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黃齙牙飛腿報信棠繼仁
黃齙牙很快跑到市中心，再過一二條街，就是青虎幫的門府了。他隻管低頭狂奔，因為跑得太快，沒有看到路，差一點撞到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上，汽車一個急刹車，停了。車窗搖下，從車窗裏露出一個肥胖的怒色臉來，罵道：“豬玀，瞎了眼啦，你不要命了。”
\t黃齙牙也被汽車的尖叫聲嚇住了，怔怔發呆站在汽車邊。忽然，他一眼看見車後排坐著的正是棠繼仁，他立即衝上去拍打著車門狂叫道：“棠幫主，快去救秦苕昉！”
\t那胖司機本來十分惱怒，這時被黃齙牙一陣亂喊，更加憤惱不已，一用力猛然推開車門，黃齙牙躲閃不及，朝後跌了一個大跟頭。司機走下車，對著地上的他一陣亂踢，黃齙牙一邊躲閃，一邊口裏亂喊道：“不要打了，我是找幫主有正事救秦苕昉的，耽誤了就要出人命了。”
\t“慢。別打他了，讓他說。”棠繼仁聽黃齙牙口裏喊出秦苕昉，這時走下車攔住司機道：“你說什麽，秦苕昉怎麽了？”
\t黃齙牙顧不得身上痛，一咕嚕爬起來說：“棠幫主，我是朱記典當行的徒弟，我來給你傳一個信。”
\t棠繼仁一聽他是朱記典當行的徒弟心神一凜，他暗暗注視著黃齙牙。
\t黃齙牙不知道棠繼仁心裏變化，繼續說：“我和我師父朱啟盛一大早準備過江，卻發現江橋下麵暈倒了一個人，我們好奇走近一看竟然是我們灘海的第一青衣秦苕昉。”
\t“你說什麽？”棠繼仁十分震驚。
\t黃齙牙激動地說：“棠幫主，你快開車去江橋邊吧，秦苕昉病倒在那裏，再不去就很危險了。”
\t“少胡說，我們幫主認識什麽秦什麽的……”胖司機又轉身道：“幫主，聽他胡說八道，您快上車，您還有一個重要會議呢！”棠繼仁對胖司機的話充耳未聞，猛然一把推開胖司機，轉身就上了車，車門都還沒有關好，車子已疾馳而去開很遠了。
\t“呃，幫主，您不開會了……”司機站在那裏，呆若木雞。
\t“開個屁的會呀，你還是乖乖地走路回去吧，哼！”黃齙牙呲牙擠眼皺眉地對著胖司機做鬼臉。胖司機氣得要命，舉拳要打，黃齙牙如何機靈，早跑開了。跑到五六米遠的地方，又回頭對著胖司機啐一口，才跑開。那胖司機追不上，打不著，真是氣得要命。
\t棠繼仁發瘋似的開車去了。本來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十幾分鍾就到了。
\t朱啟盛在那裏焦急等待，看見車過來，急得大聲喊，“在這裏，在這裏呢！”車還沒有停穩，棠繼仁已經從車上跳下來，他一個箭步撲上前，一把推開緊緊摟著秦苕昉的朱啟盛，隻見秦苕昉臉色蒼白如紙，心中痛惜道：“苕昉，我來晚了。”他把秦苕昉輕輕抱在懷中，幾步奔到車旁，又輕輕放到車裏，關好車門，自己才上車，車子飛馳而去。
\t朱啟盛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道：“秦姑娘，我為你祈福吧，你會好的。”
\t秦苕昉被棠繼仁送到灘海最好的慈和醫院，找了最好的醫生救治。主治醫師是個外國醫生——威廉。醫術極為高明。然而棠繼仁還是不放心。
\t棠繼仁來來回回走在走廊裏，走廊窗戶玻璃外麵透進來薄薄的一點太陽光，混黃一遍。秦苕昉在急症室裏麵，也不曉得是過了多久。棠繼仁覺得頭有些痛，遲府竟然說秦苕昉回了千燈鎮，為什麽自己就相信了呢？為什麽自己沒有想到親自進遲府去查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居然讓她受了這樣大的苦，他指頭間夾著一支雪茄煙，他暗暗用力，雪茄煙被夾破了，煙絲落得滿地都是，他還不覺得，暗暗在那裏發誓：這樣的苦一定要遲家班來償還。
\t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症室的門打開了，威廉醫生走了出來。他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t棠繼仁幾步上前，問：“威廉醫生，她情況怎麽樣？”
\t威廉醫生搖搖頭，歎道：“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哎，肺部急劇感染，已成重症之勢，她能不能挺過去，完全看天意了。”
\t棠繼仁一聽，驟然發怒道：“什麽叫看天意，你是醫生，你的職責就是救人，救人知道麽。”他一把抓住威廉胸前的衣服，連推帶搡，抵到牆邊。威廉沒想到他會突然如此失態，一時懵住了，道：“先生，我是盡了全力了，這個樣子，我實在無能為力啊！”
\t棠繼仁一聽更加是勃然大怒，一下拔出腰中的槍來，頂在威廉的胸口，怒吼道：“住嘴。你再推卸責任，我就叫你知道什麽是無能為力。”又頂著威廉醫生的胸逼著他後退著進到急症室，棠繼仁一把推開門，道：“進去，救人。”
\t威廉被他瘋狂的樣子震懾住了，隻得乖乖地進去，重新拿起聽診器，認真給秦苕昉診斷。又叫呆楞在一邊的護士去把院長叫來，叫院長簽字，從醫藥庫拿出醫院最稀有珍貴進口西藥，竭力搶救。半個小時過去了，威廉的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棠繼仁焦灼站在一邊目不轉睛盯著，威廉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道：“脈動強一些了，現在看來她的情況漸有好轉，如果能夠維持，就會有希望。”
\t棠繼仁問：“請問她能好嗎？”
\t威廉擦著額角的汗珠，對棠繼仁說：“先生不要著急，她受了太嚴重的傷寒，得一點點緩過來。現在情況有好轉，等過了今晚，再看情況，如果能維持這個樣子，我們明天就繼續用這藥，我想就會有一些希望了。”
\t棠繼仁對威廉的話一點都不滿意，正要說什麽，門忽然打開了，張平帶著幻羽匆匆趕到醫院，一進門就連聲問：“幫主，不好了……”
\t威廉一看莽莽撞撞進來兩個大漢，著急道：“安靜，安靜，病人此時需要絕對安靜，你們如此嚷嚷，會叫我努力白費的。”
\t“出去。”棠繼仁低聲吼道。
\t張平一怔，才知道自己心太著急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棠繼仁這樣焦灼低沉，明白他是因為秦苕昉的緣故。隻是他們也是一時情急才會莽撞，於是連忙退了出去：“是，幫主。”他們退出去肅立等在門外。
\t好一陣，棠繼仁才走了出來，問：“怎麽了？”
\t張平趕緊報告道：“幫主，不好了，黑豹幫……”
\t還沒等張平說完，棠繼仁就打斷他道：“張平，幫你的事情你自己看著酌情處理，這二夜我會守在醫院，幻羽，你輔助張平處理幫中事物。”
\t張平一聽，心中一驚，道：“幫主！那……”
\t“住嘴。就按我說的辦。”
\t張平隻得住嘴，棠繼仁看張平的臉色是十分不快，他問：“你那天對我說過一個叫什麽典當行的老板以前是宮裏的太監。”
\t“是朱記典當行的老板朱啟盛。”
\t“怎樣了？”
\t“已經派人監視他了，不過暫時還沒發現可疑的地方。”
\t棠繼仁腦子裏是江邊他開車救秦苕昉的圖畫，那個塌鼻子跛腿的男人把自己衣服脫下來赤著身子把秦苕昉裹在懷裏，也許就是他這些細微救了秦苕昉。棠繼仁思慮片刻，對張平說：“暫時取消對他的監視。”
\t“哦。”張平很有些意外，因為朱啟盛出生太可疑了。
\t“好，你去吧，幫裏的事情你想一想辦法，過二天我就回去。”
\t“是。”張平見棠繼仁那樣子，自己再多說什麽都會無濟於事，可是黑豹幫自從搶劫軍火事件後，一直對青虎幫虎視眈眈，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準備現在更加是躍躍欲試，時刻有可能予以青虎幫致命還擊。並且，金龍幫探明情勢後也有趁勢侵入的景象，青虎幫現在可謂腹背受敵的時候……但是，棠繼仁說一不二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他也不敢說什麽，帶著幻羽領命去了。
\t青虎幫在李紀雲幫助下設計搶了黑豹幫的一批軍火，使得黑豹幫失了軍火又遭李紀雲背叛之事，一時元氣大傷，黑豹幫幫主鍾玄洪盛怒之下命金師爺密謀鋤奸，金師爺因此請出自己才從國外回來的表妹唐珠兒相助。
\t再說李紀雲那日夜晚在香妃大酒店舞會上偶遇了唐珠兒。
\t唐珠兒燈紅酒綠下是那樣曼妙迷人，令人癡迷。就算李紀雲是個風月老手，也難故作自持。他道：“請問小姐尊姓？”
\t“唐，珠兒。”
\t“唐珠兒，名字和人一樣美！”忽紅忽綠霓虹燈映照在李紀雲炯炯的目光裏，他的眼光閃閃爍爍，他微微低頭晃著手中的酒杯，酒杯裏半杯紅色汁液漾漾的在燈光中迷蕩，他一時心猿意馬，難以自奈。
\t唐珠兒並未作答，眼睛看著前方，臉上含著雲煙一樣淡遠的笑意，這更讓她有一種迷人的力量。
\t然而，李紀雲這時有點拿不準她這態度，對他是討厭還是充滿吸引力。他正躊躇，唐珠兒忽然站起來對他說：“先生，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t李紀雲很紳士地笑道：“請便。”
\t唐珠兒微微提起長長的晚禮服裙擺，嫋嫋去了，李紀雲猶在夢中。心思縈繞間，她久久不來，他不禁心中生出無盡遺憾，剛才怎麽就沒有問道她住處呢。
\t唐珠兒閃到人群中，婉柳等在迷蒙的燈光後。
\t“怎樣？”她輕聲問。
\t唐珠兒微微一笑，道：“釣到魚應該沒有問題。”
\t婉柳微微點頭，道：“今天就到此為止，留下一些懸念給下次。隻有魚兒咬鉤穩了，我們的計劃才能成功。”
\t唐珠兒嫣然一笑，點頭答應。兩人悄悄退出舞場大廳，走了暗道，回到房中。
\t婉柳脫下侍女衣服，穿上一套煙紫紅長裙，卻原來也是極盡嫵媚嬌美的美人。
\t唐珠兒靜靜看著她，忽然問：“我表哥現在在哪裏？”
\t“這個時候應該在他自己的府邸吧！“婉柳很奇怪她這樣問。
\t唐珠兒慢慢走到梳妝鏡前，漫不經心地褪下一對粉色鑽石耳環，道：“那我明天做什麽？”她盯著鏡子後的婉柳，兩人在鏡子裏貼得那樣近，讓人充滿拘束的近。
\t婉柳也在鏡子裏盯著她，她粉荷色的臉美得真讓人嫉妒。
\t婉柳的話卻是清晰的，道：“明天你什麽也不用做，就呆在酒店。當然你也可以出去，但是不要走遠，青黎會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t唐珠兒把脖頸上的一串項鏈取下來，隨手放到桌台上，說：“我想見表哥。”
\t“什麽，那不行。”婉柳吃了一驚，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早已經對她說過，任務未完成之前，不能見金城郭。
\t“那你呢？”唐珠兒回過頭來，一雙水晶一樣閃亮的眼睛炯炯地盯著婉柳。
\t“我也不行，這一段時間靠，木青黎在傳信。”
\t“哦，是這樣。”唐珠兒笑一笑，道：“好吧，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跳了那麽多支舞曲，累死我了。”
\t“嗯，你休息吧，我走了。”婉柳極禮貌地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