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活靈（三）
緊接著出現的是名為艾德森的光頭教授，他一隻手提著箱子，西裝革履，撥開了密碼，交給了洛冷。
“這是昨天的考試閱卷。”
“考試閱卷？”菲爾利心中感覺亂糟糟的。
“對啊，你在睡覺的這段時間裏，新生們都進行了考試，你不需要，凡蒂有特權，無論你再怎麽優秀，學院榜你都不會出現你的名字，因為這會讓人不平衡。”
蘇丹蘭解釋。
用金紋木打造的螺旋梯上走下來幾位教授，他們大多上了年齡，是群人類，但也不缺乏年輕人。麵無表情的卷發青年走在最後，愛德華·圖靈，罕見的年輕教授，與米奇·圖靈來自一個家族。魔法族的黑山羊，悠遠而又神秘。
“該走啦該走啦，明天再來進行測試。”艾德森親切的向那群考試後逗留的新生們下逐客令，然後關上了大門。
此時教堂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想吃？”一位頭發很長的老人向自己的好朋友教授端起了一份蛋糕。
麵對這些在學院裏隨處可見的免費甜點，那一位教授鄙夷的瞥了瞥眼。
“所以我們要開始了嗎？”
洛冷目光閃閃。
“你得問她。”斯芬克斯看向菲爾利，“你準備好了嗎？”
“我感覺很緊張，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要做什麽，誰能告訴我？”
“最後的融合環節，你得心甘情願的接受活靈，才能夠徹底的融合，化作你的力量。”
“誰不會占這好便宜啊？免費的力量不要白不要。”她接過一名教授遞過來的蛋糕，他看起來和藹極了。“謝謝。”
“話可不這麽說，這其中總得有些代價，看看月神就是典型的例子。”斯威特哼哼。
菲爾利一愣，拿著銀叉看著蛋糕，無從下口。
斯威特詫異的看向了斯芬克斯，“沒有人告訴她？”
“我覺得沒有必要。”領袖聳聳肩，“月神從烏鴉神那得到力量後最後隕落，這隻是個別極端的例子。”
菲爾利最後還是選擇咬起了蛋糕，這麽多人看著，這個融合儀式總是要進行的，她總不能放這麽多教授的鴿子。此刻不填飽肚子安撫內心，那待會可就會難受的。
蘇丹蘭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的吃相。
“你不介意嗎？”
“誰？”菲爾利很快就意識到蘇丹蘭在對自己說話，哼哼道，“當然介意，但又有點不介意。其實力量什麽的，我也想要，也知道世界上沒有白食的午餐，隻是……誒，心中有底彷徨，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菲爾利以為自己說出這些尷尬的話能夠放鬆很多，但反而覺得自己更加的尷尬了。她並不是一個害怕窘迫的人，身為凡蒂，無論說什麽話，總會有人給她找台階，教授們都隻是輕輕地笑了笑，麵對這位領袖繼承人，並沒有說什麽。
“是個死傲嬌嘛。”她聽見蘇丹蘭輕聲地說。
斯芬克斯點點頭，仿佛是讚許好朋友的評價。隨後艾德森也同樣點點頭，周圍的大人大步散開，地上那巨大的五芒矩陣開始承載了光芒回響。
明亮的世界頓時變得黑暗了起來，菲爾利不知道自己眼睛是否出現了問題，出了眼底下那劇烈的強光，周圍的一切化為了烏黑。
很快，她什麽也看不見了，隻聽見教授們的聲音。
“不要亂動！聽得見我說話嗎？”洛冷的聲音很大。
“別喊了，我還沒有聾！”
那些聲音長舒一口氣，緊接著，是斯威特的聲音：“你現在看見了那個活靈嗎？”
“沒有！我就看見一團要亮瞎眼的白光，然後四周一片的漆黑，我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教授們一同看著眼前的情況，菲爾利站在矩陣的最中間，紫色的光芒將其籠罩，能夠看見的隻是那虛化般的身影。
這是融合的關鍵！教授們興奮而又緊張，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研究融合儀式的最後一個步驟，無法判斷這是惡劣的還是良好。曾經弗雷德卓爾也進行過一次活靈融合，但因為那一顆“心髒”受到了極大的邪惡汙染，而導致融合者成為了徹徹底底的“失心者”，這是極具保密性的檔案，終身教授們都是那次儀式實驗的見證者。
那場儀式犧牲了一名終身教授，而愛德華·圖靈，則是最近被補上教授所。
來為她解釋的是洛冷。
“你的情況好得很，沒有反噬的情況，這意味著那活靈沒有反客為主的想法，所以主動權在你手裏。”
教授深呼一口氣，那下巴的大白胡子蓬鬆卻高漲。“你是否接受它？如果是的話，你將徹底獲得那一份力量，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活靈就會被強行分解成魔力，這是你的選擇。”
“喂喂，我的選擇？可我什麽也沒有看見！”
菲爾利想要摸索，可教授們說過她不能夠亂動，看著眼前那團開始不再刺眼的白光，情緒穩定了下來。她懷疑自己就是閉上眼睛的，因為睜眼閉眼所看到的東西居然沒有任何的區別，周圍的黑暗叫人害怕，四周教授們議論的聲音給予了自己莫大的勇氣，直到聲音越來越小。
“你聽得……決心……”
洛冷教授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蚊子嗡嗡的嘈雜。開始了嗎？活靈儀式的結尾，她開始看見了，眼前徹底熄滅了光芒。
無窮無盡的黑暗裏，一片小小的猩紅色花瓣開始漂泊。
她看著，親眼目睹花瓣變得膨脹，宛如一顆幼小的種子發芽開花，直到成長為巨大的，無法言喻的玫瑰。
跳動的生機是生命的活力，這種東西真的有生命嗎？
她的視野裏能夠看見的隻有它，卻能夠聽見原本不屬於這兒的囈語。
這一次，總算聽懂了囈語。那就像是祈求的孩童，它不斷的請求自己的原諒，不要殺死它，請求留下它。
“我為什麽要殺死你呢？”與那黑色的夢裏相比，此刻自己能夠說話。“隻要你不會傷害我，我沒有理由殺死你。”
這話說得自己好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罪犯，其實菲爾利有些心虛，她不知道融合失敗會有什麽後果，從之前蘇丹蘭那心虛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主動權不絕對掌握在自己手中，要是這個活靈突然暴走什麽的，自己還不是死翹翹了？
它藏在自己腦袋裏，藏在自己心髒裏，若是因為自己一些較為歹毒的想法而反客為主，還真拿它沒轍。
“你不會死啦，我這個人很好。”她裝作咯咯的笑著，卻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虛假還要假的認真。
她伸出手來觸碰著花瓣，那是溫和的感覺。刹那間，菲爾利以為自己麵臨著是一個擁有生命的魔法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