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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派張平接繼青閣來灘海

  看到張平,棠繼仁臉帶喜色,道:“張平你回來了,戲院的事情辦得怎樣?”


  \t張平馬上向他主子報告:\t“幫主,都安排好了。望月樓姓黎的就是個軟蛋,怎麽捏怎麽軟,我一開口說到您的大名他就軟不拉幾的答應了。”張平大概是累了,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棠繼仁對麵的位置上。


  \t棠繼仁輕輕掃他一眼,他趕緊坐正身形。


  \t棠繼仁思索片隅,又問:“那遲家班呢?遲月樓可不像姓黎的那麽容易馴服。”


  \t“不宜馴服?”張平冷哼一聲,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遲家班被幫主您這樣一打一壓一個多月,灘海市戲院就沒有哪一家戲院敢接他的戲,偌大的一個戲班眼看就要垮了,他骨頭再硬也要變成軟骨頭。”


  \t棠繼仁似乎很滿意張平的做法,道:“嗯,張平你辦得好,那陌家班陌艦蒼那邊呢?”


  \t兩人說話的時候,侍衛已經給他們端上茶來,張平接過侍衛手上的青花瓷茶杯,熱熱的喝一口,才答道:“陌家班陌艦蒼那邊我吩咐黎德坤處理去了,陌艦蒼曆來比較聽從我們的話,應該沒問題。”


  \t“好吧,我還想安排你另外一件事情。”棠繼仁眼光緊緊。


  \t張平看他神情嚴肅,知道事情重要,端坐起身來,道:“幫主,什麽事情,你盡管吩咐,我竭力辦妥就是。”


  \t“你幫我去一趟善西吧。”


  \t“善西?幫主,去你老家接少爺過來嗎?”張平疑惑地問。


  \t棠繼仁眼裏露出慈父的眼神,點點頭,道:“嗯,我想青兒了。前幾年鞍前馬後忙於奔波,把青兒寄住在他大伯家,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這幾年我們安定下來了可以把他接過來了……哎,都三年沒有見過孩子了。”又說:“張平,這兵荒馬亂的四處打仗,派別人去我實在不放心,隻有你辦事我才覺安妥。”


  \t張平一聽,果然極衷心地,下保證說:“幫主,你放心,我一定把少爺平安帶回灘海市。”又說:“我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馬上就去去碼頭,走水路來返大約半月可回。”


  \t“好。張平,你一路小心。”棠繼仁說:“還有這個給青兒大伯。”棠繼仁拿出一張銀票,道:“他大伯也不易,叫他一定收下,而且告訴他如果他們一家在鄉下生活艱難,可以來海海市找我。”


  \t“幫主,我知道了。”張平都一一應答,說著自去準備去了。


  \t再說,齊潤峙和秦苕昉從大廳一同出來。走進另一重院落,院內花木盛開,葳葳蕤蕤極是旺盛。兩人走在青石鋪的小徑上,齊潤峙見秦苕昉一直低著頭,似乎滿腹心思,那雪白的一段脖頸露了出來,他真想伸手摸一摸,又忍住了,隻是笑顏微微地看著她。


  \t他看秦苕昉似乎心事重重,知道她是為剛才在廳堂的事情不快樂,就溫和地對她說:“苕昉,師父師母隻有娜菱這一個女兒,她從小被師父師母嬌慣一些也是難免的。況且遲家班的弟子們見她小什麽都讓著她,她從小就這樣被大家慣著,寵慣了,難免會驕傲霸道一些,剛才她對你是有些過份,你別往心裏去。”


  \t秦苕昉淡淡一笑,眼睛望到極遠處一棵高大的芙蓉樹。此時正是芙蓉花盛開的季節,火紅火紅的一遍似乎要把整個天邊都燃燒起來,卻隻是一種虛妄的空想。她心裏隻有落寞和失意如落葉紛紛,無止無盡,道:“我怎麽會呢,我隻當她是妹妹。”


  \t齊潤峙看她那樣子心裏委屈屈的,心中生出無限憐意和愛惜,說:“你也不過是比她大幾天,又遠離父母,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呢。”他握住她的手,他手心是那樣溫暖而潮潤。


  \t秦苕昉不禁回頭看一眼齊潤峙,貌似他什麽也不知道一樣,隻得說:“她對我這樣,其實是因為你的緣故。”


  \t齊潤峙一愣神,一雙眼清潤如水,含冤受枉似的急忙辯解道:“我也不過是把她當親妹妹看。”


  \t秦苕昉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忍不住哧的笑出來,道:“原來你什麽都知道。我還以為你很笨呢。卻原來裝糊塗。”


  \t齊潤峙歎一口氣,道:“我不在她麵前裝糊塗怎麽辦,她終究是我們的師妹,我一點也不想傷害她。何況我七八歲父親去世後就進了遲家班跟著師父學戲,師父待我恩同父母,娜菱也就像我親妹妹一般了。”


  \t秦苕昉聽他如此說,微低了頭,沒說話。


  \t“怎麽了,我又說錯什麽話了嗎,惹你生氣了?”齊潤峙忐忑不安地問。


  \t“沒有。”秦苕昉語氣淡淡的隻是低頭往前走。


  \t她這樣更令齊潤峙不安,道:“我知道你心思重,不開心皆是因為不信任我的緣故。苕昉,等過二天戲班裏閑一點,我就去師父那裏請假,我帶著你一同回吳鎮,讓我娘見見你,她一定會喜歡你接受你,那時我們兩個就把話說開了,什麽事情就好辦了。”


  \t秦苕昉笑:“你怎麽就知道你娘喜歡我。”


  \t齊潤峙看她笑了,不禁得意道:“我娘可信我了,而且,她也相信我的眼光是那樣不錯。”


  \t秦苕昉聽到這裏嗤的一笑道:“吹牛吧你。”


  \t齊潤峙道:“吹牛能吹來一個媳婦,我也會醉了。”


  \t秦苕昉被他的話羞得臉紅紅的,道:“不和你說了。”就要跑開。


  \t“別跑。”齊潤峙一把抓住她的手,秦苕昉更加羞得厲害,道:“別人看見了。”


  \t齊潤峙四下裏望一望,悄聲說:“玉還沒有換過來呢。”


  \t“哦,我差點忘了。”秦苕昉回身站住,小心從脖頸上取下玉來。齊潤峙也取下脖頸上祖傳的翡翠玉。兩人交換戴了。


  \t秦苕昉小心把翡翠玉放到衣領子裏說:“潤峙,我都來不及細看你的這塊玉,我以後要細致看一回,不然帶在脖子上還不知道是一塊怎樣的玉,那就冤枉了這塊玉了。”秦苕昉第一次這樣小女人一樣嘮嘮叨叨著,又輕輕按著胸前那塊玉,微涼的一點親切,割得她皮膚癢癢的。她嫣然一笑,那百般嬌嬈的樣子真叫人生出無限憐愛之意。


  \t“有一輩子給你看,還怕看不夠。”齊潤峙說這話時人已經走過來,把臉貼在她耳邊,他唇上似有微甜的信息,她心頭一點微醉,想挪開腳步,卻黏住了似的挪不動。


  \t她的臂膀挨著他胸前,整個臂膀都是麻麻酥酥的。他唇息微微,吹得她耳朵癢癢的是那樣不舒服。她一動都不敢動,他借此輕輕把唇貼上去,在她臉上點一下。那麽微弱的一點,秦苕昉隻覺得一陣熱烈的麻燙。她受驚小鹿似的跑開,嫣然一笑,豔若一枝桃李。


  \t齊潤峙呆愣愣立在那裏看著她傻傻地笑,兩個人就這樣傻癡癡對看著,幸福是那樣綿長無盡,天荒地老也不過如此吧。齊潤峙對未來滿懷籌劃計謀,他這樣誌向高遠,皆因為有秦苕昉在他身邊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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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棠繼仁是被自己的夢驚醒的。


  \t在夢中他懷抱著一團溫柔,軟軟的女人的香肩,烏黑柔順的頭發癢酥酥貼著他臉邊,微微的一點玫瑰花香味似有似無在他鼻尖。他看不見她是誰?他拌過她的肩頭,卻是似曾相識的女子,微微的一點笑意,淡了去,他懷中什麽也沒有……


  \t他驀然醒了,一點晨曦透射進花斑紙格窗欞,落在地上,像魚鱗片一樣閃閃耀耀。他頭有點暈,心裏渴望著什麽卻又那樣遙遠。貓爪抓了似的難受。原來還是什麽都得不到,他原以為竭力坐上幫主的位置,萬萬人之上,榮光無限,便可以把一切都擁抱懷中。然而,他隻是孤單的一個自己,一切貪婪原來是累贅的念想。他也不免自憐一番,更加迫切的想要的得到,擁得滿滿的,而那種奢望於他是那樣陌生,遙遠……他心裏默默叨念起一個名字,竟然是她——秦苕昉,他自己都想不到有這樣一個心思了,這樣的思念至於多久了,他不清楚,他有些萎頓,也有些開心。


  \t棠繼仁早早起來,對著鏡子裏左看右顧。他抹了抹黑色綢緞下擺的褶皺,似乎不滿意,又換上一件青色綢緞長衫,穿了褐色膠皮鞋,倒也是一副翩翩風度,意氣風發的樣子,他滿意了,下了樓,叫手下準備好車輛,自己開了車直接往望月樓來。遲家班的弟子也早早來到望月樓準備好一切服飾裝束。齊潤峙和秦苕昉還在化妝。


  \t棠繼仁耐著性子坐在樓下最前麵的位置。望月樓老板黎德坤早派人給他放了一張舒適的太師椅,茶幾上放滿了茶果糕點。


  \t棠繼仁坐不住,轉悠著往後台化妝間。他躊躇著想走進去,腳步卻有幾分沉重似的撩不開,隻是立在那一幕門簾之外,裏麵有微弱得談話聲和笑聲傳出來,他猶豫片刻,又折回來。他自己納悶,怎麽也會這般猶豫不斷,這樣沒有抉擇,遠不像他在幫裏的硬漢凶悍的英雄作風,他暗裏還藏著這樣的憂思,竟然是因為一個女子。


  \t——這女子是他看著她長大,不覺間——一個柔弱瘦削的小女孩在不經意間就長大成一個美麗小女子,最不可以理解的是硬漢一樣男人的棠繼仁竟然對她懷抱情絲。他自以為在對一個病去女子發誓後,他再也不會愛上任何女子了,偏偏他愛了,還是一個他認為最不可能的女子。


  \t——他對她如此的膽怯和難堪,他自己也自嘲了。


  \t九點鍾的光景,戲終於開場了。隻聽得咚咚鏘鏘的一陣鑼鼓掀天的聲音,戲開始了。


  \t唱的是——《嫦娥奔月》。秦苕昉纖步搖搖走上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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