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已經死了
“我知道，爸爸媽媽把我藏進裏麵時，告訴我他們會出去打敗那些鬼魂，等他們把鬼魂都打跑了以後，就會回來把我再救出來。”
小男孩說著聳了聳鼻尖，隨即低下腦袋看向了自己的卡通板凳。
卡通板凳上麵，有用小刀刻出來的三個名字，應該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名字。
“他們已經死了。”
南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選擇告訴了小男孩實情。
畢竟以小男孩現在展現出來的狀態來看，他應該已經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知道。”
小男孩依舊低著腦袋，但從南柯的角度去看，能夠看見他的肩膀正在輕微地抖動著。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像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從父母的平時表現中，學會了察言觀色，也學會了如何將自己的情緒和脆弱隱藏起來。
南柯沉默了半晌，默默地看著小男孩在啜泣，隨即緩緩開口道：“你也已經死了。”
“.……”
小男孩肩膀位置的抖動停滯了一下，隨即他周圍的氣場明顯變幻了一下，甚至連那些已經被南柯散發的光暈給逼退的黑暗，都重新蠢蠢欲動了起來。
但，這種變幻也就持續了幾秒鍾，當小男孩抬起頭，露出有些發紅的眼眸和沾滿了淚水的臉龐時，周圍的一切又重新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
“我……知道的。”
哪怕是最開始在沒有光線的暗格內，小男孩還沒法確認自己的死亡。
但在格雷福斯打開了暗格的封口，當光線湧進去的同時，他看見了地上躺著一個和自己完全一樣的自己後，他也開始有了這種懷疑；
而在他直接憑空穿越了地板，從樓上下到樓下後，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成為了鬼魂中的一員。
那對父母可能自己也沒有想過，當他們把那狹窄密閉的暗格完全封閉死了之後，暗格內僅存的那一點點空氣，能夠支撐小男孩存活多久。
又或許，他們是知道的，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在麵對那種他們根本沒法去理解起存在的對手時，他們隻能夠通過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極致，來試圖嚐試著讓孩子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畢竟留在外麵，是必死的，而留在裏麵，總歸，是多了一份可能性。
而最後的事實證明，小男孩父母的做法，確實是騙過了那群鬼魂，隻不過卻沒有騙過空氣。
可以說小男孩和他父母的故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而且就這麽近距離的南柯麵前真實的上演。
這種觸動和對情緒的影響，遠遠要超出了從電視或者電影中看到這種故事的觸動和影響；
甚至於，在南柯無意識地情況下，其周圍的白色光暈竟然自動呈現出了一種侵略的態勢，將周圍的黑暗徹底逼出了這間屋子。
而在黑暗褪去的瞬間，小男孩手中一直端著的水杯，‘啪’地一聲，砸在藍色的板凳上，而後又掉落在地上化作了一灘碎片。
南柯深吸了一口氣，問了句廢話，“那你怪他們嗎？”
問完後，南柯自己笑了起來；
而在對麵的小男孩也跟著笑了起來，還未完全‘蒸發’的眼淚混雜著笑容，讓南柯覺得這個男孩的父母要是還在，應該會很欣慰自己養了一個這樣的兒子。
當你的父母為你了把所有東西都付出了後，哪怕最後的結局沒有如他們所願，但你，還有什麽值得去責怪和怨恨的呢？
這道理，很簡單，但在南柯的過往經曆中，其實有很多成年人，還沒有麵前這個小男孩更懂得這個道理。
南柯笑著笑著，揚起了腦袋眨了眨眼睛後，又低下頭看向了小男孩，問道：“換一個問題，你想替他們報仇嗎？”
“想！”
小男孩很快回答道，眼眸裏那道紅色的光芒也變得更加純粹了一點。
或許是因為暗影的影響，導致麵前的小男孩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存在，也就是俗稱的‘厲鬼’。
但因為南柯介入，直接驅散了黑暗，維係住了小男孩的人性，這就使得他成為了一個有‘厲鬼’能力，卻沒有厲鬼思維的特殊鬼魂。
當然，小男孩的能力在南柯看來，對自己是沒什麽實質性幫助的，充其量能夠讓他維係住自己的靈魂，多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一段時間而已。
但，從理性層麵或者是心理層麵來看，有小男孩在旁邊見證著這一切，能夠讓南柯內心的壓抑，更好地得到了一種釋放。
“我等下會帶著你去複仇，但現在，你需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南柯從椅子上起身，而後在小男孩的身前蹲下問道。
“它們有多少人？”
人數是一個關鍵問題，取決於格雷福斯能否應對。
“多少人？”小男孩搖了搖頭，“有好多好多的鬼魂，但隻有一個人。”
“一個人？”
南柯愣了一下，隨即舔了舔嘴唇，“你確定他是人？”
按理說，在暗影中被殺死的存在，大概率會因為暗影詛咒的影響，直接成為了亡靈大軍的一員。
也就是說在暗影島，應該是沒有‘人’這個物種存在的。
“不知道，但我從窗戶裏偷看的時候，能看見他是有腳的，而其他鬼魂都是漂浮在天上。”
“這樣麽。”南柯沉吟了一下，“那你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嗎？大概描述一下就行。”
如果隻有一個人，那麽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符文大陸‘英雄’中的一個。
“看不清楚，他披著一個鬥笠一樣的外套，但是我看見他手中一直提著一個燈籠，還有一個手拉著一個鎖鏈一樣的東西。”
小男孩眼眸中露出了複雜的情緒，似乎是仇恨中還夾雜了些許的恐懼，他繼續道：
“我看見他的鉤索從馬克叔叔的胸口穿透了過去，然後燈籠好像亮了一下，一道灰色的影子從馬克叔叔的身上被拉扯了出來，然後馬克叔叔就死了。”
“還有呢？”
“還有.……”小男孩繼續回憶道：“那些鬼魂好像都是從燈籠裏跑出來的，同時那個燈籠裏麵還會冒出來一些黑色的東西，它們升到天上後就形成了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