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周陪你

  半夜，周棠被祁遇的一聲驚叫吵醒。


  周棠一家現在住的房子是周棠爺爺留下的祖屋。老周退休後承包了附近的一大片農田，建了一座果園。原本房子離果園還有兩步地，後來老周想營造隱居的感覺，就把房子周圍的零碎土地都承包了。於是，房子就在果園裏了。


  春天桃花爛漫的時候，這個二層小樓很容易讓人猜想居住在裏麵的人是不是什麽世外高人。當然，這就是老周想要的效果。


  但是隨著季節的交替，每到夏天小樓裏蚊子超多不說，有時還會進來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不速之客，比如蛇。


  周棠不怕蛇。因為本地沒什麽毒蛇，多是菜花蛇這類長得嚇人，其實並沒什麽太大危險的品種。可是祁遇怕，怕到差點喊破喉嚨，驚得院子的大黑狂吠不已。


  “快把它弄走啊！”


  周棠走到祁遇房間時，他抱著枕頭擠在牆角，臉都嚇白了。


  地板上爬著一條黑眉錦蛇，大概是追老鼠之類的東西才闖進房裏的。


  周棠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你怎麽把它弄進來了？”


  祁遇都快哭了，他發誓自己真的什麽都沒幹。就是睡覺前看了一會兒星星，然後半夜醒來，眼一睜就看到地板上趴著一條大蛇！

  “裝什麽風雅？還看星星！”


  周棠嘟囔著，喊周媽拿來燒火的火叉子，一下壓住蛇頭，衝祁遇喊道：“過來把它拿走吧！”


  “不行！”祁遇突然吼了一聲，隨後又囁嚅了一句，“我不敢！”


  周棠翻了個白眼，有點無奈的向他科普了一下黑眉錦蛇，“這個其實就是菜花蛇，沒有毒的，很多地方還拿它來做菜，據說味道不錯。”


  祁遇泛起一陣惡心，實在理解不了為什麽有人會吃蛇這種生物？“那你吃過麽？”


  “沒有！”周棠斬釘截鐵的否認，她雖然不怕蛇，但是她也從來不吃蛇。


  祁遇趴在牆上，臉色蒼白，嘴唇發抖，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裏。


  這樣的恐懼來源於小時候的一次經曆。祁遇的家鄉屬於江南小城，童年時期的祁遇跟著爺爺奶奶住在臨水的一座小房子裏。房子是木質的二層小樓，因為年代久遠，每次上樓時，樓梯都會發出一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響。


  有一年梅雨季，祁遇在二樓睡午覺。睡夢中，感覺有一個冰涼的物體在他身上遊走。他掀開蠶絲被，一條蛇猛得竄起來咬住了他的手腕！


  那是條銀環蛇，常活動在水源附近。中毒一兩個小時便會視力模糊，呼吸困難。小小的祁遇被送進醫院時已經出現心跳被抑製的症狀。


  還好搶救及時，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祁遇被父母接到了單位宿舍裏。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手上的傷口早已愈合，甚至連疤都不見了，但是蛇從被子下竄上來咬他的畫麵卻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以後，每每見到這些條狀動物，他便會回憶起被咬的畫麵，漸漸地對這種條狀生物充滿恐懼。


  周棠完全沒想到一條菜花蛇能把他嚇成這樣，但是看他的反應又不像是裝的。於是一邊按住蛇，一邊指揮媽媽把蛇提溜著丟了出去。


  看著周棠媽提著蛇出了院子，祁遇才戰戰兢兢的從牆邊走過來，神情頹然，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


  “沒事吧？”周棠擔心的問道。


  祁遇搖搖頭，委屈巴巴的把自己放回床上去，可是下一秒又爬了起來，抱著枕頭問周棠，“我能不能跟你睡？”聲音裏還帶著哭腔。


  “閉嘴！”這下輪到周棠被嚇了一跳，“你怎麽能跟我睡？！”


  “我害怕……”祁遇囁嚅著，他看向周棠的眼神中充滿了祈求，像是受了驚嚇的孩子。


  周棠有點心軟了，可是再心軟也不能讓他跟自己一起睡啊，成什麽樣子？！


  “周棠……我真的害怕……”


  祁遇可憐兮兮，抱著枕頭挪到周棠旁邊，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此時此刻脆弱得沒眼看，就差抱著周棠的胳膊求她了。


  “要不你換個房間吧？”


  客房不止他現在住的這一間，如果實在害怕，她可以帶他去住樓上那間。


  祁遇深知不是房間的問題，“換房間解決不了問題，我要的是有人保護。”


  保護？周棠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就這副樣子，她能保護誰？


  “需要人保護是吧？”


  祁遇連忙點頭。


  “我知道了。”


  祁遇期待的看著她。


  “讓老周陪你！你放心，有老周在，什麽蛇都不敢進來！”


  祁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