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秦苕昉看望老夫人
馮紫葉想去張平府裏告密，可是心裏還有猶豫，就去玉景唐府裏敘說。
\t陌艦蒼回到睡房裏，睡房裏卻空無一人，陌艦蒼心裏狐疑，馮紫葉這樣晚去了哪裏了？他坐到椅子裏倒了一杯茶等著，好一會，才看見馮紫葉幽幽走進來。陌艦蒼問：“這樣晚，你去了哪裏？”
\t馮紫葉凝視著丈夫，淡淡說：“總歸在院子裏，我又沒有幽會的對象。”
\t陌艦蒼聽得出她話裏藏著話，微微一皺眉，道：“你去了書房？”
\t馮紫葉臉色沉鬱，道：“我難道不能去書房？那書房是你獨自與人約會用的麽？”
\t陌艦蒼聽她的話越來越不對味，就道：“既然你去了書房，就該知道我不過是幫她而已。”
\t馮紫葉嗤嗤冷笑：“原來你也會承認，你書房裏有人。”
\t“是的，秦苕昉來找過我。是為青虎幫的事情。”
\t“她是你什麽人，值得你冒這樣大的風險去幫她？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張平的人知道了，我們陌家班就遭殃了。”
\t陌艦蒼沉吟片刻，低聲說：“她現在這個樣子尤為可憐。”
\t鳳紫葉點點頭：“她可憐，你的妻室兒女就不可憐。”
\t“紫葉，我最多就幫她這一回。”
\t“不行，我不能至陌家班不顧。”馮紫葉越說越激動：“如果你一定要幫她，你就先把我們殺了吧。”說著就往女兒房間裏去。
\t陌艦蒼一把拉住馮紫葉，勸道：“紫葉，你不鬧了行不行？”
\t馮紫葉含著一泡眼淚，一動不動看著陌艦蒼說：“我丈夫的心都被人偷走了，我能不鬧嗎？我也是女人，我也渴望有人真心愛我。”馮紫葉此話一出，眼淚嘩啦啦決堤一般直往下落。
\t陌艦蒼靜靜看著妻子，半晌無聲。
\t馮紫葉道：“你不要以為我是傻子，什麽都不知道，你愛慕她很多年了，也不是從現在開始的，那我算什麽？”
\t陌艦蒼被妻子問得無話可說，他頹然坐下，不致一詞。
\t馮紫葉不理睬他了，自己走到床邊脫衣睡下了，她麵朝著裏麵，啜泣不斷。
\t第二天，陌艦蒼很早就出去了，馮紫葉知道，陌艦蒼一定是為秦苕昉準備船隻去了，他果然還是去了，置他們夫妻感情不顧，置他們陌家班的安危不顧，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那個女人身上，馮紫葉隻覺得自己內心裏一陣揪疼。
\t馮紫葉失魂落魄站在自己房間裏，失聲痛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麻木了，對著鏡子一看，眼睛腫得老大，看著鏡子裏憔悴的模樣，心裏不免又是一陣傷心，免不了又要落淚：“不行，不能讓自己這樣狼狽，不能讓自己老是被動的狀態。”馮紫葉從鏡子前站起身來，擦了擦眼睛，這個樣子一下子也不能消，就倒了熱水洗了一個臉，又用毛巾敷了一陣，眼睛才好一些。
\t馮紫葉化了淡妝，不細看已經看不出她痛哭過後的痕跡。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一定要阻止丈夫繼續為秦苕昉冒險。
\t馮紫葉租了人力車直奔張平府，現在隻有張平才能有力阻止這要疾行下去的一切。
\t前麵是一個十字路口，需要檢查才能進入，原來這一條街道是直接通向張平府邸的，現在要進入這一條街道的人都必須嚴格搜身，馮紫葉下了車，付給車夫車錢，自己站在那裏默默排隊。
\t“紫葉。”
\t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t馮紫葉回頭一看，竟然是秦苕昉，她帶著丫頭準備買一些東西送給晚上那些夜渡的人做夜宵。
\t“是你。”馮紫葉心裏很是不快。
\t秦苕昉察言觀色，感覺到了馮紫葉對自己的不滿，她想，一定是馮紫葉覺得她拖累陌家班了，心中也覺得慚愧：“紫葉，我麻煩你們了。”
\t馮紫葉沒出聲。
\t秦苕昉看著馮紫葉，滿眼歉意和不安：“紫葉，實在是對不住。”
\t“實在是對不住？”馮紫葉心中一絲冰冷的笑意，她昂頭看著秦苕昉，這個正在風浪中的女人此時顯得那樣無助，隻有那一雙輕盈的水眼還是那樣清澈，馮紫葉心中忽然一軟，何必呢，這樣苦苦相逼一個孤無援助的女子，罷了，馮紫葉心中的憤怒和哀怨更多是被同情心替代了。
\t“紫葉，你恨我吧？”
\t馮紫葉看著她，原來她什麽都知道，同是一個女人，奪取了別人的東西，原來是知道的。
\t“你一定很得意吧，陌艦蒼愛你那麽多年，現在為了你至什麽都不顧。”馮紫葉聲音奇冷。
\t秦苕昉似乎沒想到馮紫葉會這樣直麵話題，低聲道：“馮紫葉，你一定誤會了。”
\t“我有什麽可誤會的？我自己的丈夫我什麽不知道。”馮紫葉冷冷咬牙看著秦苕昉。
\t秦苕昉靜靜凝視著馮紫葉，沒有說話。
\t馮紫葉低頭想了一會，抬起頭說：“就隻這一回，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陌艦蒼。”
\t秦苕昉微微一笑：“紫葉，如果這樣會傷害到你，我會遵從你的話的。”
\t馮紫葉不再說話，默默站一會兒轉身走了。
\t秦苕昉也沒有心思再上街了，帶著丫頭回返。
\t“夫人，我們不買東西了？”
\t秦苕昉記起自己買東西的事情，給丫頭錢，道：“你去買吧，我先回去了。”
\t秦苕昉一個人默默走在街上，一個丫頭走上前對著她道：“棠夫人。”
\t秦苕昉一看不認識，就木然答應了一聲。
\t那丫頭知道她沒認出自己就道：“棠夫人，我是明兒，玉公館裏倪夫人的丫頭。”因為玉景唐和倪彩芝陳欽秦苕昉上門慶賀，明兒因此認得秦苕昉。
\t“哦。”秦苕昉不由得多看了丫頭兩眼，她身後還站在一個年紀很輕的男童，手裏提著很多東西。
\t“棠夫人，你一個上街啊。”
\t“嗯。你做什麽？”秦苕昉問。
\t“我們老夫人不行了，我上街買一些東西準備後事。”
\t“哦！”秦苕昉不由得一驚，本能朝那個男童手上的東西看了看。雖然她和玉景唐之間的歲月早遠去了，可是說到這個老夫人病體垂危秦苕昉還是心驚。
\t秦苕昉情不自禁往前疾走，明兒問：“棠夫人是要上我們公館看老夫人嗎？”
\t秦苕昉點點頭。
\t明兒道：“我們正好一同回去。”
\t一路上明兒述說了很多玉公館的事情，特別是倪彩芝潑辣發瘋的事情，她歎：“遇到這樣的夫人，我們老爺可受苦了。”
\t秦苕昉冷冷說：“明兒，主子的事情你以後還是不要議論，不然惹出口舌來。”
\t明兒吐吐舌頭：“是，棠夫人，我也隻和你說說，你總歸不會告訴別人。”
\t這丫頭好厲害，一句話就封鎖了秦苕昉，秦苕昉回頭看她一眼，她樣貌生得不錯，不過下巴特別尖利，看起來就是那種很厲害角色，秦苕昉搖頭一笑，不再理她。
\t秦苕昉來到玉公館，由人引到齊老夫人房裏，齊老夫人呼吸微弱，但是腦子還清醒，模糊聽見秦苕昉來看她，就要人扶她坐起來。
\t“苕昉，你來了？”玉景唐滿麵憂色。
\t秦苕昉對著玉景唐無聲點點頭，走到齊老夫人床邊。
\t“老夫人。”秦苕昉麵前的老人氣息微弱，雙眼半閉著，她似乎重重喘一口氣：“秦苕昉。”顫巍巍伸出手來，秦苕昉握住。
\t“好孩子，這一生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你。”老夫人又喘一口氣。
\t“老夫人，你別說話，好好休息。”秦苕昉搖頭：“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t老夫人喘著氣，嘴角微微泛出一絲笑意：“你不怨恨我就好，我那時也不是不喜歡你，不接受你，隻是情形所迫，孩子，你懂嗎？”
\t秦苕昉點點頭，眼裏微微泛出眼淚。
\t“孩子，我心裏一直有這個包袱，今天當著你的麵說了，我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t秦苕昉搖搖頭：“老夫人，你不要想這件事情，安心養身體。”
\t老夫人笑著點頭，也許是因為累了，沒有再說話。丫頭們趕緊把老太太放下去睡好。
\t秦苕昉隨著與景唐出了靜月軒，兩個人無聲走在院子的石道上，以前的時光一點點浸染而來，可是小小的一點喜悅就馬上被現實衝洗掉了。
\t丫頭明兒和男童把買來的東西交給管家爾合德，爾合德一一對賬後，道：“明兒，你快回夫人那裏，她一個人看孩子看不過來。”
\t明兒答應去了。
\t倪彩芝哄著哭鬧的孩子，看見明兒進來，怒道：“怎麽去了那麽久，不知道我一個人看孩子辛苦嗎？”
\t明兒一進門就被罵，心中怨憤，故意道：“我在路上遇見了棠夫人，我就把老夫人的事情跟她說了，她當時就急了，就說一定要來看望老夫人，所以就拖延了一些時候。”
\t“什麽？秦苕昉來了？”倪彩芝一聽秦苕昉三個字就像被毒蛇咬了一樣，眼裏隻冒火。
\t明兒裝出很害怕的樣子說：“是的，現在就在老夫人房裏呢。”
\t倪彩芝不知道是明兒故意激怒她，怒氣衝衝站起身來：“明兒，你看著孩子，我去看看，都分手二十年來，還一趟趟往我們府裏來勾引男人。”說著就一陣風往門外去了。明兒嘴角一絲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