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三 韓貴妃的才智
韓貴妃正在煮茶,身旁沒有一個宮女在伺候著,她看向君祁念,“過來,坐好!”
君祁念點了點頭,坐在韓貴妃的身側,“不知道母妃是否有要事與兒臣商量?”看著馬車之上並沒有宮女伺候,他大概能猜測到韓貴妃特意找他來是為了商討某事。
韓貴妃雍容大雅的端起了茶杯,細細的品了一小口,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笑意,“鄭州百姓一事,你父皇可曾對你起了疑心?”
君祁念回想著當時的情況,沉思了一會兒,“兒臣認為父皇該沒有懷疑兒臣,父皇說,雖然這次事件不是兒臣下令攻城的,但是兒臣身為監軍者,卻沒有做好自己的工作,便罰了兒臣幾年的俸祿去安頓鄭州生還的百姓!”
韓貴妃的眸光沒有看向君祁念,而是一直看向車窗之外,馬車奔跑之時,車窗上的簾布隨風飄蕩,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到窗外的風景,她輕輕顰眉,“你父皇或許隻是在試探你,你還是要小心些比較好!”
君祁念聽後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的看向韓貴妃,“何將軍已經扛下所有罪名,而父皇也已經對他處罰了,父皇還打算怎麽試探兒臣?兒臣確實想不明白!”
“你父皇的疑心病從來便很重,雖然他今天是相信了你們的說辭,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會派人去徹查。今日他之所以讓何將軍承擔所有罪名,是因為鄭州百姓一事,必須要找一個人出來,給鄭州百姓一個說法,要不然便會引起民憤。要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韓貴妃一臉淡然的說道,接著便微微停頓了一下,“而你父皇在卻是在試探你會不會救走何將軍!要知道何將軍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用兵人才,他在謀略等方麵都較為突出,而這樣的人才不能唯你父皇所用,你父皇定然想要毀掉他,才會輕易答應讓他承擔一切罪名!”
君祁念聽到韓貴妃如此一說,更為震驚了,原來皇帝竟然存著要毀掉何將軍的心思。何將軍確實是一個帶兵人才,韓國公更是何將軍的恩師,是以何將軍便一直無條件的支持韓國公,而他和韓國公一樣愛惜人才,所以他本來有打算讓何將軍先委屈一下,到時候再讓一個死囚代替何將軍死去,想不到皇帝居然看穿了這一切,借著這個機會除掉何將軍。
“想不到父皇居然存了要除掉何將軍的心思,難怪何將軍承認自己的罪名以後,父皇會答應讓何將軍自刎於鄭州百姓的麵前!母妃,那兒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何將軍死去了嗎?”君祁念也是想不到該要如何救出何將軍了,若是眼睜睜看著何將軍送死,他確實有一萬個舍不得。
“若不是他死,你便有麻煩了,你覺得該如何取舍?”韓貴妃端起了茶杯,仔細的盯著茶杯之內的水痕看著,臉上沒有絲毫笑意,“不若你還是問問你外祖父,關於何將軍的事情,或許他能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君祁念這才點了點頭,“母妃說得有理,是兒臣庸人自擾了!”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對了,母妃,關於外祖父的病情.……”
“你外祖父的身體健朗得很,不過服用了一些藥物,才會出現心悸的症狀,要不然貿貿然去請禦醫,豈不是會被拆穿?!”韓貴妃的臉上從不出現笑容,但是此刻她的唇角卻蕩出絲絲諷刺的笑意。
君祁念知道韓貴妃對任何事情或者任何人都不會有過多的表情,永遠都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別人,不喜不怒,有時候他都認為自己不是韓貴妃所生的,但是在看到她對待韓國公的態度之上,他才明白,原來她對所有人都一樣。
“原來如此,那兒臣便放心了!”君祁念看到韓貴妃嘴角諷刺的笑意,在想,她笑起來一定很美,隻是不知道她為什麽便是不笑,甚至她對外祖父有一種厭惡之感。
此時,小喜子輕輕的敲動了一下車門,敲動的頻率是三長兩短,小聲的說道,“娘娘,奴才有要事稟告!”
“進來!”韓貴妃凝了凝神,她知道小喜子該有什麽事情稟告,或許這件事情與小慶子相關,小慶子被她派出去做一件較為重要的事情。
小喜子從容的推開了馬車的車門,走了進去,站在前椅的位置,小聲的說道,“娘娘,小慶子跟著李公公去到了欽天監之處,因著不敢靠得太近,隻是隱約聽到宸王、吉日以及皇族族譜這些詞語。”
“果然如此!可查到族譜之上的名字是誰?”韓貴妃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沒有帶有絲毫的感情。
“是李公公親自入冊的,倒是無法知道族譜之上的名字是誰!但是小慶子從李公公身旁一些太監那裏探得,未來的宸王妃該是一個商賈之女!”小喜子帶著一絲諷刺的意思,倒是想不到宸王居然看上了一個商賈之女。
韓貴妃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她以為皇帝將傅落顏賜婚於君祁宸,倒是想不到,君祁宸居然選擇的是一個商賈之女,
“嗯,我知道了,退下吧!”
“喳!”小喜子恭敬的退出了馬車之外,與趕車的馬廝坐在一起。
一時,馬車之內陷入了一片平靜,君祁念聽著小喜子的稟告,倒是想起了君祁宸要娶親之事,他凝了凝神,“母妃是怎麽得知君祁宸要娶親之事?”
韓貴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臉淡漠的問道,“李福臨這兩天都在欽天監來來回回的走動,雖然他想掩人耳目,但是守在欽天監大門之處,便有我的眼線存在,又怎能逃過我的雙眼!倒是聽著你的語氣,似乎早便知道這件事情了,你從哪裏得知這個消息的?”
“剛才在宮中,是父皇親口所說,婚期訂在下個月二十!難怪我覺得父皇似乎不是很同意這門親事,表情之間隱隱可以看出父皇的怒意,並且讓我代替他去參加婚宴!原來君祁宸想要娶的竟是一個商賈之女,倒是有些好笑!”君祁念對於君祁宸要成婚感到疑惑,但是相對而言,他對未來的宸王妃感到好奇一些,不知道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韓貴妃拿著精致的青花瓷茶杯,在手中轉動了幾圈,語氣之中帶著絲絲淡然,“你父皇一直以來雖然沒有表現出多麽擔心君祁宸,但是他對於君祁宸還是存在內疚的。要不然也不會明明已經動怒,卻是在忍讓著,從而成全君祁宸,讓他娶一個商賈之女。不過這對於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你父皇沒有因著他的內疚之心,而將傅落顏賜婚給他!”
經過韓貴妃這麽提醒,君祁念才想起傅落顏那個美人兒,被稱為聖女的人兒。太子還在大都城的時候,就已經三番四次製造機會,想要與傅落顏在一起,奈何傅落顏並沒有看好太子,不願意與太子一起。而皇帝總是有意無意的護著傅落顏,倒是讓太子沒有機會得手。
“傅落顏不過被其他人稱為聖女,兒臣卻是看不出傅落顏有什麽能耐可以奪得天下!這個困惑一直纏繞在兒臣心中,讓兒臣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得聖女者便能得天下?”君祁念聽著韓貴妃說起了傅落顏,他也是覺得疑惑,他派人去查探過,傅落顏隻不過精通琴棋書畫,稍懂兵法罷了,他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麽能耐可以奪得天下。
“傅落顏有什麽能耐,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便是聖女!若是你父皇將傅落顏賜婚於君祁宸,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韓貴妃終於轉過了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君祁念。
君祁念握著茶杯的手輕輕顫抖,眼神之內流露出一絲絲的震驚,卻是沒有說話。
韓貴妃從君祁念眼中的震驚,猜測到他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對,便是如你所想!誰最後與傅落顏成婚,便是誰奪得儲君的位置!這也是你父皇將傅落顏留在身側,卻遲遲沒有封妃的唯一解釋!你可聽明白我的意思了?”
君祁念點了點頭,“兒臣明白!”他在心裏思忖著,按照目前來說,傅落顏最有可能便是賜婚給他,他沒有正妃,隻有沒過門的側妃。而君祁宸的正妃是一個商賈之女,傅落顏是不可能屈就於一個商人之下,更不可能願意成為君祁宸的側妃。他想他該要好好謀劃一番,讓傅落顏對他一見傾心。
“啟稟娘娘,國公府到了!”小喜子在馬車之外,恭敬的說道。
“嗯,知道了!”韓貴妃淡淡的說道,“下馬車吧!”她無比雍容優雅的站了起來,整理一下衣裙。
君祁念也站了起來,掀起了珠簾,讓韓貴妃經過。
韓貴妃和君祁念才下馬車不久,禦醫便從國公府走了出來,“參見韓貴妃、參見湛王!”
“免禮!國公可有大礙?”韓貴妃輕輕的拂了一下衣袖,淡漠的說道。
“回娘娘,國公現在已然醒了過來,隻是身子尚且虛榮,並無大礙!”禦醫半彎著身子,一手拿著藥箱,恭敬的說道。
“如此便好!有勞李禦醫了,小喜子送送李禦醫!”韓貴妃對著身側的小喜子說道,接著便踏進了國公府。
小喜子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李禦醫,勞煩了!”說著便往李禦醫的手裏塞上一疊銀票。
“不敢不敢!”李禦醫嘴上如此說道,手裏卻是緊緊的握著銀票,遞給小喜子。
“李禦醫,可別為難奴才了!”小喜子的眸光之中帶著焦急,還不時看向了國公府的大門,實際上卻是將李禦醫緊緊握著銀票這一舉動看在眼內,一時,心裏對這李禦醫有些鄙視。
李禦醫這才點了點頭,笑吟吟的握著銀票,轉身離開了韓國公府。
在李禦醫轉身的瞬間,小喜子本來阿諛奉承的笑臉,瞬間變化,有些鄙視的看著李禦醫離開的方向。看著李禦醫漸行漸遠的身影,他才轉過了身,踏進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