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如果我求你呢
“那小染染呢？你也放棄她了嗎？”洛臾的喝聲同一盆冰涼的水淋到赫連炎的心頭，可那又如何，已然放棄了希望，還有誰能勾動他的絕望嗎？隻不過更多一些絕望罷了……
赫連炎隻沉沉留下一句:“幫我找到她……”說完上馬而去……
五王爺衝上去想追，卻被洛臾攔住了:“罷了，追上去又如何？五年前，我們認識的赫連炎就死了，如今的他隻是抱著紫染屍體舔食傷口的行屍走肉，除了紫染，有誰還能勸的回他？唉……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洛臾仰頭望著天空，這世上，古往今來，又有多少英雄豪傑被一個“情”字鎖住了利劍！
五王爺皺皺眉頭，腦海裏閃過一個人的影子――白雪，雖然她不是四嫂，可也許此時她卻是不二人選！
五王爺牽馬揚長而去……
洛紫染幾乎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怎麽辦？怎麽辦？赫連炎要去送死，我該怎麽辦？
“白雪在哪裏？”
五王爺把雪脂坊翻了一個地朝天，客人跑光了，房子也砸得差不多了，可就是沒人知道白雪在哪裏……
媽媽簡直欲哭無淚，以為請了一尊佛，哪知道廟裏容不下，反而撐破了小廟，現在是沒佛連廟都快沒了，早知道就不招惹皇室了！
“誰！？”洛臾拔劍而出，直指躲在一邊的洛紫染……
卻看見一個梨花帶淚的女子，模樣……如此像洛紫染……
洛臾有瞬間和遲疑，手裏的劍抖了一下，可僅僅那一瞬間而已，理智告訴他，這不是洛紫染，隻是心裏還是有些火辣辣的……
“大哥……”洛紫染哭著撲向洛臾，“幫我救救他……嗚嗚嗚嗚”
洛臾的劍掉到地上，心緊得忘記了跳動了，連呼吸都哽咽了，可他還是狠狠的推開洛紫染，怒視她吼到:“放肆！你到底是誰？”
“我是紫染啊，大哥……你聽我說……”話還沒說完，洛臾上來一把捏住她的脖子……
眼裏的怒火充滿殺氣:“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是誰！”
洛紫染頓時呼吸困難，脖子以上都被憋紅了，艱難的說著:“大哥……大哥……和……心蘭……第一次……約……會……是在……父母……父母的……練丹房……被我發現……了……”
洛臾的手頓時無力，腦袋要炸開了，這件事除了他們隻有紫染知道，那時候為了堵住洛紫染的口，洛臾跟她買了一個月的桂花糕……
新鮮空氣大量湧進洛紫染的身體裏，她捂著胸口，深深的呼吸……
“你到底……是誰？”洛臾始終不能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死去的妹妹，以他警惕的性子，他至今還在懷疑一個貌似自己妹妹的家夥出現在這裏到底為了什麽陰謀！
洛紫染便簡單的把她如何意外的闖進這個女子的身體的事告訴洛臾，見洛臾始終半信半疑，她有講了很多隻有他們兄妹才知道的事給他聽……
洛臾這才一把擁住自己的妹妹，兩人抱頭痛哭一場……
“哥哥，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被擠出來，而且這一次……”洛紫染不敢告訴他，她的記憶回失去，她也會消失的事實，隻是委婉著說，“這一次，可能隻能在暗處看著你們了……”
從小看著妹妹長大，妹妹的表情洛臾怎會不懂，他知道她肯定有什麽瞞著他，隻是不能說而已……
“我們回去，找母親，找所有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哥哥也會救你！”洛臾眼神堅定的看著洛紫染。
洛紫染隻是苦笑著搖搖頭:“沒用的，而且，這是白雪的身體，她也有屬於她的人生，也有愛她的人，我沒有資格剝奪她的人生，取代她的生命，人各有命……”
洛紫染不想說出白雪和赫連芻的關係，也不想說出赫連芻還是以前和無涯的事，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到赫連芻那般愛著白雪，她覺得也許他們還可以擁有一次機會，畢竟他們也是可憐人……
洛臾知道洛紫染從小有主見，她既然決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隻好走溫情路線:“至少回去見見爹娘，讓大家想想其他辦法也好，大家……都很想你……”
洛紫染苦笑著看著洛臾:“可是……哥哥，我一直都在你們身邊哇，我從未離去……隻是哥哥，現在我隻想救救赫連炎，我該怎麽辦？”
洛臾望著赫連炎離開的方向搖搖頭說:“沒有洛紫染的赫連炎隻是行屍走肉，任何人都沒有用！他隻是在找一個能讓他解脫的人而已……”
洛紫染懂了，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去找達奚玄……”
洛臾卻拉住她:“找到他又如何，他的心結是你，你若攤開身份，可你終究隻是暫時給他燃起希望，而這希望的火苗一旦燃起，越燒越旺，誰又能承受再次被澆熄……”
洛紫染自然知道，哥哥說的誰也包括他自己，五年了，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他日思夜想的妹妹，卻被告知，她隻是暫時出現，隨時有可能再次，永遠消失……
洛紫染隻能撲進哥哥的懷抱緊緊抱著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每一個“對不起”都好似針紮在洛臾的胸口，他想聽的從來都不是這三個字，隻是紫染不才是真正最可憐的人嗎？又有誰來跟她說對不起……洛臾隻是覺得很心疼，很心疼自己這個傻妹妹……
“告訴他吧……”久久洛臾才開口。
洛紫染搖頭:“不想他再次痛苦……”
“至少痛苦能讓他繼續活著，沒有了痛苦，赫連炎五年前早就死了！”洛臾語氣沉重……
洛紫染心裏也好似被人緊緊揪著，不知道該怎麽做……
洛臾毅然一個哨聲召喚來自己的神獸，騎在神獸上拉起洛紫染的手。
洛紫染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去了，兩人在神獸上騰雲駕霧，不一會兒便追上了赫連炎，落在他麵前。
赫連炎看到洛臾時本是震驚，可沒想到被他打走了的白雪這在，頓時反感上來……連洛臾也這樣嗎？以為這個隻是長得像紫染的女子就能代替紫染嗎？！
赫連炎拉緊韁繩就要掉頭離去……
“炎四……”洛紫染沙啞的哭喊著，聲音不大，穿透力卻極強。
赫連炎手上一顫，拉住韁繩的手停在半空中，心跳也停了幾拍。緩緩回過頭來，盯著洛紫染梨花帶淚的臉，熟悉的眼神……往日的一縷一縷如微風般吹過他們的腦海……
赫連炎飛下馬，落到她麵前:“你……你是誰？”
“炎四…”洛紫染眼淚刷刷往下落，撲進赫連炎的懷抱……涕不成聲。
洛臾歎口氣默默騎著神獸離開……
赫連炎久久才反應過來:“紫……紫染……你是紫染……紫染……”
洛紫染拚命的點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洛紫染除了道歉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對不起，我先離開了你，對不起，現在才和你相認，對不起，讓你這麽痛苦，對不起……即將再次離開你……赫連炎，炎四……對不起……
赫連炎用力的親吻她的額頭，淚流滿麵:“不，我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洛紫染想承諾他，想點頭，想答應，可她做不到，他隻能一動不動享受這片刻的溫暖與欣喜，她不忍心再次讓他傷心，可是……該怎麽辦？終究是要離開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終究事要離開的……
久久之後，洛紫染靠在赫連炎的懷裏，赫連炎靠在大樹下緊緊擁著洛紫染，聽洛紫染訴說她這五年怎樣守在他身邊的……
赫連炎始終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默默和聽著，更緊的擁抱洛紫染，嘴角露出笑容，眼裏卻有些沒底，害怕現在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畢竟這種夢，他做過太多了，每一次在夢裏他有多歡喜，醒來後便有多痛苦，多空洞，無奈……
這一次比每一次都歡喜，他害怕醒來，太害怕了，更緊的擁著洛紫染，才安心下來……
洛紫染也擁著赫連炎，猶豫著，還是開口了，畢竟終究是要開口的，而且她感覺越來越虛弱了，她不想再次沒有告別的突然離開:“炎四……”
“嗯？”赫連炎笑著，聽見她的聲音就好開心，抓起她的手指，輕輕吻過每一個手指頭……
洛紫染心如刀割:“這五年，我從未離開你，雖然你看不見我，可我……一直守在你身邊。”
赫連炎愣了一下，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麽卻不敢說出口，問出口，心裏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
洛紫染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以後也是……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赫連炎猛然坐起來，抓住洛紫染的肩膀，眼神裏七分害怕，三分期待的看著她，嘴角抽搐著露出一絲苦笑:“就像現在這樣？”
洛紫染亦是露出一抹苦笑:“像……從前……那樣……”
洛紫染終究是心虛的低下頭……
赫連炎緊緊把洛紫染束縛在懷裏:“我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不答應……不允許……”
洛紫染想推開他，跟他解釋，他卻不聽，隻是用力的抱著她！
終於，赫連炎無力的放開洛紫染，看著她的眼睛，懇求的跪倒:“如果我求你，我求你呢？能不能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