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諾克斯頓（一）
安娜貝拉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辦法，石牆的青苔開始活了過來，它們緩緩朝著自己的根處爬去，一扇古怪的門出現在了眼前。
那該是用什麽樣的手段才能夠形成？莫非又是幻覺，菲爾利伸出有些酸痛的右手觸摸這扇門，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門全身漆黑，很容易在石牆之中辨別，她輕而易舉的認出了這個奇妙的魔法，在蛇魔法語錄裏，有相關的記載。
“黑黑奇妙門。”她轉過頭看向賢者，“你也會耶夢加得魔法？”
“耶夢加得？你是說蛇魔法吧，所有的賢者都精通這個。”安娜貝拉承認。
賢者的天賦比菲爾利心中所想的還要震驚，但並沒有表達這樣的情緒。
“可你使用魔法悄無聲息的，沒有念咒語。”
她不敢想象安娜貝拉也有像她那樣的言靈能力，跳過步驟而運作魔法，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你接觸了裏魔法便會明白，怎麽樣讓表魔法從簡，但隻是一部分，更加複雜的表魔法還是得依靠咒語和儀式。”
奧娜貝拉打開了門，頓時，一股飄渺虛無的吸力讓菲爾利站不住腳，仿佛一隻恐怖而又有力的手死死的拽著她。
除了一些緊張，整個過程就和進入弗雷德卓爾學院那樣。
她第一次進入學院那扇門時昏倒了，所以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感覺，好在出來時真真切切的體會：
進入了一條沒有氧氣的走廊，在憋住呼吸的難受中度過。
這一次也是如此，不禁讓她覺得所有的魔法門都是相同的。
這是一個昏暗而又淒涼的荒野，菲爾利站在山坡之上，隻有左手邊有一片陰森的樹林擺動。狼嚎在悠遠的盡頭陣陣回響，寒風入骨，月光顯得格外慘白。
我來到了地獄？
“這裏是哪？”她肯定這不是正常的世界，“郊外？還是反鏡世界？”
“是反鏡世界，前自然女神教會的教皇所創，作為曾經這個世界最極致的裏魔法接觸者，這個世界本應該創造的很美麗。”
安娜貝拉輕輕地說，菲爾利察覺到了她眼神中的失望，或許是本以為這個世界應該很美吧。
“前任教皇。”菲爾利有了些記憶，“戴安娜嗎？我想……她也許是死了。”
賢者頓了一下，“你從哪兒聽說的？”
“從……蒂娜……奧德利娜那裏聽說的。”作為斯芬克斯的賢者，這也許不是秘密，在阿維斯的莊園，她無意聽見蒂娜與另一個男人的對話。
“這是個很矛盾的秘密。”安娜貝拉歎了口氣，拿出了一個銀燦的戒指給她看。“絕大多數人都會以為前任教皇是布蘭頓·馬索克，戴安娜的死亡到現在還沒有公布，都認為她在塔樓養病了將近一個月。”
“她的死訊被刻意的埋藏了起來。”凝視著這被月光照耀的戒指，她認為這是教皇的信物，上麵有自然女神的圖徽。
除了教皇，沒有人能夠將自然女神當做圖徽，這是鐵的榮耀與權力的象征。
“你知道的可真多，那麽是誰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菲爾利掂量著說，“我不想知道太多的秘密，現在我隻想知道沃克斯特會部的秘密，也就是兩年前，這裏被隱瞞的真相。”
“我聽說沃克斯特的秘密有很多，不知道你想要什麽。”
她想了想，看著前方淒涼無盡的泥彎小路：“對我有幫助的。”
也許吧，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秘密是什麽，也許是黑暗與鮮血，也許是榮耀與喜悅，不管是哪種，都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至少菲爾利是這樣認為。
在昏暗中穿越這條路已經數十分鍾，除了不停的聽見狼嚎之外，就沒有看見什麽，月光少得可憐，詭異的森林不停的在風中搖擺，好似在招手。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狼人們那麽招人討厭了，即便它們擁有更多的智慧，懂得紳士與禮貌，可每當月圓之夜，那嚎叫讓人止不住的發涼。
是月圓之夜吧？她不太肯定的抬起頭，月亮被烏雲遮擋，隻露出了一絲銀光。
“這裏就是弗雷德卓爾市外的那片荒野吧？”她的眼睛總是盯著那片森林，裏麵要竄出什麽東西似的。
“對。”
“我們要去哪？”她小聲說道，“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也沒有邪徒，這個世界好安逸。”
“是很安逸，你是從這片森林看見的吧？這是弗雷德卓爾市外有名的黑森林，據說裏麵有巫師在搞古怪實驗，於是在晚上，整片森林都會變得無比漆黑。很多人不知道，路過的人都以為是樹精在作怪，於是這裏就很少有人途徑。”
“我聽說裏麵有野狼人，它們不喜歡弗雷德卓爾市裏的舒服，於是在裏麵過日子。”
“那是喬治，很早很早以前刊進了新聞報紙。喬治與自己的朋友們發生了一些矛盾而已，於是跑了進去，過了四天以後，專員們將它帶了出來。不過那一年的新聞報刊在整個南克薩斯都非常火爆。”
“我還聽說裏麵有龍。”一陣風吹動，森林搖擺的幅度更大，她想到了奈爾蒙給自己講的床邊故事。
“龍？這又是什麽故事。”賢者皺眉，“強大的龍群同自然女神一起隕落深淵，龍這個詞本該被永遠的遺忘。”
“但是它們的身軀，骨骸被保留了下來。”她邊想著青銅像邊說，“沒有人見到過龍的全貌，那麽龍的青銅像怎麽做出來的呢？根據骨骸，我想是的。”
“你說的沒錯。”
“可是……”
寒風讓她打了個哆嗦，但很快，菲爾利清楚的感知周圍的溫度開始上升，不覺得冷了，讓她又高興又有些困惑。
轉頭看了眼安娜貝拉那張平靜的臉，全部都明白了。
怪不得斯芬克斯與蘇丹蘭對這位賢者服服帖帖的，她確實很懂得照顧。
可緊接著，安娜貝拉想要帶著她進入森林。
“我不要進入森林。”她起先有些小聲的拒絕，可賢者好似沒有聽見繼續深入。
若是進入森林，奧德利娜的陰影將完全籠罩她，她害怕，期待，渴望……
菲爾利停了下來，站在一顆樹下對著賢者喊道，“我們能不能換一條路？”
“不能，目的地就在森林的這片區域裏。”安娜貝拉聽出了她話中的驚慌失措，平靜開始轉變為嚴厲。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斯芬克斯和我講過，但是你必須要克服。”賢者歎了一口氣，走向她。
“老實說吧，這次我來的一半原因是斯芬克斯，她想要我幫你克服一些困難，你的恐懼是你的心魔，將成為接觸裏魔法的最大阻力。”
還未等菲爾利開口，安娜貝拉用不可被拒絕的力氣抓住她的手腕，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來到了森林的最邊緣，再入一步就是黑森林了。
一團漂浮的火焰出現在安娜貝拉的指尖，緩緩的飄向前方，向著道路前行，宛如一盞明亮的油燈。
“也許我們可以歇一歇。”來自心中深處的冰冷無法被火焰溫暖，她的雙腳沉重，狼嚎從更遠的地方傳來。
“你怕狼？”安娜貝拉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害怕，便安慰道，“狼嚎並不可怕，它們在很遠的地方……”
“不。”她搖搖頭，告訴賢者真相並不是一件明智之舉，“我們走吧，我隻是有些累了，想去睡覺。”
奧德利娜……奧德利娜……
詭異的囈語再次低語，它們像是察覺到了菲爾利心中恐懼的根源，便開始不停的吟唱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