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受命下山
祭魂宗主殿,氣氛融洽中帶點小尷尬,宗主恭敬的站在左側位邊上,背脊挺直,不時的添些茶水,剝著水果,整個大殿內,竟都是平日裏不常見到的長老,也都是站在一側,整個大殿安靜得隻剩下茶水傾倒的聲音。
一顆透明的圓球懸於半空中,不時有光彩在球體上劃過,內裏坐著個老頭,湊近了看,居然是之前在大殿頂端平台上說教的老者,隻是現在看來有些狼狽,麵部也有些猙獰得可怕,目光惡狠狠得盯著大殿裏唯一坐著的人,嘴巴不停地開合著,但卻沒有聲音出來,透明圓球頂部還飄著一張符紙,散著一簇紫色的光,罩著下方的透明圓球,儼然是個符陣。
踏步進來的冷卉與洛辛,從一開始的震驚再到看見安然坐著的人時,默然變成原來如此。
“宗主。”冷卉伏低身子恭敬一揖。
“宗主,找我何事?”洛辛也是一揖,睨了一眼懸於半空中,不斷朝著自己揮手的老頭,嘴角一抽,暗罵一句活該。
還在倒著茶水的薛晟,手一抖,撒了幾滴落在桌案上,小心的看了一眼坐著的人,見沒什麽反應,才輕咳一聲,“先見過老祖!”這兩個呆子,沒看見人嗎!
“見過老祖。”冷卉側首看向洛辛,哪個老祖,老祖太多,都不認識。
“洛辛見過錦笙老祖。”低頭又是一揖。
原來是他,難怪!
薛晟宗主低首附在錦笙老祖的耳側說些什麽,不時的還看看下首站著的兩個人。
“你便是洛辛!”
“是。”依舊保持作揖得姿勢。
“好了,過來,省的被李遠燭說教。”手一招,洛辛像是被一根繩牽引似的,眨眼就到了穆錦笙跟前。
“不敢!”看著徒弟如提線木偶一般被提到跟前,站於一側被點了名的戒律堂長老李遠燭深躬了下身子,態度更是擺正了些。
錦笙老祖擺了擺手,卻是站起了身,“哎呀,坐太久了,身子骨都乏了。”慢慢踱步行至透明圓球處,“你認識這小子?”指了指圓球裏的白毛老頭,怎麽看怎麽詭異,如果忽略錦笙老祖嫩的掐出水的容貌的話。
“不認識!”絕對不認識這個在圓球裏張牙舞爪得老頭,洛辛看都沒看一眼,徹底漠視在圓球裏強做表情包的老者。
“哦,他可認識你啊,還點名叫你過來,你這麽說可真是傷人心啊。”斜睨了一眼目光都不曾晃動的洛辛,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是個堅定的孩子,再看向還在瞪視自己的小子,若不是故人之子,自己也不想認識啊,明明幼時很可愛的說,多聽話啊,什麽時候開始長變形了呢。
已經站定到薛晟身邊的冷卉小聲的問著大殿裏的都有誰,薛晟也輕聲回著話,等到冷卉確定了圓球裏的人是誰時,驚訝的指著洛辛,“師傅,他就是寧安師祖啊,洛辛天天被他調戲。”
趕忙打住自家徒弟,“怎麽能用調戲一詞呢,太輕浮了,那是調教,嗯,怎麽也怪怪的。”少說話,有種被徒弟帶著跑的感覺。
再轉回大殿中央的兩人一球,都將拐角裏兩師徒輕聲說著的內容,聽的一清二楚,俱都是嘴角抽抽。
“洛辛,今日你可看見魂星亮了?”還是說正事要緊。
“老祖,小輩未曾看見。”看著聽完自己得話後,踉蹌了一下的錦笙老祖,有點不太明白。這幾日一直往藥廬跑,哪曾注意到魂星的存在。
瞪了一眼李遠燭,這是從哪拎回來的活寶啊,輕咳一聲,“我說,你聽著便好。”
“是。”
“先祖曾有示下,魂星亮,宗門開,想我祭魂宗沉寂千年,今日終於可以出山門了,但也有個前提,便是找回魂玉丟了的三魂七魄,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
“那小子極力推薦你下山尋找魂玉,你可願意?”錦笙老祖指了指懸在半空中的盤膝坐著的老頭,卻開始正經問道。
“老祖,我願意下山找尋魂玉。”冷卉二話不說跳了出來,站在洛辛前麵。
“你給我回來,連個人都分不清,出了門就跟丟了沒區別。”薛晟嫌丟人的拎回自個徒弟,冷卉什麽都好,就是不認人得毛病每每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師傅,我跟著洛辛,保證不亂跑!”有洛辛在,認不得人也行啊。
“哪那麽多話,不許去就不許去。”怎麽有種自家徒弟要被拐走的感覺,莫名不爽。
被強行按住的冷卉隻好眼睜睜的看著洛辛走到錦笙師祖的麵前,躬身作了一揖,“弟子願下山。”
“不錯,那你回去收拾一下,三日後便出山門。”
“弟子有個請求。”
“哦?說來聽聽。”
“老祖,臨行前,我想在藥廬待上一天,我還有東西沒有做完。”
“藥廬?你一個戒律堂弟子去藥廬幹嘛?”錦笙想了一下,這些年都是姐姐錦瑟看管的藥廬,隻因四年前才收了徒弟的醫宗宗主黎水若,正專心奶娃娃,無暇顧及藥廬。
“弟子在典閣內尋得一本藥典,師傅教導多學多會。”
站在角落裏的李遠燭努力回想也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句話啊。
錦笙老祖虛空畫了一道符,手一揚,符文便飛了出去,抬眼看去,洛辛脫口而出,“傳訊符!”
“你認得?”錦笙有點訝異。
“典閣裏有本《符籍典冊》,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從小生活在典閣裏,也沒有所謂的喜好,基本隻要是書,洛辛都看過。
“《符籍典冊》?聽起來有些耳熟。”
“老祖,這是您編寫的。”
“時間太久了,忘了。”活的太久了。
大殿外很快就傳來腳步聲,待到進來時,滿大殿的人又都恭敬地做了一揖。
“有事說事,叫我幹嘛?”被洛辛氣了一肚子火的穆錦瑟,抓起錦笙麵前的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魂星亮了。”
“來的路上才看到,準備何時下山?”
“三日後,選定的人也可以下山了?隻是有個要求。”
“幹嘛?”
“藥廬裏,待一天。”
“待不了,最近有個叫洛辛的家夥短短幾日的功夫就毀了將近三成的藥田,我都不知道怎麽跟水若說呢。”說起藥廬,錦瑟氣就不打一處來。“若是再送個活寶進去,祖宗留下的息壤田還要不要啦,不行!”
被點了名的洛辛在一眾詫異得眼神裏,走到錦瑟得麵前,作了一揖,“師祖好。”
“夭壽啊!你怎麽在這?”這個時代說人壞話得現世報這麽快啊!
“他便是這次下山得人選。”早就坐在一邊,等著看好戲的錦笙,指了指洛辛。
“整個祭魂宗又不是沒人了,找這麽個禍害?原先有個寧安那個老禍害就已經夠嗆了,活的久真是什麽都能見到,搗蛋鬼都後繼有人了。”很快,錦瑟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麵前得一群人都喪著一張臉。“你們是吃翔了嗎?”
熱鬧也是看的夠了,錦笙向錦瑟招了招手,然後又指了指上麵,隻見一張臉平貼在透明圓球上,就這麽盯著下方得錦瑟,整個人張牙舞爪,甚是可怖。
“今天這是現世報紮堆嗎?”錦瑟尷尬的笑著小聲嘀咕。
錦笙虛晃一抬手臂,原本懸於空中的符紙,莫名自燃,透明光球也消失不見,寧安老頭‘啪’的一聲就摔在地上,下一刻就直奔錦瑟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坐在地上嚎了起來。
“一堆壞人,我要離家出走。”
“多大年紀了,還出走!”
“那也比被欺負的好。”
“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你個老不羞,就會欺負我。”
“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去,我要是老不羞,你就是老不死的。”
“哇,你們都欺負我,臭小子不理我,錦笙師叔關著我,你還罵我老不死的,我要去找我娘。”都是幾百歲的老人了,就這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圍著一眾的晚輩後生,俱都是額前垂著三條黑線。
“吃糖。”洛辛徑自走上前丟了一顆糖,往老頭嘴裏一塞。“一個勁的幹嚎,有本事掉幾滴眼淚。”
原來老混蛋是要小混蛋才能治的啊,今日整個祭魂宗真是刷新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