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個條件
肅殺的氛圍慢慢擴散，所有官兵包括齊諭，全都繃緊神經，等待對方的下一步。
“離開，出去門外，這裏隻留他們父子跟我。”
當蕭企此話一出，所有官兵都呆站在原地，原本肅殺的氣氛也變成莫名其妙的氛圍，其中一名官兵看著蕭企說道。
“大人，這是您的血海仇人呀。”
“我自有分寸。”
“大人..”
“出去，別說了，這是命令，所有人，除了這對父子，其他全都出去。”
“是。”
官兵們不解，仇人就在眼前，這個蕭企到底在想什麽，但在朝中，上級的命令就是要服從，服從就是天職。
等到一幹人馬包括侯正離開屋子後，蕭企緩緩地看著齊諭父子，隻見兩父子詫異而惶恐看著他，他們之間互相注視了許久，些許的風聲是唯一的背景音。
“齊木，二十五年前，蕭家十三口滅門案，你可知罪。”
“我認罪，大人，這二十年來，我都在懺悔，腦子相當混亂，隻有在雕刻時可以放鬆身心，您今天要對我如何都沒關係，不論是要將我關押大牢等候審判抑或是直接殺了我報仇血恨，我都接受，我隻希望不要為難我的義子，他是無辜的，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齊木像在講述臨終前的遺言一般，懺悔著自己的過去，並乞求不要禍及齊諭，當他那垂垂老矣的眼神看像齊諭之時，齊諭才發現義父對他的愛有多深，那是從眼神中就可以看的出來的，即便他們平時的相處常有紛爭、衝突，但這一眼就足夠述說了。
蕭企看著上方，兩眼熱淚流了下來。
“父親、母親，姐姐，家人們，二十多年了，終於找到這個罪人了，但現在蕭企還不能為你們報仇，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希望你們可以理解。”
齊木父子被蕭企這番話給搞的糊裏胡塗。
“齊諭，我今天已經找到了我的血海仇人，也就是你的義父，事件的經過剛剛你也聽到了，但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我可以讓這件事風消雲散，但你必須答應我三件事，你們自己考慮清楚。”
蕭企對著齊諭說完，馬上轉向齊木說道”不管齊諭的決定如何，我就算不追究你，也不代表我原諒你，事實上，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隻是可以饒你一條命而已。”
“不，齊諭，不要答應，蕭大人，我齊木一條爛命，不值得用我的義子來換，請不要為難他，我願意接受任何結果，他還很年輕，還有他的人生要過，你們一家的血仇，包括其他我傷害過的家庭的血仇，就由我自己在地獄裏賠償他們。”
語畢，齊木突然從手裏掏出一把雕刻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抹，蕭企並無任何動作，直到聽見齊諭大喊。
“我答應你，蕭企，快救我義父。”
蕭企隨即出手，在齊木的刀離脖子隻剩下一張白紙的距離時，聚氣一掌將雕刻刀給震斷。
“齊諭，你幹甚麽，我這條罪孽深重的命，就不應該苟活在這世上，你現在是拿自己的未來來換我這條爛命啊。”
齊諭跪倒在齊木麵前，說道”義父，從小你就教導我有恩報恩，今天就是我報恩的時刻，從小由您帶大，可以說我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不管你之前是怎樣的人，做過多少錯事，但至我懂事以來，你就是個好人，以前的罪孽，隻有活著才能還完。”
“蕭主考，我答應你了，三件事情，不過我先說好，不能叫我去做非正義之事，偷雞摸狗之事，殘害忠良之事，其他的，隻要你說，我就照做。”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你跟齊木在聚一聚，等等出來馬上來找我。”
齊諭看著蕭企那深不可測的臉龐，實在搞不懂他葫蘆裏到底賣甚麽藥，前世來說，他認知中的蕭企是個正義的官員，應該是不會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才對，隻能先答應下來，到時候再來見招拆招。
蕭企走向門邊，回過頭去看了齊木許久，這是他朝思暮想想要親自報仇的的仇人，今天甚至從今往後就要放過他，但為了大局著想，他必須這麽做，不知道在天上的家人們會不會很氣他，唉，歎了口氣，離開屋內。
“義父，你沒事吧。”
“齊諭，你會看不起為父的嗎?”
“當然不會，義父，前輩子做錯了事，你也已經用後半輩子來補償了，就算還不夠，就讓孩兒繼續彌補，你隻要保護好身子，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其他的事就都交給孩兒，之後孩兒從軍入伍，不能有如之前一樣都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孩兒將來功成名就，還要繼續來孝順您。”
齊諭看著眼前這名老人，眼瞎腿殘，雖然前半生罪孽深重，但也是親手將他帶大的至親，齊諭在心中發誓，不管如何，以後一定要常常來關心齊木的狀況。
“諭兒，過來，蹲下，我有話要告訴你。”
“義父，要告訴我甚麽。”
齊木靠在齊諭身旁，低聲地說，那聲音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
“義父的前半生做了太多錯事，但這些事情義父不能跟你說，義父自己不怕，但這會為你惹來殺身之禍，我要跟你說的事，我自己不能親自講述，十幾年前，我將所有的經過都寫了下來，藏在了飛燕城的通天塔頂，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去找出來看，那是義父心中的秘密，也是必須告訴你的事情。”
齊諭看著齊木，齊木用著悲傷的眼神回望他。
“出去吧，他們都在外麵等你，我自己會在這邊好好的，我還要等你將我藏起來的東西看完，才能安心離去。”
說完齊木就背過身去，不論齊諭如何叫喚，都不回複一聲，靜靜地坐在輪椅上。
“義父，保重，孩兒走了。”
齊諭無奈道別，離開小屋，關上房門。
“小齊，沒事吧，齊大叔他……”
“沒事，別說了，讓義父自己好好的靜一靜吧。”
蕭企看著齊諭，對其他官兵說道“各位弟兄辛苦了，接下來就回到你們自己的崗位上去，我和這位新兵有點事情，要先行離開，侯正，兩天後在廣場前集合，可別忘了。”
“蕭主考，我可不可以跟你們去，我有點不放心。”
“不可，這是私事，不會有任何危險，兩天後你們就會在廣場前再見了。”
說完後，徑直上馬離開，並向身後的齊諭喊道“快跟上。”
“小猴，你這兩天有空就來義父這邊，幫我照看一下，兩天後我們在廣場集合。”
交代完後即往蕭企方向前去，留下一臉錯愕的侯正在原地。
蕭企駕著馬朝著城鎮方向走去，他一邊騎一邊想著剛剛的事，他希望自己不要做錯決定，畢竟他是以大局為重，而放棄了他的血海仇人，突然，嚓嚓聲音傳來，快步摩嚓土地的聲音越來越靠近。
“步伐挺快，不錯，以你的能力，在盾兵團真是浪費，如果是在其他的重點部隊，一定很快就可以爬出頭了。”
齊諭氣喘籲籲地緊跟在蕭企身邊，不過畢竟一個是騎馬，一個是用跑的，齊諭要跟上已經是用了全力，以至於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我們..要去……哪..裏，呼呼，你先..不要在..呼呼……騎了，讓我..喘..一喘..呼呼呼。”
蕭企拉動韁繩，讓馬兒停在原地，回頭看到齊諭手扶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蕭……大人，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赴約。”
“赴……約?”
“去了就知道，你答應我的事別忘了。”
“我知道……如果我..不想遵守……就不會..跟來了。”
待齊諭休息了一陣之後，他們繼續上路，這次蕭企讓馬兒慢慢地走，有如今天去齊諭家時的休閑模樣，而齊諭亦是跟在身旁，隻是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似乎都有自己的打算。
齊諭心裏明白，蕭企如果不是另有其他大計劃或是另有安排，絕對不可能給他們這種條件，別說是蕭企，齊諭在想，如果讓他見到前一世背叛國家導致紀國滅亡的叛徒，他有沒有可能做出跟蕭企一樣的決定，蕭企絕對有在內心天人交戰，隻希望他的三件事不要跟自己的價值觀有衝突。
一路無話，走了一刻鍾，齊諭才發現又回到了柴桑鎮，現在已經是傍晚，許多攤販都已經離開，許多店家也都已經關門，鎮上已經不像早上那般熱鬧，蕭企繼續騎著馬向前移動，又走了一會兒，齊諭才發現他們正向著這座鎮上最大的建築物走去。
“這是……白府，這是我們的目的地?”
“沒錯，我答應了白慎雪離開之前要來白府一趟，此刻就是赴約的時候。”
“你是赴約，但這與我有何關係，畢竟她也沒有邀請我，甚至一早還發生了衝突，說不定恨我恨的牙癢癢的，我一尋常百姓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能進到白府裏麵。”
“她恨你嗎，我想未必，當然，堂堂白大將軍府上如果一平頭百姓想來就來，哪成何體統。”
蕭企一邊說一邊向前，此刻他們已經來到了白府門前，府前的兩位守門本來正在聊天，看到他們前來，隨即來到他們麵前。
“停，你們是何人，可知這裏是柴桑白府，不是普通人可以停留的，如果沒有什麽事，速速離去，不可久留。”
蕭企笑了笑，下馬來到兩名守門眼前，一個令牌拿了出來，在他們麵前晃了晃。
兩名守門定眼查看，隨即露出了恭敬的神態。
“兵部令牌，這位大人怎麽稱呼，今日是有何事來白府，小人剛剛多有得罪，請多包涵，職責所在，不可以讓閑雜人等進入，如果大人有要事，那小人馬上進去通報，隨後放行。”
“兵部刑處蕭企，今日來柴桑鎮擔任入伍主考，也沒有什麽要事，就是應貴小姐之邀，前來白府坐坐，如果不歡迎也沒關係，在下這就離開。”
蕭企說完，假裝準備上馬，這下將兩名守門的人給嚇得不清，將一名朝廷官員趕走，這可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敢做的事。
“不，大人請留步，小的哪有這個膽，大人請進，希望大人不計小人過。”
說完恭恭敬敬的請蕭企他們進府，一跨過府門，蕭企小聲地對齊諭說“接下來就看你表現了，這就是我的第一個要求。”
齊諭不可置信的看著蕭企，滿臉黑人問號，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