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緣無分
“楊大哥……”
三個人正準備回白楊村，剛站起身卻聽到一道女聲傳了過來。
楊小桃順著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妙齡女子正朝他們走過來。
待走近了便瞧見一張鴨蛋臉，烏漆漆的眼睛，細白的皮膚仿佛吹彈可破的模樣，隻簡單梳了一個斜斜的發髻，一個長流蘇發簪，行動間流蘇微微晃動撩人心扉。
楊樟看到這女子時候神色微微有些動搖，臉上卻冷冷淡淡。
“是程姐姐……”
高翠翠拽拽楊小桃的手低聲說道。
程姐姐？
楊小桃沒吭聲，隻看著這女子徑自走到了楊樟麵前，聲音中仿佛自帶嫣然笑意：
“立舟，聽說你要回水江書院教書了？”
楊樟點了點頭：“是。”
程景瑤笑了笑：“那真是好事兒，不然總在這邊也不是久遠之計……隻是，到底楊縣令是你堂兄，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過於計較，否則也影響你們的兄弟感情。”
楊樟微微皺眉：“你說的是什麽事兒？”
程景瑤遲疑了片刻，低聲道：“雙木他帶著眾位秀才在縣衙門口與楊縣令打擂台，著實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其中還提到了你……這樣的行為著實有些逾矩了，雙木與你關係最好，你還是規勸一二。”
楊小桃還以為這程景瑤和楊樟有多好的關係呢，現在聽到這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影響兄弟感情，什麽不是好事兒，什麽逾矩。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楊樟做錯了什麽似的！
太好笑了！
“你說這些好沒道理，我大哥什麽事兒都沒做過，旁人做的事兒為什麽硬是把責任算在他頭上，”楊小桃直接目視這位程姐姐，“而且楊宏達做那些事情本來就是錯的，難道還不許人說不成！他身為父母官本就該為民請命，而不是從百姓身上壓榨，若是他什麽錯誤的事情也沒做，那也就不會有人去縣衙找麻煩了！”
楊小桃聽著這個女子說的話心裏就覺得非常不爽。
簡直就是聖母心態。
如果知道發生過什麽，還這麽說，那就是拎不清，如果什麽都不知道，還這麽說，那就是糊塗。
反正不是什麽招人待見的。
程景瑤聽到楊小桃這番話也的確有些訝異。
“小桃妹妹……你怎麽能如此說？”秀美微微蹙起，“便是楊縣令再有錯也不該聚眾鬧事，可以開誠布公說明，否則若是人人學之，豈非天下大亂。況且他還是你堂兄，怎麽能直呼其名，若是叫旁人聽了，還當你缺少教養，日後萬不可如此！”
楊小桃聽著這話簡直錯覺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什麽老先生了，萬萬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年輕女子口中說出來的。
“你……”
楊小桃可不怕懟人，她嘴皮子也不是白長的。
不過卻被楊樟給攔住了，隻見楊樟抬起頭看著程景瑤，道：
“雙木去縣衙的事兒我確實不知情，我會去問問雙木，不過我心裏卻並不反對此事，之前楊縣令確實短缺了我的例銀，還有其他秀才們的例銀，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小桃也隻是說出實情罷了，她的教養是很好的，還望程姑娘注意用詞。”
程景瑤似乎是被楊樟口中那個“程姑娘”給驚到了，眼眶似乎有些泛紅。
“立舟……你，你可是在怪我？”程景瑤的臉色有些白，“之前的事兒我確實不知，若是我知曉，必然不會……”
楊樟深呼一口氣，又道：“不曾怪你，隻我們確實不適合走得太近，有緣無分罷了，日後隻各自過自己的日子吧。”
“程姑娘，日後不要再來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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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白楊村的路上楊樟一路沉默。
等回到楊雙林家，楊小桃才悄悄同楊玉蘭說了這些事情。
楊玉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從前雖是對大哥有幾分心思，可大哥與她身份懸殊，如此說清楚也好。”
之後楊小桃才知道原委。
那程景瑤是水江書院陳老先生的外孫女，前些年一直跟隨母親住在水江縣，也經常到水江書院去，楊樟和楊宏達便都與程景瑤熟識了。
楊宏達傾慕程景瑤，程景瑤卻與楊樟走得更近，二人喜談詩文，練字作畫雲雲，楊宏達心裏邊對楊樟日生齟齬。
可楊樟放棄科舉之後，程景瑤的母親卻親自來找了他，表明若是楊樟對程景瑤有意，必須先中舉才可，否則便不能再多接近程景瑤。
“大哥還喜歡她嗎？”
楊小桃忍不住問道。
楊玉蘭皺著眉頭想了一番：“其實大哥先前也隻當她是知己，並未到考慮婚嫁的程度。”
有了程母那話，那自是更沒有考慮的可能了。
二人因此漸行漸遠。
楊玉蘭也曾聽說堂兄楊宏達成為水江縣令的任命下來之後曾去程景瑤家中求親，也沒有被應允，隻是楊宏達對楊樟的芥蒂卻是不可能消除了。
楊小桃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她還來找大哥說些亂七八糟的也是多此一舉。”
話裏話外也並沒有為楊樟著想，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隨她吧，或許她還對大哥有幾分故情，”楊玉蘭道，“不過陳老先生都要跟兒子去南淮榮養了，向來程姑娘也要跟母親回自己家去了吧，她年紀也不小了，總該早點回自己真正的家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才是當務之急。”
楊小桃點點頭：“走了才好。”
因為一個程景瑤，導致楊宏達對楊樟生出這麽多仇怨，何況楊樟也沒有和對方在一起，真是白白委屈。
“好了，別管那麽多了，這事兒都是大哥的事兒，讓大哥自己去考量。”
楊玉蘭笑著拍拍妹妹的肩膀。
楊小桃點頭：“姐，你來嚐嚐我買的點心~”
今日去縣城的白楊村人不隻有楊小桃和高翠翠，還有其他人也去了，有知曉秀才們在縣衙聚眾一事的轉瞬間便傳遍了整個白楊村。
自然也落到了葛氏的耳中……
“好你們啊！在我家裏吃著住著，居然還背後玩兒陰的！真是小人行徑！楊樟！你給我出來！”
葛氏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刺耳又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