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幕後主謀
雲端想了想道:“這個,說來話長,小姐你先躺下,我慢慢說給你聽。”接著,她便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若翾。
原來,那天若翾由於激戰勞累外加失血過多,迷迷糊糊間對迎麵刺來的刀根本來不及躲閃,是慕容禹拚死護住了她,然而那把刀貫穿了慕容禹的腹部又紮到了若翾的身上,隨後兩個人便齊齊的再下馬去。
戰場上隻剩下藍木和雲端二人,頃刻間就能被吞沒,二人見主子都沒命了,便徹底失去了求生的本能。然而就在這時,事情卻出現了轉機。周圍的騎兵也不知道怎麽了,就嘩啦啦潮水一般散去,然後黑殺抓著一個黑衣人就殺了進來,趕著馬車把他們都救出了山穀,整個過程竟然沒人阻攔。
想是黑殺抓住了那群人的主子,所以他們不敢發難,眾人才得以死裏逃生。
那條山穀兜兜轉轉,竟綿延了五六裏地,等出了山穀黑殺就趕著馬車一路狂奔到一個鎮子上,才找了郎中幫他們止了血,但眾人受傷太嚴重,郎中無法醫治。剛好黑殺在長安有宅子,便放了那黑衣首領,帶著眾人連夜趕到了長安。
安頓好眾人,黑殺便又出去請郎中,令人沒想到的是,請來的竟然是‘小華佗’房子楚。
照雲端的說法,真是眾人命不該絕,她和藍木受傷較輕,簡單包紮過後便無性命之憂。然而,楚箏、若翾和慕容禹受傷實在太重,一路折騰到長安就氣若遊絲,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了,若不是遇到房子楚,就肯定是不中用了。
房子楚不愧是神醫,傾盡畢生所學終於將三人從鬼門關搶救回來。黑殺高興極了,允諾隻要若翾得救,願將這座宅子送給房先生做謝禮。然而楚箏和慕容禹過了兩天都醒過來了,就隻有若翾,足足躺了七天。
“黑殺公子除了處理事情,剩下時間都守在小姐的身邊,您是沒看見,黑殺公子為了我們付出了多少,連宅子都送給房先生了。”雲端敘述完又補充道。
“是啊,他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是要好好謝謝他們。”若翾嘴上說的輕鬆,心下卻為之動容,她雖不知道黑殺是怎樣找到他們的,但萬軍之中救出身受重傷的五個人,卻等同於火中取栗。
而一路上的焦急與絕望,她在雲端的表述中也能感受得清楚,他黑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猶如天上的雄鷹,灑脫任性,何嚐為誰受過如此牽絆。
雲端見她發呆,以為她傷口疼,趕忙問:“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奧,”看見她焦急的神色,若翾歉然道:“沒有,這些天辛苦你了。我記得你傷了腿,不要緊吧?”
“多謝小姐關心,房先生的藥非常靈異,已經快痊愈了。”雲端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奧,對了,”她又補充道:“王爺睜眼醒來就問你的安危,聽聞你沒有醒說什麽也要來看你,勸都勸不住,其實他自己的傷勢更重。小姐,王爺對你可是真心的呀。”
若翾心裏發酸,她又何嚐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慕容禹也不能受那麽多那麽重的傷,拚了性命的保護,她心裏怎能不動容。
“不過……”雲端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抬頭望著若翾,道:“我看黑殺公子對小姐也很掛心,但他從來不在乎王爺如何。”
她說的含蓄,但在她看來黑殺和慕容禹已經勢同水火,恨不得烏眼雞似的生吞了對方。那黑殺公子也是,不喜歡王爺幹嘛還要救他,難道是因為小姐昏迷時口中喊了王爺的名字?王爺也是的,多一個人在乎小姐不好麽?看到黑殺陪著小姐,幹嘛氣成那個樣子。
若翾何等聰明,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我明白輕重,我隻是把他當哥哥。你去看看王爺吧,告訴他我一切都好,不必過來讓我擔心。”
“好,”雲端起身點頭道:“那小姐先歇著,我這就去。”
若翾點點頭,看著她掩門出去了。
慕容禹要真能聽雲端的勸就不至於傷口不住淌血了,雲端走到王爺住處時,聽到房先生正一邊抱怨著一邊給慕容禹重新包紮。
“你就非得去看她嗎?不是我說你,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那個女人重要?你看看你這傷口,一直都不好。”
雲端本想敲門而入,聽聞正在換藥,便不得不等了一會兒。
隻聽房中王爺道:“命重要,可是那個女人更重要。”
“是,那你也不至於時時想著往那跑吧?她又丟不了!”
“你說這不是廢話嗎?你沒看見那個黑殺天天陪著若翾嗎?”
“他陪著又怎樣,你這人!”
“哎呀,你慢點,是不是故意的!”慕容禹生氣的質問。
“我可不敢,我的王爺千歲!”
“你快點,別磨蹭。”慕容禹不耐煩地聲音。
雲端不敢耽擱,上前輕輕敲門道:“王爺,小姐讓我給您帶句話。”
“什麽話?進來說。”
“是,”雲端推門而入,一股草藥的味道迎麵撲來,王爺此時已經穿好了衣裳,坐在床邊,房先生在銅盆裏洗著手。
她朝二人福了福,道:“小姐說,如果讓她擔心,就盡管去看她。”
“她真這麽說的?”慕容禹皺眉問。
“是,奴婢不敢說謊。不過,奴婢想小姐是為了王爺好,她擔心王爺的傷,若是王爺等養好了傷再去看她,豈不是兩全其美?”
慕容禹先是臉色一沉,不過又慢慢的恢複過來,無奈道:“那好吧,天色已晚,本王今日就不去了,你回去告訴你家小姐,明日我再去看她。”
“是,那奴婢告退。”
“對了,你好好伺候她,有什麽事一定來告訴我。”
“是,奴婢明白。”若翾說完,才退了出來。
這樣敘敘的過了五日,可苦了雲端。雖然府裏不缺伺候的人,可她總放心不下,一會兒看看楚箏,一會兒瞧瞧若翾,幸好藍木已無大礙,能夠照顧慕容禹的起居。而經此一劫,二人的關係明顯近了許多,若不是被圍攻時藍木一直護著雲端,她又怎能全身而退。不過藍木是個木頭,平日裏多說一句話就臉紅,雲端覺得沒趣,也懶得主動理他。
房先生名不虛傳,還沒到半個月,三人的傷口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用人攙著就都能勉強下地行走了。
這日,慕容禹正在若翾房中陪她用午飯,黑殺便急衝衝的推門而入。
“黑殺哥哥,這幾日你去哪了?我都沒見著你。”若翾站起來興高采烈的喊道。
黑殺看了慕容禹一眼,不滿的坐了下來。
“哥哥吃飯沒?我們正在吃飯,快,雲端,再添一副筷子。”若翾指著雲端道。
“不必了,我已經吃過了。”黑殺擺了擺手,神情顯得非常疲憊。
“怎麽了?黑殺哥哥?”
黑殺端起一杯茶潤了潤嗓子,道:“我這幾天去處理一些事情,順便調查了一下是誰襲擊了你們。”
“是誰?”若翾聞言立即嚴肅的問道,慕容禹也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黑殺陰著臉,看不出有多生氣,但說的話卻毫無溫度:“山上被你們殺光的那些人是幾個不入流的門派聯合發起的,不足為慮。隻是後來的騎兵……”
他說著看了慕容禹一眼,緩緩道:“後來的騎兵,是皇宮的侍衛。”
“什麽?”若翾難以置信。
“我去了那個山穀,早已經沒有了打鬥的痕跡,”黑殺接著說,“有人懸賞你二人的人頭,被我接了,所以我才能趕到救你們,隻是我不知道,竟然除了我,還安排了那麽多騎兵。而那個在江湖上發懸賞令的人,就是那天我抓到的首領。”
若翾難以置信的搖著頭問:“所以我們不認得哪個是指揮的人,而你卻知道?”
“沒錯,最近皇宮裏什麽消息都沒有,不過我想,很快就會有的。”
“你為了我們違反了你們的約定,他們肯定會來對付你的。”
“我倒無妨,隻是,我想知道,”黑殺看著慕容禹一字一頓的道:“為什麽是皇宮裏派人來的!”
皇宮裏的,皇宮裏的,皇宮裏都有誰,這答案很明了。其實慕容禹一早猜測一路上所有事情的蹊蹺,隻不過他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如此狠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也許是我連累了大家,黑殺公子,你是我的恩人,日後若有用我之處,請盡管開口。”慕容禹壓下心裏的波瀾,起身長揖及地。
“黑殺哥哥,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若翾拽著黑殺的衣角,小聲說。
“罷了,”黑殺歎息道:“我又不能把你怎麽樣,隻希望你善待翾兒,我不希望再發生同樣的事情。”
慕容禹心中不滿,我自會待她好,無需你瞎擔心。但表麵不好發作,隻好按下不提,一一稱是。
“不過,我是不能繼續留在這了,這是我很多年前買下的宅子,這屋子都是按照你喜歡布置的。”他也不管慕容禹高不高興,目光溫柔的注視著若翾道。
“我將他作為謝禮送給房先生了,不過他答應我這一間一直給你留著。保重。”他說完,深深地看了若翾一眼,便風一樣消失在門口。
“啊,黑殺哥哥要到哪裏去?”若翾急急的追到門口喊道。
“天下之大,哪裏都是家,哪裏,也不是家——”半晌,空中傳來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