋在無邊的黑暗裏,那樣熾烈耀眼的陽光,讓她感到不真實,感到心慌。


  “黑殺哥哥,我不想看見陽光。”


  “好,我忙你把窗子都遮上,不讓陽光進來。”黑殺答應著,便把先前掛在窗子上的墨綠色簾子拉上,屋裏頓時又變得昏暗起來。


  若翾這才微微好受點,他對黑殺道:“你先走吧,我累了。”


  他站在窗戶下,猶豫了片刻,終究是不肯動身,若翾有感,微微睜開眼看他。


  “翾妹妹,你打算這樣到什麽時候?”他立刻抓住時機問。


  若翾沒有回答,到什麽時候,她怎麽會知道到什麽時候,心裏煩的要命,身體也每況愈下。


  他卻接著道:“就算你心裏難過,可是你的身體吃不消啊,我知道你的性子,我也不勉強問你,隻希望你自己調整一下,別再這樣讓人傷心絕望了。”


  沉默片刻,她麵無表情道:“我知道了。”便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黑殺還站在她麵前,不知道是沒有走還是又來的,時間在若翾這裏已經完全失去了概念。


  “黑殺哥哥,”她開口道:“你帶我走吧,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心裏厭煩的很。”


  黑殺眉心一跳,猶豫了一下。


  屋內光線雖暗淡,若翾卻敏銳的看到了他的猶豫,“怎麽?你不願意?”


  “不!”他趕緊否定,“你想要去哪,天涯海角一句話,隻是,你不管慕容禹了嗎?”


  若翾垂下眸子,掩蓋了眼神裏的無限暗淡,“我最近不想見他,別叫他知道,悄悄地,等我好了自然會回來找他。”說著便要掙紮著坐起。


  “你要幹什麽?”黑殺上前扶住她道。“拿來筆墨。”她在黑殺的攙扶下走到了案旁,“你去準備吧,我想好了,馬上就走。”


  後者看了看她,點頭出門而去。


  她不知道躺了多久,不見天日多久,久病之人身上都是腐敗的氣息,對鏡自視,足足瘦了好幾圈,病態十足,目光黯然無色,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鬼一樣。


  她很慶幸,困頓至此,還有人願意帶她走,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使勁捏住筆,墨跡落在宣紙上,留下了狂放卻毫無生機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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