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四 迷霧之林
夜幕黑得深沉,點綴在天空中的繁星卻是璀璨了些,已經十二月了,晚上的風吹拂過臉龐時總覺得有些刺骨。
馬車已經使出了大都城,飛快的行走於官道之上,走官道要比走捷徑安全些。
陌言雨收斂了一下衣袖,不讓寒風占了縫隙,偏著頭問道,“洛子溪,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洛子溪握著韁繩的手鬆了一下,看著不遠處的燈火,眼神裏有些不為人知的情緒,“西琉國臨州城!”
陌言雨聽著,險些從馬上掉落下來,她努力的穩住了自己,拉緊馬匹的韁繩,苦笑了一下,居然要去的地方是西琉國臨州城,那個讓她一無所有的地方。語氣中有些彷徨的問道,“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明帝設宴誠邀我們過去參加,盛意難卻啊!”洛子溪看著前方的馬車,眼神裏卻滿是嘲諷,明帝設宴,誰人都不知,這會不會是一場鴻門宴。
陌言雨微微點頭,她是想起來了,明帝的壽辰該是在十二月末。以往,她都是以著軍醫的學徒身份,處身於軍營之中。而每到十二月時,總會有些官兵押送醃製的羊肉過來,說是明帝壽宴普天同慶,便命人押送些羊肉,讓著在前線的士兵可以吃上一餐肉。也隻有這個時候,高枕無憂的明帝才會想起在前線的士兵食不果腹,她卻覺得甚為諷刺。
不過轉瞬之間,一年便如此過去了,她居然流落在外將近一年了,她不斷的給予自己希望,不斷的說服自己,她的爹爹尚且還在人世,隻是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罷了!
她的眸裏已然充滿了淚水,心裏一陣抽搐,仿若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隻要她睜開眼睛,一切就會幻化成煙。眼眶裏的淚水還是順著睫毛悄然滑下,滾燙的淚珠劃過了唇邊,她才察覺到自己竟然還是忍不住流淚了,多久了,她假裝的堅強便如此被擊潰。
她慌忙的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生怕旁邊的洛子溪看出她的異樣。
一路上他們都快馬加鞭,天蒙蒙亮時,他們卻不走官道,而是往官道旁的樹林處走去,大概已經出了祁州。
陌言雨覺得很是疑惑為什麽出了祁州以後便不走官道,“洛子溪,不是走官道更安全些嗎?”
洛子溪的臉上卻不見疲憊,依然神采飛揚,“從祁州開始便有人跟著我們,我們不過是為了迷惑他們才故意走官道的!”
陌言雨大概是明白了洛子溪的意思,該是有人想借著這個機會,鏟除君祁宸,在天子腳下,他們不好動手。等到出了祁州,防守沒有那麽嚴謹,倒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所以才要棄官道而走小道。
“想不到爺這個王爺不好當,倒是要處處提防小人!”陌言雨隻知道君祁宸是一個被趕往封地的王爺,卻是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史書上更是沒有記載與君祁宸相關的事情。
“要不然你以為爺喜歡當這個王爺,他連整個祁陽國都沒有看上眼,不過他卻不得不當這個王爺!”說著這話的時候,洛子溪的語氣裏盡是無奈,生於帝皇家總是會發生手足相殘的事情。
盡管君祁宸秉著人不犯他,他不犯人的原則做人,但是有些人就是疑心太重,總喜歡耍些小手段,這讓君祁宸不得不回擊。
“爺果然夠霸氣,整個祁陽國都看不上眼!”陌言雨不得不佩服君祁宸,試問有哪一個人生於帝皇家的人不想當皇帝的?她倒是對於君祁宸有些好奇了。
沐陽忽而將馬頭轉過來,往著陌言雨他們這邊折返,“爺說了,到達這裏已經安全了,讓我們好好歇息,待天黑之時再繼續趕路!”
洛子溪倒是勒住了韁繩,讓馬匹停了下來,伸動了一下懶腰,“終於可以歇息了,可累死我了!”
陌言雨覺得更為疑惑了,怎麽都是日夜顛倒,晚上根本就看不見路,居然都是晚上趕路,早上歇息,她忍不住問道,“洛子溪,為什麽我們要晚上趕路?晚上不是看不清道路嗎?”
洛子溪從馬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雙手,“這一片樹林被擺了陣法,隨著陽光的照射會幻變出不一樣的陣法,無論怎麽走,都走不出去的。隻有到了晚上,樹林才會恢複過來。而這片樹林是為了困住一些企圖跟著我們的小人!”這片樹林被世人成為迷霧之林,進來的人,大半都會被死死的困在裏麵直到死去。
“難怪了……”陌言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都是晚上趕路而早上歇息了,現在剛好是天色微亮之時,很快便會有陽光射進樹林,到時候一切會被幻化,才要停下來歇息,待夕陽西下以後才可以繼續趕路。不過如此也好,她騎了一天的馬,倒是有些累了,也有些餓了。
洛子溪遞過一些幹糧給陌言雨,陌言雨接過了幹糧,便吃了起來,騎馬可是相當的浪費體力,何況她昨晚沒有吃多少東西,很快一大塊餅就被她吃完了,她提起馬匹上懸掛著的水壺,喝了一大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一些下來,她連忙用衣袖拭擦。
倒是讓一旁的沐陽看著她的動作,卻是覺得那麽唯美,他都不禁覺得眼前之人長得真是好看,意識到自己被迷惑了,不禁咒罵一句,“妖孽!”接著便走開了。
陌言雨卻是覺得十分莫名其妙,洛子溪也是笑了笑,拍了拍陌言雨的肩頭,示意她不要介意。她隻是覺得莫名其妙,也沒用往更深一層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