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升旗儀式
青春中最熱血的是什麽？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思考多久，因為沒有人會為了追名逐利而感到熱血沸騰。
躲避老師的目光偷偷上課看手機，或許都是一種熱血。
總結下來，青春中最熱血的，顯而易見的就是叛逆。
有人會把叛逆當作一種救贖，就像在黑夜裏的燦爛星河，在舞台上的閃耀奪目，在被窩裏的短暫幸福。
叛逆，這個與青春相伴的詞匯，卻又讓太多人用成熟來敬而遠之。
我永遠不會拋棄叛逆，就像是月光永遠不會拋棄黑夜一樣。
就這樣，新一周的周一，悄悄帶走了周日的黑夜。而這一天，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陳佳問我，我這樣的人究竟會犯了什麽樣的錯能受處分。我言簡回應著，我這樣的人，可能天生就不屬於正確。
那麽，不正確的人，注定就要受到處分，這是這個社會應有的規則。
校門口的綠化依舊醒目，綠色和我內心翻湧的緊張感交相輝映。畢竟，今天的我，也會在眾人的視線下，做一份深刻的檢討。
“準備好了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邊劃過。我嚇了一跳，向前望去，是王馨悅和她的朋友。
兩個人聊著某部網劇的劇情，聊得不亦樂乎。似乎剛才的問題，並不是從王馨悅的口中出來的。
我好像有點過分在意……
嗯，準備好了。
我鼓起勇氣，走進了教室。照舊趴在桌子上，聽著他們非常“搞笑”的話題。
“好了好了，準備升旗了。”
王馨悅站起來麵向班級同學說道。
班級的同學們三五成群，結伴而行。
“哎，你這發卡好好看誒。”
“昨天在南市場買的呢。”
“哪家店哪家店，放學了一起去？”
我走在所有人的最後，手裏拿著寫了一個星期的檢討。
升旗儀式依舊平淡無奇，代表升旗班級的講話讓人昏昏欲睡。如果有能站著睡覺的床，我一定會買一個，之後每周升旗的時候，我都睡上十來分鍾。
“各班放學的時候，一定注意關好電源，鎖好門窗。學生會競選最終結果於周三公布。”
李主任穿著黑色的運動服，胸前掛著一個口哨。
“下麵，高二一班沈明，出列。”
大概得有個幾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我這裏。我一時間有些詫異，這麽多人都知道我的存在麽。
此刻我緊張的心髒似乎都要爆炸了！
我舉起了右手，之後向隊伍最前麵走去。我感受到了秦心的目光，她是學生會主席，自然站在最前麵領操台上。
我似乎還小聲聽到了安老師的加油。
“按照上周通報的要求。這周升旗結束之前，沈明同學在全校麵前念出自己的檢討。也希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保持校風校紀，爭做優秀青年。沈明同學，上來念。”
李主任示意我上來。我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去，結果一個重心沒穩，摔在了台階上。
臥槽！丟死個人！
感覺身後有無數個聲音一齊大笑。
“小胖子摔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不定昨天晚上對著照片……”
“喲喲喲，要愛惜身體啊！”
“哈哈哈哈哈！”
王馨悅在台上，似乎也撲哧一下。我似乎才注意到，她今天編了一個雙馬尾。
李主任見我摔倒，連忙跑來關心。
“不礙事不礙事。”
我站了起來，接過麥克風。
“抱歉，情緒有些激動。”我對著麥克風講道。
“哈哈哈哈哈哈！”全校師生哄堂大笑。
我平複了一下心情，開始念起了我的檢討。
所謂檢討，無非大篇幅官話。先講一遍我的錯誤，然後正視到了自己的錯誤，保證不會再犯，僅此而已。所以我也就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有人為我加油打氣？
“很多人都看過這張照片。”
我突然靈感爆發，從兜裏拿出來揣了很久的照片。而且我知道，從此刻開始，我不僅僅想要檢討了。
至少，不能辜負為我加過油的人。哪怕是安老師。
對不起老師，我讓你失望了。
我已經感受到旁邊火辣辣的眼神，那是主任即將要爆發的憤怒。畢竟一個學生，帶這種照片，既傷風，又敗俗。
“男生是鄭建。呃…就是跟我打架的那位。現在應該被開除了。”
有些人，是沒有隱私的。他們渾身上下的一切都會曝光，他們甚至連內褲都不能完全信任。
如果我能信任什麽，應該隻有一日三餐吧。啊對，還有各種零食。
“照片中的女人，就是你們口中的若惜小姐。”
後麵的人估計看不太清楚，但我大概聽到了人群中的騷動。
“沒錯，就是你們日思夜想的人，就是我娘。”我笑道：“這幾張照片，是在上周一的早晨，我從我的英語書裏翻出來的。我這個人不喜歡收藏，既然有人塞進我的書裏，我覺得一定有它的道理。”
“沈明同學。”李主任小聲說道。似乎是想讓我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有人問我，我這樣的人，究竟會因為什麽錯誤，而被受到處分。我揣著這幾張照片想了一個星期，實在是想不出答案。但是，如果是因為這些照片，也因為我自己存在的原因，所以才犯了錯誤，受了處分的話。既然如此……”
我說到這裏，情緒開始真正的激動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希望得到什麽原諒，隻是來承認錯誤而已。”
不知為何，眼眶湧出來些許的眼淚，身體開始稍微有些顫抖。
我不需要平等，不需要尊敬，不需要關心。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
李主任一下子奪過麥克風，說道：“好了，今天的升旗儀式到此為止。各班帶隊回去吧。”
操場上原本是沸騰的，但又像是關掉煤氣瞬間熄火。沒有往日浮躁的他們，似乎各懷心事一樣，默默的回班。
我還是沒有起身，繼續鞠躬。因為我的表情還不能自我控製。
老媽，今天你出名了。很多人不會再是假惺惺的慕名而來，或許是真的想喝兩杯了。
“沈明同學。”李主任把我扶了起來。
我抬頭看向空無一人的操場，內心才恢複平靜。
“主任，我是不是搞砸了啊。”
“不”主任突然扶著我的肩膀，繼續說道：“別忘記我說過的，勇往直前！”
我腦子裏突然想到上周主任對我說的話，笑道：“勇往直前！”
”這就對了。“李主任開朗的拍了兩下我的肩膀，之後說道：”行了，回去上課吧。“
“主任，我……”我想說我上午就想呆在圖書館，但轉念一想，我這麽說豈不是太沒溜了麽。曠課怎麽能光明正大的跟主任說呢。
主任疑惑的看著我，說道：”你怎麽了？“
“啊，我想說，謝謝主任。”
“哈哈，別忘了每節課下課，都給我去圖書館，義務勞動！”
“知道了。”
我說完轉身下台，之後直接走向圖書館。我現在就給你來個義務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