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有人對你有虧欠（上）
“我抓住你了！”
婉瑩跑了過來，一把拽住了我的另一隻胳膊。
來來往往的同學，看著我左右胳膊都被緊緊拽著，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此刻，我的思緒全無，沒有了解決方案，也沒有逃跑計劃。
“是不是你！”婉瑩突然憤怒的看著陳佳，嚴厲的說道：“絕對就是你！不然明哥這幾天也不會這麽不正常。”
陳佳沒有說話。她原本快要緩和的情緒在此刻又要受到創傷。
現在我才意識到，我周圍的人並沒有錯。和我這麽一個怪人相處，隻會讓她們變本加厲的受到傷害，之後彼此攻擊，讓整個關係圈逐漸崩盤。
原本女生的關係，或許就是這麽小心翼翼的維持，表麵上又展現出漫不經心的契合。
我是公敵，是criminal，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婉瑩接著惡語相加，陳佳一個人默默的不敢出聲。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隻是想要陳佳說的那句“互不幹涉，互不相識”的完美相處方式。
彼此攻擊，彼此傷害，也從另一點證明彼此有聯係。
無奈之下，我費力掙脫了兩個人的手，之後把兩個人其中一隻手握在一起，開口說道：“是我的錯，和你們誰都沒關係。”
“明哥。”
“沈明。”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再說下去隻會讓人心生厭惡，所以到此為止吧。”
我說著，之後雙手插兜，走出教學樓。
……
直到最後一節課下課之前，我一直躺在操場上，任憑在教室靠窗的學生伸出腦袋看我。
不用上課，躺在操場上，讓我獲得了久違的寧靜和愜意。
那一刻我腦子裏沒有任何想法，隻覺得秋高氣爽，我從頭到腳都無比舒適。
放學的時候，我打算接婉瑩回家。結果快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老媽站在婉瑩班的門口，幫著婉瑩拿著書包，之後拽著她的小手，表情落寞的往外走。
“啊，明哥……”
婉瑩詫異的看著我，之後又低下了頭。
然而我腦子裏想起之前在教導處對老媽說的話，一時間尷尬無比。隻好紅著臉跟在婉瑩身後走出學校。
老媽是個活潑的人，性格開朗無比。不管遇到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她都能十分樂觀。
但今天的老媽，卻是我十七年裏沒有遇到過的。
所以，我也不敢說半句話，生怕破壞了這個看上去十分和平的氣氛。
婉瑩似乎也意識到了老媽的失魂落魄，一直搖著老媽的手，給她講中午的時候我聽到的趣事。雖然在我看來並不是有趣的，但老媽還是能笑出來。
隻是她的笑，實在是太勉強了。
“我來拿吧。”我從她的左手中拿起婉瑩的書包，之後搭在了肩上。
老媽怔了一下，表情又回到了落寞無比。
我歎了口氣，隻好無奈的說道：“要不，我搬出去住吧。”
“明哥！”婉瑩失落的說道。
老媽聽到之後，肩膀顫抖了一下。
“行啊，你搬出去吧。反正你對這個家已經徹底失望了，就不用勉強了。”老媽嘴硬道。
“我……”
“反正媽媽給你丟人現眼了，既然這樣的話，你肯定想遠離媽媽了對嗎？你走吧。”
老媽說完，一把搶過我手裏的書包，之後把我推遠。
“走！”老媽喊道。
走……去哪啊。我看我兜裏的零錢，短時間根本找不到住處。
我伸手攔車，司機真誠的看著我，我一時間頭腦裏沒有了任何想法。
“破碎酒吧。”
這個家，估計就要散了。
我落寞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那些徒步回家的學生中，有個表情落寞的女人，拉著低頭的小女孩，偷偷的抹著眼淚。
“小夥子，破碎酒吧最近生意是不是很火爆啊。”
“不知道，沒去過。”我冷漠的說道：“我就是找人去。”
“哦對，你們這些學生去那的話還是有點早。雖然我高中的時候也偷偷和幾個哥們兒去酒吧……哈哈哈！”
我無心聽他說話，隻想閉著眼，祈求司機能開的再快點。
之後，出個car accident，讓我的心直接平靜下去。
……
“辛苦了師傅。”
我打開車門下車，破碎酒吧四個大字映入眼簾。門口站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手裏夾著煙。她身上的香水味混著煙味，著實有些刺鼻。
“哎！小明？”那個女人指了指我，大聲說道。
我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進屋。那個女人一看是我，笑著跟在我屁股後邊一陣嘰嘰喳喳。
“小明，你媽這兩天出什麽事兒了？別告訴我又中簽了。是不是以後都來不了了？傍上大款了？……”
她從進門能給我說到吧台，我實在是煩躁無比。她從桌子底下鑽進吧台裏麵，之後雙手托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們小明也是個男人了。”
她離我很近，細長的眼睫毛撲朔著，就像芭比娃娃一樣，眼神一直對我放電。一時間我老臉一紅，她才撲哧一笑。
“還是個愛害羞的男人呢。”
她把身體縮了回去，之後又點了一支煙說道：“但是，未成年的小明是不可以喝酒的，也不可以來酒吧的。你想吃炒麵的話，姐姐可以給你炒。炒飯是不行的喲~。”
“你也就比我媽小兩歲，從小就騙我管你叫姐姐……現在你不應該是阿姨了嗎？”我沒好氣的說道。她一聽，表情瞬間暴走。
“姐姐姐……”我嚇得連忙改口。這才讓她舒心滿意。
“小芸，又跟小孩子胡鬧了？”
樓上走下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婆，左手拿著一小杯酒，緩緩地走了下來。
老太婆瞪了我一眼，罵罵咧咧道：“你這個兔崽子，跑這來幹嘛。”
說著，用拐杖狠狠地砸了我的後背一下。
“老太婆，我……”
我欲要開口，結果不知道該怎麽說我跟老媽的事兒。但老太婆似乎知道了些什麽，於是歎了口氣說道：“小芸，你先去招呼客人去。”
芸姐點了點頭，之後臉龐又湊了過來，輕聲說道：“晚點姐姐找你玩喲。”
“還不快去！”老太婆的聲音嚴厲了幾分，嚇得芸姐麻溜跑上了樓。
老太婆見芸姐走了之後，給我倒了一杯飲料說道：“跟若惜吵架了？”
“恩。”我點了點頭。老太婆又用拐杖敲了敲我的頭，罵道：“當時就應該讓若惜把你Knock out。”
我忍著頭痛，沒敢吱聲。
“給你找了個住處，在上角區，艾璃小區B座。等會兒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艾璃小區B座，不就是陳佳住的那個富貴人的小區嗎。我心頭一緊，說道：“臭老太婆，就不能換個別的地方。”
“你小子！”老太婆憤怒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小酒杯，惡狠狠的說道：“是不是好久沒挨打了？”
我找到了熟悉的感覺，之後也惡狠狠的盯著她。我們倆的矛盾，從我的童年開始就沒斷過。
她是一個從心底裏壞透的人，甜言蜜語哄騙我和她友善相處，之後背地裏又讓老媽對我一頓暴打。
“老太婆，謝了。”我一把搶過她手裏的鑰匙，順便將她的小酒一飲而盡，一股火辣辣的勁兒從食道裏蔓延。
“我去，這酒變質了吧，你多大人了還喝假酒。”我抱怨道。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這種酒我論瓶子喝。”
“吹牛。”我沒好氣的說著，之後眼看著老太婆的拐杖就要甩出來了，我連忙一個側身躲過，笑著說道：“最近弱了啊。是不是歲數大了行動不方便了？”
話音未落，拐杖在空中橫了過來，差點把我懟飛。
“打你還是綽綽有餘的。好了，車來了，你趕緊滾蛋吧。”
老太婆敲了敲拐杖，之後緩緩的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