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野外過夜
“這裏這麽黑，你怎麽都不知道找個亮？”
“我的心已經很明亮了，無需火把照明。”
“你不怕被凍死嗎？”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嚓——”火折子被點亮，然後引燃了地上的幹柴，山洞裏的黑暗瞬間被驅散。山洞不深，北麵的石壁上靠著一個人，目光炯炯，相貌端正，頭發淩亂，衣衫襤褸。左手紅腫得厲害，此刻已經用布包紮起來。
“喝點水吧，沒什麽吃的，我這還有一個餅子，你吃了吧。”白衣男子放下手裏的火折子，把水和餅子遞了過來。
那人單手接了水袋，喝了幾口水又遞了回來，看著旁邊地下的沙雞笑著道：“多謝，不過既有肉，何不烤來共享。”
“你是個和尚，怎能吃肉？”
“你能做男裝，我為什麽不能吃肉”
話音未落，已有一個尖利的樹枝直抵他的咽喉。
他好像未曾察覺，目光直視著若翾的眼睛，道：“美麗的姑娘，請你穿上豔麗的衣裳，那樣會更美。”
“你到底是什麽人！”
“姑娘已經看出來了，我是個僧人。”
“既是僧人，就該有個僧人的樣子，你這滿嘴瘋話，我看是個騙子。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唐姑娘從不救人，既然救了，豈會再殺？”
“你到底是誰！”
“說過了，我是個僧人，要不我念一段金剛經給唐姑娘聽聽？”
“哎——別”，若翾趕緊丟掉樹枝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信了你還不行嗎？你可別念！”
那僧人苦笑道：“你跟她可還真像。”
“你說什麽？”若翾沒聽清。
“沒什麽”，那人笑了笑，“你救了我，我謝謝你，日後你若有為難之處，可到九華山找我。”
若翾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不屑道：“笑話，我能有什麽難處，需要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和尚？”
“也許你沒有，但你的家族或許會有。”
若翾臉色一沉，抬眼直視眼前的和尚，正色道：“你什麽意思？”
他仿佛沒感受到凜冽的殺氣，看著眼前跳躍的火焰，仿佛陷入無窮的回憶，“多年前，我曾結識一個唐門的姑娘，跟你一般的年歲，一樣的驕傲，一樣的熬藥手法，也一樣的幹淨。你知道，用毒的人看起來都比較幹淨。”
若翾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果然他頓了頓，接著說：“隻是這些年唐門的勢力逐漸擴大，縱使江湖上的人忌憚唐門的暗器和毒藥不敢輕舉妄動，恐怕朝廷也容不下一個家族勢力如此擴張，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唐門人本不該參與外界的事。”
“你這瘋和尚，別胡說！”盡管若翾此時聽得心驚肉跳，還是硬著嘴道：“唐家宮裏可是有娘娘的！”
那人聞言一愣，喃喃道：“是啊，是啊，宮裏的娘娘，娘娘……”他嘴裏念叨著，就倒了下去。
“哎——”看著他破爛的僧衣，若翾搖搖頭，“沒想到這小和尚如此脆弱，不過是個竹葉青咬了而已。”說到這，她心裏又一陣黯然，若真是唐門的秘製毒藥，她還真無能為力。唐門隻有嫡傳子弟才能擁有最純正的製毒秘法，而所有族人不到三個人擁有解藥，可惜她不是。所以很多時候她寧可不用毒，隻用暗器依舊可以製敵，或是自己研製毒藥，也因此，了解藥性的同時，她也學會了救人。
“罷了，救人也是好事！”她將一些樹枝添到火堆裏，又暗暗想，也不知道慕容禹有沒有趕來……
很長很長的夢，夢醒時分，天色已經大亮。
火堆已經燃盡，陽光掃在洞口上，明晃晃的刺眼。一個暗紅色衣衫的人提著水走了進來。
“楚箏？你怎麽來了？”
“小姐，你醒了，小點聲~”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又指了指北麵的角落。
昨天那和尚躺過的地方有一麵目俊朗的玄衣男子，正在酣睡。慕容禹？？他怎麽會在這？
若翾搖了搖腦袋，眨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和尚哪去了？他還受著傷呢。
“你們怎麽會找到這？還有，你怎麽麵色這樣不好？”看著眼前腫著眼睛的丫頭若翾問道。
楚箏聞言鼻子一酸，怪沉到：“你還說呢，昨天我們怎麽找你都找不到，可把奴婢嚇死了！”
“你們找我了？我還能丟嗎？”
看著眼前無辜的女子，楚箏心裏又急又氣，“我們牽著馬在山裏找了你一夜！後來發現了血跡，還以為你出事了，好不容易天亮才找到這裏，都擔心死了，尤其是王爺。”
她說著示意若翾看向慕容禹，“王爺可生了大氣了！要是真找不到你，我們恐怕就遭殃了。他剛剛才睡下，小姐若是休息好了，咱們出去說吧。”
若翾聽得發懵，突然想起來不對，“你們來時沒看見什麽人？”
“沒有啊，我們來時小姐正在睡著，我們就悄悄退了出去，沒敢打擾你休息，沒看見什麽人啊。”
“奧。”若翾皺眉點了點頭。
“什麽人啊？”楚箏疑惑道。
“沒什麽，我們先出去吧。”
洞外已經被開辟出一塊空地，雲端和藍木正在架著火烤山雞，見她出來雲端忙不迭將手裏的雞遞給藍木，“小姐你沒事吧？可嚇死我們了！”
藍木也站了起來，“王妃可還無恙？王爺可是很擔心啊。”
若翾看著眾人雖然幹淨卻憔悴的臉，還有刮花的衣裳，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歉然道：“我沒事，讓你們受苦了。”
“小姐不要這麽說，都怪奴婢不好，不該讓小姐去找吃的，而自己留下來”，楚箏低頭道。
“沒事，不怪你。”
“對了，小姐沒受傷吧？你怎麽回到這呢？是迷路了嗎？”
若翾笑著刮了她的鼻子，“你家小姐是誰啊，怎麽會受傷呢？”
“對嘛，我就說小姐武功蓋世，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可王爺偏偏不信！”
雲端看了藍木一眼，道：“王爺也是擔心小姐安全，關心則亂。不過那些血是怎麽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我也餓了，先吃點東西吧。”若翾昨天隻吃了幾個果子，聞到烤雞的香味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雲端這才想起來藍木手裏的雞，忙叫道：“藍木你快點烤，我們先去小溪邊陪小姐梳洗一下，馬上就回來。”
當若翾吃完一個雞腿，準備吃下一個的時候，慕容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洞門口，雲端和楚箏見狀忙站了起來，藍木上前遞給他一隻剛剛烤好的黃羊腿，道：“王爺休息好了？這羊腿剛烤好的，您嚐嚐。”
洞口的人瞧見若翾正沒心沒肺的吃，心中更加不快，也沒理睬藍木，陰沉著臉大步朝小溪邊走去。
楚箏見情況不妙，小聲跟若翾道：“小姐要不去看看吧，王爺可急壞了。”
“看他做什麽？我又沒怎麽著他。”嘴上說著，心裏卻終究過意不去。
“算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若翾悄悄地走到小溪旁，看見那玄衣男子長身玉立在山間，清晨的微風吹過，他衣帶飄揚，更添了許多遺世獨立的風采。
“看夠了嗎？”一個陰冷的聲音問。
“啊？嘿嘿，”若翾訕笑著，“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啊？”
“難道你在看別人？”陰陽怪氣的語調。
“沒，哪有啊？”若翾趕緊擺手。
慕容禹轉過身，深深地望著若翾的眼睛，“告訴我，你昨天跟誰在一起。”
他音調不高，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若翾從未見過和善的禹王爺也有這樣令人望而卻步的一麵，她後退了一步，忍不住結巴道：“沒，沒跟誰，一個和尚受了傷，我救了他而已。”
“是嗎？一個和尚？你們在這裏過夜？”天殺的和尚，如果敢動老子的女人，你就死定了！
“嗯，他說了一些瘋話，就暈過去了，我後來太累了，就睡著了，醒來就看見你們了。”若翾無辜的解釋道。
你還無辜？你知不知道小爺我多擔心你，這個女人！他忍不住靠近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知不知道？那個人趁你睡熟了加害於你怎麽辦？”
若翾被捏的生疼，又不敢反抗，吃力的說道：“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況且，他應該是個好人。”
“嗯？”慕容禹不禁加大手上的力度，“他是好人？哈哈，我從未知道唐門二小姐竟如此相信人！”
聽他這樣說，若翾不禁想起了昨天那夥人對哥哥的侮辱，心中氣結，抬手震開慕容禹的手，狠狠道：“唐門怎麽了？唐門有什麽壞處你一並說來！”一邊說著，另一隻手便往慕容禹的麵門招呼。
慕容禹沒想到她竟然說動手就動手，當下有心讓她求饒，一邊出招一邊道：“不許你使暗器！”
“憑什麽不許？我是唐門人，唐門暗器毒藥陰狠，你們不是早就看不過了，想要置我唐門人於死地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