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唯一的線索

  鑒定科，料理台上一堆的紅色手串，每一個都被標了號碼，被細細分開。之前鑒定科的同事已經檢測過紅線的成分，都是些很普通的棉線，頂多摻了一些灰土的成分，印有眼睛圖案的玉石倒是材質極好，經檢測主要成分為矽酸鈣鋁，現在市麵上能檢測出含有此種礦物質的屈指可數，尤為著名的便是河南南陽產量極少的南陽玉。


  “還沒回去？”鄧隊捧著碗泡麵走了進來，“吃沒？”


  “師兄，你怎麽現在才吃？”水東抬眼一看，牆上的時鍾指針聚攏在一處，朝著12的方向。


  “夜宵，寫完案件報告，又看了會資料，實在是餓的不行。”鄧隊低頭囫圇幾口，一碗泡麵就下了肚，似是沒吃飽，掃了一眼其他幾張桌子，除了案卷還是案卷，不禁腹誹，連個零食都沒。


  水東一時失笑，從背包裏拿出一袋麵包，遞了過去，“你怎還是老樣子，飯量大還錯過飯點，天天搜刮別人的零食，自己備點不挺好。給，這些全是給你買的，夠意思吧！”袋子裏麵包，餅幹一應俱全，水東順勢將椅子後麵的兩個大袋子都提了出來。


  “絕對夠意思，未來一周的夥食夠了。”鄧隊撕開包裝袋，眨眼間，兩袋麵包便隻剩下包裝袋了。


  “你這整體都待在派出所裏，有多久沒跟周蒔英學姐見麵了？”


  “吃泡麵前，才打的視頻電話，放心，我家英子看我看的緊，不會輕易放過我這個青年才俊的。”隻有說起親親女友，鄧等才會一臉憨笑，跟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似的。


  “我是真好奇，你到底有何魅力，能讓學姐從小追到大，你當兵，她也當兵，就差跟著你上刀山下油鍋了。”說起這點水東是真佩服，為了鄧等，周蒔英是把能做的都做了，當兵這事，有些男人都做不來，就更別說一個嬌滴滴的女孩了。


  水東當年就是在部隊先認識的周蒔英，新兵蛋子碰上個女教官，也是有些傲氣，不服管，結果被比自己矮兩個頭的女孩打的服服帖帖，從此後崇拜的不行，沒成想轉眼，自己崇拜的對象上杆子討好別人，氣不打一處來，最後別說打不過師姐，連人對象也沒打過，也是不打不相識，自此玩鬧在一起。


  “人格魅力大嘛，要不怎麽能讓英子看我看的緊。”


  “你也就在師姐這討著好，師姐還有多久回來？”當年水東跟著鄧等轉業回來上學當警察，隻師姐一個人還留在部隊，想想也是難得。


  “好不容易讓她找著除我以外的興趣，留在部隊，對她來說發展會很好。”鄧等一時也是有些落寞，不過轉瞬便好，指了指桌上得手串道，“說說正事，這個你怎麽看？”


  “一個是巧合，兩個是偶然，那這一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是啊，現在上麵頂著壓力，隻對外宣布隻有幾起，以食物中毒為誘因，還是得盡快破案，否則真兜不住啊。”可是隻有一根手串的線索，到哪能破案啊。


  “有些事，隻能信其有不能信其無。”想想箏子身上的那尊大神，還有能揍得爹媽不識的赤梟，也許真的有這些神奇的存在，隻是不在一個層麵，不知道罷了。


  “你什麽時候開始封建迷信的，21世紀，新時代，不提倡啊！”


  “沒什麽，有感而發而已，說真的，我那天去塗塗家的時候，當時第一眼看這條手串時，好像有看到這眼睛圖案動了一下。”


  “說的什麽渾話！又不是動畫片，還動了！”有段時間沒見，水東的膽子還是這麽小，猶記得當兵時，一說鬼故事，晚上上個廁所，這家夥都得拉著室友一起去，感情這毛病到現在也沒改過來。


  “我也以為是看錯了，可是現在所有的孩子都跟這手串有關，你還認為是巧合嗎？”


  鄧等也是煩透了，從沒遇見過這樣的案子，已經有孩子昏睡不醒超過四天了，不吃不喝不醒，更為奇怪的是，身體的各項機能一切正常，沒有毒素沉澱，麵色紅潤飽滿，嘴角都還含著笑，就像是做著什麽美夢一般。


  “那個紅衣女孩還是沒找到嗎？”


  “沒，之後就沒出現過。看監控像這樣的手串，她一共發出去27條，這裏已經有了26條，還差一條。”水東已經將監控視頻來回看了許多遍了。“也許，我們可以從這最後一條上找找線索。”


  “如果直接發布消息，那個女孩肯定能看見，這太冒險了。”


  “師兄，要不由醫院發布消息，讓那一天去過兒童樂園的孩子們去醫院進行毒素排查，我們直接在醫院篩查。”


  “我先向上麵申請，你這點子雖好，但排查力度太大，不知道能不能申請下來，畢竟人太多了。我試試！”


  第二天一早，鄧等便去市局提交申請，市裏本就對這起案件十分重視，也是沒有其他辦法，最後在鄧等的一再保證下，才拿到局長的簽字，等回了所裏，鄧等便緊急召開會議商量對策。


  排查時間被安排在周日，地點最後決定安排在市衛生防疫站，說是毒素排查，其實就是走個過場，主要還是針對沒出現的第27個小朋友。


  一大早，市衛生防疫站的門口就站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撇去想蹭檢查的成年人以外，剩下的孩子人數也是樂觀，足足來了差不多上千個孩子，這還不包括隨同而來的家長。


  派出所跟來的人已然是不夠了，又臨時調來兩個附近的分所，水東也是急忙打電話把班裏的同學都給叫了過來，一時所有人也是忙碌的很。


  “累死我了，還有多少？”


  “你看後麵，還有剛來的呢。”


  “這都是過來蹭檢查的，不要錢的檢查，要我我也來。”


  “就你話多。”


  “那孩子找著了嗎？”


  “沒聽說！”


  “要是不來怎麽辦？”


  “你就不能撿點好聽的說嗎？”之前說不來的學生被其他幾個警察學院的學生圍起來暴打一頓。


  一群人逮著空閑，趕緊休息一會，正說著話，前方傳來一陣哭聲，緊接著便是大人的嚇罵。“哦呦，你們這些人怎麽回事？不要圍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報警咧！”大聲說話的是個年紀看起來約摸六十多歲的阿婆，抱著個約有六歲大的男孩，因著圍過來的眾人，孩子已經被嚇哭了。


  四周圍的家長帶著孩子，一時沒看明白，也是不敢往前。“水東，快點！孩子找著了！”同班的李堯興奮過頭，爬上辦公桌，朝著人潮另一頭的水東大聲呼叫。


  聽著聲響的鄧隊和水東連忙趕了過去，站在人群中的阿婆，沒成想剛才的呼嚇沒把人弄走，反而來的人更多，頓時沒了剛開始的氣焰，隻緊緊摟著縮在懷裏的孫子，不敢亂動。


  為了避免引起騷亂，鄧隊緊急招來小苗和李堯，將阿婆和孩子帶離，這會人已經找到，那剩下的這些人，便交給留下的工作人員找個無傷大雅的方式處理了。


  直到進了派出所，阿婆才算鎮定下來，接過小苗遞來的水杯，就著喝了一口，解了幹渴，孩子緊挨著阿婆，這會見沒那麽多的人，小聲的開口：“奶奶，我渴。”


  李堯忙將手裏特意買的果汁遞了過去，孩子怯懦的一縮，但也看出那是果汁，一時又想喝，抬眼看向阿婆。


  “喝吧，我侄子也很喜歡喝這個口味的果汁，特別好喝。”李堯遞給阿婆，向後退了幾步。這個時候的孩子特別缺乏安全感，保持安全距離，先讓孩子放鬆下來才好問問題，畢竟好不容易才找到，也許所有的謎底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見孩子接了果汁小口的喝著，平時負責接待工作的女警小苗，連忙將桌上自己的玩偶拿來遞給孩子玩。


  趁孩子喝著果汁，趕回來的鄧隊抓緊時間向阿婆說明原因，聽完已經有些怔愣蒙住的阿婆，看了看自己的孫子，臉色已是嚇得慘白一片，自家女兒在市醫院工作，當時也隻是當新聞提起過，沒想到自家寶貝孫子，差點成了其中一個，不覺連忙把孩子緊緊摟在懷裏，險些暈厥，沒多會，孩子的父母趕了過來，還有帶孩子去樂園玩耍的姑姑，姑父一並都到了。


  說明前因後果，孩子的家人都表示配合，鄧隊幾個都是大老粗，怕嚇著孩子，便讓已經跟孩子玩成一片的李堯和小苗做些引導。孩子小名叫酸果，原定是跟著父母一起出去玩的，臨時因為工作，便由姑姑姑父帶著去了兒童樂園，商量好晚點碰麵一起吃飯，原先孩子一直是在身邊的，到了樂園的滑滑梯，正好碰見了酸果的幼兒園同學，仔細叮囑，索性也就由著孩子們自己玩耍，兩家大人便坐在圍欄外閑聊家話。


  那個紅衣女孩拿著氣球出現時，姑父是有看到的，不過也就遠遠的看了一眼，見沒什麽，也就沒管了，這會回憶半天，也隻記得年紀不大，瘦瘦小小的身子，相貌實在是記不得了。


  “我記得那個姐姐。”眾人正說著，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酸果聽出來正在談論的事情跟他有關，開口說道。


  “那你記得那個姐姐長什麽模樣嗎？”小苗接過話。


  “很漂亮，說話很好聽。”


  “還有呢？”


  酸果歪著腦袋想了想，像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身子向坐在一邊的媽媽懷裏使勁縮著，“眼睛裏有東西，很可怕的東西。”


  “那個可怕的東西是什麽，你想想，就想一下，你看，姐姐是警察，門外的叔叔都是警察，我們想抓壞人，你可以幫助姐姐嗎？”小孩子最喜歡有使命感的東西，看自家侄子就知道，這招一定好用。


  聽完李堯的話，果然酸果深吸了好幾口氣，眼睛瞪得大大的，小手緊握成拳頭，鼓足了勇氣，身子也坐得筆直，像是很努力的想著，“有個小朋友在哭，那個姐姐的眼睛裏有個哭的很傷心的小朋友，當時我嚇了一跳。”


  孩子說出的話，猶如一塊巨石砸進了所有人的心裏，孩子的母親是最先哭出聲的，辦公室裏一片死寂，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已經脫離現實，不論孩子說的是真是假，鄧等和水東都明白，這次的事件已然是脫離了所有認知，即使上報上去，估計也是無從下手。


  “那個姐姐還送了我一個手串。”聽到這裏，鄧等回過神來，作為唯一的物證，這個太重要了，連忙推了推愣住的小苗。


  “對，手串在哪？”


  “在家裏，姐姐眼睛裏的小朋友不讓我戴，所以我就帶回家了。”孩子說出的話神乎其神，但真的讓酸果逃過一劫，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幸好沒戴。


  “酸果，你可以把手串給姐姐嗎？姐姐要和警察叔叔用手串救其他的小朋友，因為手串，那天跟你一起玩耍的小朋友都生病了。”


  “好。”


  眾人連日來憋著的氣終於吐出口，鄧隊不放心，親自跟著去了酸果家取手串，孩子太小，描述出來的女孩畫像偏差太大，不好做證據，這會也隻能從手串上找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