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所見所聞
\t約莫皇上該下早朝了，慕容禹才在王府中動身出發。
\t若翾沒有按聖旨的意思與他一同進宮朝見，隻推說身體不適，量皇上也不會因為她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而責罰。不過她的確身體不適，好歹也是練過功夫的人，怎奈渾身上下都酸痛無比，連站穩都困難，更別說頂著熊貓眼進宮了。
\t因此，在慕容禹忍著勞累應付皇上的時候，若翾便又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t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在雲端和楚箏二人服侍下起床更衣。
\t烏黑的長發瀑布般的披在腦後，若翾揉著腫起的眼睛懶懶地問道：“雲端，王爺回來了嗎？”
\t此時雲端正用茉莉水細細地給若翾梳著頭發，聽聞自家小姐問話，順口道：“還沒呢！”
\t“怎麽這麽久了還沒回來？”鏡中的人兒皺起眉毛，散發著傲氣。
\t“想是皇上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吧，小姐不要著急，再等等吧，左右王爺出巡是帶著咱們的，時間長著呢。”她邊挽起若翾的頭發邊道。
\t被說中了心事，後者對著鏡子臉色一紅，“什麽著急？又時間長不長的，你瞎說什麽，我是擔心他。”
\t“奧。”雲端不置可否，心思隻放在頭發上。
\t然而若翾口不擇言的解釋卻令她自己暗暗吃驚，難道，我真的有那麽在乎他嗎？又或者說是思念？看不見那長身玉立的身影便覺得不安心，況且皇宮裏有那麽多人要對付，他要是應付不過來怎麽辦。
\t“翾翾，我回來了。”
\t正胡思亂想時，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心中莫名的高興踏實，趕緊衝往自己頭上插簪子的雲端吩咐道：“雲端，快去倒茶。”
\t“哎。”看她匆匆把最後一根簪花固定好，若翾就迫不及待迎出去。
\t正對上那張清俊的臉，“你回來了，怎麽才回來？”
\t瞧自家娘子那焦急地神色，慕容禹心中的陰雲便散去了大部分，他牽起若翾的手，便往屋裏走邊愛憐道：“怎麽起來了，休息好了嗎？”
\t二人在床邊坐下，若翾接過雲端的茶遞給慕容禹。
\t“我休息好了，皇上怎麽說？”
\t“還能怎麽說，即刻啟程，例行公事而已唄，我已經讓藍木和英叔準備了，你準備一下，用過午膳咱們就起程。”
\t雖然他盡量說得輕鬆，若翾卻覺得不是那麽回事，“怎麽這麽急？”
\t“嗯，”慕容禹喝了口茶，輕描淡寫道：“微服出訪，用不了多少東西的。”
\t“什麽？微服？”
\t“嗯，今年秋天的群英大會，皇兄叫我代表朝廷參加，所以不想提前走漏風聲。”
\t若翾聞言心底一沉，皺眉輕問：“群英大會向來朝廷不參與，都是江湖上的事，怎的今年不同？”
\t慕容禹撫著若翾的頭發，輕歎道：“今時不同往日，皇兄登基這幾年，雖說沒有戰亂，倒也算國泰民安，但是大宛周圍部落也日漸兵強馬壯，在周圍虎視眈眈，皇兄若不趁早將江湖上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裏，萬一將來戰亂豈不是要麵臨外憂內患了。”
\t“什麽叫外有內環？難道皇上懷疑江湖中人會通敵賣國？”
\t“倒也未可知，不過必要時或許還可以對江湖豪傑委以重任，皇兄高瞻遠矚，其實我們能輕易揣測的。”
\t若翾不屑道：“江湖中人豈是皇上隨意籠絡的？”
\t看著對方陰沉的臉色，慕容禹握緊她的手安慰道：“你別多心，江湖之大，何止唐氏一家？況且你我夫妻，皇兄又很寵愛暄妃娘娘，你不必過於擔心。”
\t“你也知道不必過於擔心？”若翾輕歎道，“其實皇上也想趁機打壓江湖人的勢力吧，不過話說回來，皇上叫你自己去，怎麽稱霸武林？”
\t“這個不必擔心，皇兄早有準備，到時候自有安排。”
\t其實不怪唐若翾擔心，這幾年來唐家堡的勢力逐漸在江湖嶄露頭角，群英大會每五年在不同的地方召開，原則上是各門各派切磋武藝，點到為止，用來弘揚和傳承武學精神，但其實都成為實力的較量，誰的實力最強，這江湖都要聽誰的。哥哥唐乾對今年的魁主勢在必得，冷不丁朝廷也要橫插一杠，恐怕不妙。
\t懷著擔憂的心情吃完午飯，一切便已準備妥當。管家英叔留在府中，打理王府上下並照顧慕容禹滯留在宮外的母親。二人互相叮囑了一會兒，慕容禹便帶著藍木跳上馬與等候在門外若翾三人一同離開了王府。
\t午後陽光照在金黃色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澤，不知為何，打馬轉身的一瞬間，若翾竟感覺禹王府其實並不像表麵上的那樣氣勢恢宏，老管家帶著仆人站在門口輕輕擺手的身影越來越小。多年以後若翾依然清晰記得那個身影和後麵那高大的府邸，竟不知道這一走，就再也不曾回來……
\t當然這隻是後話，此時此刻，一行五人俱是男子打扮，出城之後已經騎著高頭大馬跑出了二十多裏路，一切的煩惱都留給了耳畔的風，心中隻剩策馬奔騰的酣暢。
\t“小姐，小姐——”
\t雲端緊踢幾下馬腹，趕到若翾身側氣喘籲籲道：“小姐停下歇一會兒吧，你這馬能跑，我的馬可是再跑就累壞了——”
\t“籲——”若翾抖手放慢了坐騎，笑著道：“累了，那就歇一會兒吧。”說完轉頭看向慕容禹。
\t“好！”慕容禹亦放慢了速度，信手指著不遠處的茶莊道：“那我們就去那喝口茶歇歇腳吧。”
\t“好，那快走吧。”
\t眾人催動坐騎緊行幾步來到了茶莊門口，說是茶莊，實則就是在路邊蓋個草房子，置辦幾張桌椅板凳，再準備些酒水吃食，供行人歇腳解渴，倒也十分方便。
\t若翾和慕容禹翻身下馬，舍了坐騎向一顆老榆樹底下的空桌子走去，早有個麵目伶俐的小二小跑過來，趕忙擦著桌子殷勤問道：“客官請坐，請問兩位要點什麽？本店有好茶好酒，開胃小菜，您隨便點。”
\t“把你們的好茶來一壺，有清粥小菜也來點，再有幫我們把馬飲飽了。”
\t“好嘞！客官您稍坐片刻，茶水先給您倒上，飯菜馬上就來。”說著給二人倒上茶水，便跑去了後廚。
\t見藍木和雲端楚箏三人拴好馬後也走了過來，慕容禹道：“快過來坐，喝些茶水。”
\t“王爺，奴婢不敢。”
\t“不敢，不敢。”
\t倒是藍木不拘，低聲道：“咱們王爺是最隨性不過的人了，讓你坐你就坐，況且我們在外不便，也隻能如此行事，王爺不會怪罪的。”
\t若翾也笑著跟三人說：“藍木說的對，快都過來坐下。”
\t二人明白輕重，趕緊坐了，若翾又低聲道：“你我三人皆是男子打扮，萬不可再叫小姐奴婢的，以免被人聽見，就叫我唐公子，叫你們雲公子和楚公子吧。”
\t說完五人都抿嘴輕笑，感覺有趣。不一會兒簡單的飯菜送上桌來，眾人開始低頭吃飯，以便呆會趕路。
\t正吃著飯，門外又來了七八個漢子，為首的臉上有一道醜陋的刀疤，進來把刀撂到旁邊的桌子上，大聲道：“小二！快拿好酒來，爺爺們口渴要命了！”
\t“是是是，爺茶水來了，來了——”
\t“快滾過去拿好酒好菜，餓死了都！”
\t“快去！”
\t“大哥，你說咱們跑這麽遠去看群英大會，他不會不在四川開吧？”
\t“是啊是啊，我們要是白跑可就慘了！”
\t“放屁！你們知道什麽？沒看姓唐的那個囂張的樣子，不在他家門口開他還不尥蹶子？”刀疤男狠狠敲打了問話的幾個，罵道：“就知道吃！”
\t“是是，大哥說的是，不過，那姓唐的倒也武藝高強，還會尥蹶子來！”
\t一個矮個子的人說完，眾人一片大笑，“哈哈，哈哈，你小子！”
\t“嘿嘿，那姓唐的還得誰咬誰，他……額”
\t後半句話沒說完就卡到了嗓子裏，一根纖細的銀針紮在喉嚨上。
\t“誰？！”刀疤男拔刀厲聲喝道。
\t“我！”旁邊若翾陰著臉道。
\t“你找死……啊！”他話沒說完，就聽見“啪”一聲，緊接著又是“啪啪啪”，無數聲脆響打的人暈頭轉向。
\t還沒等他們緩過來，雲端和楚箏早已回到原位，“閉上你們的臭嘴，不該說的別瞎說，小心閃了舌頭！”
\t一行人臉上此時已經紅腫，刀疤男自知敵不過，又感覺沒麵子，兀自梗著脖子問道：“老子今天認倒黴，不過不知道是否可以告知尊名？”
\t“呸！憑你們也配！還不快滾！”
\t藍木見狀拎著刀走過去，沉聲道：“有誰不服？！”
\t他們見藍木麵帶殺氣，知道今天是栽了，不得不連拖帶拉硬著頭皮逃出去。
\t“若翾，你別聽他們胡說，也不一定就是說唐公子。”
\t若翾陰著臉，一言不發，飛身上馬朝南方大路絕塵而去。
\t慕容禹無奈，讓雲端和楚箏二人先行追去，自己叫了嚇得哆哆嗦嗦的店小二出來，詢問這幫人的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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