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百一十二章齊馬貴賭博了
遲娜菱聲色俱厲，道：“你們剛才在嚼什麽舌頭。”
\t原來遲娜菱身子疲乏，躺倒床上卻並沒有睡著，想著老夫人許婚玉景唐和彩芝後，玉景唐帶怒而走，她心事繁重，哪裏睡得著。思慮間，隱隱聽見穎兒上樓說話的聲音，她用了心，便悄悄起身，走到樓廊裏，聽見兩個女孩子你一眼我一語的背後議論主子，一時怒從心起。雖然婧蓯和穎兒求饒，但是，遲娜菱在盛怒之下，如何饒人，便狠狠打了她們兩個耳光。兩個女孩子麵皮薄，這會子挨打，又羞又痛，哭哭滴滴起來。
\t遲娜菱厲聲道：“打你們是輕的，等會兒報告老夫人，再做重罰。”
\t遲娜菱費力說了這些話，人又在病中，耗盡氣力，支撐不住，搖晃著身體，似乎要跌倒一般。
\t婧蓯見勢不好，連忙起身扶住遲娜菱，一邊哭著喊：“穎兒姐，快去報告老夫人，夫人身體不好了。”
\t那穎兒聽見老夫人三個字，似被震住，還有幾分猶疑，這邊遲娜菱站立不住，身體往下墜，婧蓯隻得竭力抱住，一邊大喊：“穎兒姐，快去報告老夫人……”
\t穎兒見這陣勢，也嚇得不輕，趕緊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哭，隻聽得耳邊呼呼風聲，心中恐懼到極點了。
\t老夫人聽說遲娜菱又病了，有點不耐煩道：“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麽一下子又發病了，你們這些做下人的是怎麽照顧的主子。”見穎兒滿臉淚水，道：“你倒是心疼主子。哭得這個樣子，你來這裏報告，老爺呢？”
\t“老爺，老爺……”穎兒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t“你們老爺怎麽了？”
\t“老夫人，老爺不在家。”
\t“老爺不在家？”玉老夫人很奇怪地說道：“老爺剛才不是還在家裏，怎麽會不在家？”
\t“老爺剛才出門了。”
\t“那趕緊叫齊馬貴去請醫生去啊，來我這裏有什麽用。”
\t“是，老夫人。”穎兒拔腳又跑。
\t玉老夫人看著穎兒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歎道，“一個女孩子，一點樣子也沒有。”又對丫頭藍仙說：“藍仙，來，扶我去怡荷樓，老爺不在家，少不得我要去看看。”
\t“是。”藍仙遞過老夫人的扶杖，扶著老夫人出了門。
\t再說婧蓯扶了遲娜菱進房間。那婧蓯雖然是扶著遲娜菱的手臂，卻感覺扶著紙片一般，甚是輕薄。她心中有些疑惑，小心去看遲娜菱的臉色，隻是血色全無，神情僵硬，走路輕飄，似紙鶴飄搖一般。婧蓯不禁悲從中來，心中懊悔不已。
\t遲娜菱被扶著在軟榻上坐了，喘息待定，看著婧蓯一臉悲戚的樣子，道：“我還沒有怎麽樣呢？你倒做出樣子來了。”
\t婧蓯啜泣道：“婧蓯不懂事，讓夫人生氣操心，求夫人原諒。”
\t遲娜菱歎息道：“你是太年輕，不懂事，犯錯知改就好。我剛才打你也是為你好。”
\t“婧蓯犯錯，夫人打婧蓯是應該的，婧蓯以後再也不敢了。”
\t遲娜菱輕輕搖搖頭，閉上眼，不再說話。一會兒，管家齊馬貴領著醫生來了。醫生給量了血壓，聽了脈像，又給開看幾副中藥，歎息一聲，便告辭了。
\t齊馬貴還要問，醫生說：”先吃幾副藥看看效果再說吧。“餘下不肯再說什麽，齊馬貴無奈，隻得送醫生出門。
\t半道上，遇見藍仙扶著老夫人來了。
\t老夫人便問齊馬貴遲娜菱的病情，齊馬貴隻得說，”醫生開了幾副中藥，卻不肯說什麽。“
\t老夫人聽了，臉色凝重，歎口氣說：”好吧，齊馬貴，去怡荷樓，我有話問你。“
\t到了怡荷樓大廳，老夫人被扶著在大廳太師椅上坐下了，對著齊馬貴問：“齊馬貴，老爺呢？”
\t“老爺？”齊馬貴躬著身子，腦子裏卻飛速旋轉，該怎麽回答。
\t“你不會說你不知道老爺去了哪吧？”老夫人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t齊馬貴轉動一下眼珠子，看來是逃不過去了，他隻得說：“老爺出去了。”
\t“去了哪？你怎麽沒跟著？”
\t“老爺是騎馬出去的，沒有叫小的跟著。”
\t“騎馬出去？”老夫人加重語氣問。
\t“是的，老爺說，騎馬出去散心。”
\t“騎馬散心？老爺一個人騎馬出去散心？”老夫人更加生疑。
\t“不是，老爺不是一個人騎馬出去的。”
\t“還有誰？”齊老夫人厲聲問。
\t齊馬貴垂下頭，囁嚅著小聲說：“小的不敢說。”
\t“說。”齊老夫人聲色俱厲。
\t齊馬貴勉強抬頭，眼光瑟縮，低聲說：“老爺是和新來的鴦虹小姐一起出去的。”
\t“鴦虹？你確定你沒看錯？”
\t“沒有，老夫人，是小的牽的兩匹馬送老爺和鴦虹小姐出門的。”
\t“逆子。反了天了。”老夫人一掌拍在案桌上，震得桌上茶水四濺。眾人見勢不好，都垂下頭，屏息靜氣，大廳內一下靜極了。
\t“大膽奴才，齊馬貴，你不知道我才親自許了老爺和彩芝的婚事嗎？他竟然和鴦虹一起騎馬出去，你就不知道勸阻嗎？”
\t“老夫人，小的知錯。”
\t“還不去把他們找回來。”老夫人厲聲嗬斥道。
\t“是，小的就去。”齊馬貴屁滾尿流地逃出怡荷樓大廳大門。一邊跑，一邊念叨道：“老爺，你隻顧自己快樂逍遙，小的卻要因為你受苦了。”
\t跑到門口，一眼看見小廝爾合德在大廳門邊候著，作威喚道：“爾合德，你這廝在這裏傻站著，去，還不給我去車房把車出來，你沒看見爺要有事嗎？”
\t爾合德翻了一下眼皮子啐道：“剛才在裏麵怎麽不這樣威風。”他碎碎叨叨，人卻站著不動。
\t“哎呦嗬姥姥的，你反天了，我還叫你不動了，小心爺給你好看。”齊馬貴本來受了氣，這下子受堵於小廝，一下變了臉色。
\t爾合德見齊馬貴變臉，心中多少畏懼，嘻嘻哈哈一笑：“爺，我和你鬧著玩呢，誰敢惹你呢，是吧，小的這就去車房。“爾合德屁顛屁顛跑開了。
\t齊馬貴吹胡子瞪眼的，拿他也沒有辦法。
\t齊馬貴開著車子像隻無頭蒼蠅在街上轉悠，他暗暗著急，想：灘海這麽大，我去哪裏找他們。不如就這樣熬著，等到天快黑了，他們也回去了，主意已定，也不急著去找人了。
\t他把車子停在道路一邊，下了車，一時還不知道何去何從，便倚了車門，從上衣袋子裏摸出一根煙來，點上火慢慢吸著。朦朧煙境中看見鴻運賭館幾個血紅大字，他心中一個激靈，好久沒來這裏了。記得半年前，他偷偷從玉公館跑出來賭錢，被玉府抓住了，狠狠罰了一場，便從此膽怯，不敢輕易來這裏，今日無意撞到此處，讓他著實有些手癢。他看看四下並無人注意他，更是管不住自己了。想這可是天意了，天意如此，那麽今天手氣可能奇好，這樣想著，心中愈發興奮。摸一摸衣袋，口袋裏帶了一些銀洋，他臉上露出笑容，往賭館走去。
\t賭館館主是棠繼仁，平日是張平看管。張平不認得齊馬貴，看他進來，低聲問一邊的手下李二：“他是誰？”
\t李二認得齊馬貴，說：“他是玉府玉景唐的管家齊馬貴。”
\t張平一聽是玉景唐的管家，臉上一絲冷笑，對李二使了一下眼色。李二會意，嘻嘻一笑，走過去迎逢“齊爺，好久不見，怎麽今日有空！”
\t齊馬貴道：“二哥啊，好久不見了！”
\t李二殷勤道：“齊爺是先看看方道，還是買籌碼？我願意替齊爺效勞。”
\t齊馬貴慢吞吞從口袋裏摸出銀錢，遞給李二說：“那就有勞二哥了。”
\t“小意思。”李二嘻嘻一笑，便拿著銀錢到帳台上買了一些籌碼過來。
\t“齊爺，給，祝你好運氣。”
\t“謝了！”齊馬貴接過籌碼便朝賭台走去，他擠進人群，氣定神閑地看了一陣，便迫不及待的壓上籌碼。
\t也怪齊馬貴手氣不好，一連輸了三盤，便有些沉不住氣了，接下來不免浮躁了一些，又連輸了幾盤，很快籌碼就輸完了。齊馬貴心中大罵：“姥姥的，怎麽手氣就這樣背，都大半年沒有玩了，還這樣背。”摸一摸，口袋裏沒錢了，他重重地啐一口，垂頭喪氣的退出人群。
\t張平一直暗暗注意齊馬貴，這時看見齊馬貴從人群中退出，對一邊的李二昂首示意，李二明白，他走過去，一拍齊馬貴的肩膀說：“怎麽，齊爺，不玩了？”
\t齊馬貴一臉沮喪，說：“全輸了。玩個鳥啊！”
\t李二馬上說：“輸了怕什麽可以趕本啊。”
\t齊馬貴便不言語，悶聲往前走。
\t李二見他快要出門，高聲道：“怎麽了，是齊爺出門急，錢帶得不夠嗎？小意思，來我做寶，去帳台上借一些。”
\t齊馬貴回頭看李二，猶豫了一下。
\t李二何等精明，連忙說：“齊爺，跟我走啊。”
\t齊馬貴還在猶豫，李二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拖著他往帳台上去了。
\t齊馬貴賒了一筆賬，買了籌碼，心裏賭著一口氣，又往賭台去了。可憐齊馬貴手氣真的太臭，很快又被殺得個人仰馬翻，輸個精光。他恨恨一咬牙，走出賭場。那邊李二還在喊：“齊爺，就走啊！記得下次再來啊！”
\t齊馬貴也不理會他，走了出去。張平在一邊，嘴角露出一絲絲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