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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尉遲修從未如此狂暴過,指著地上的花若芙,“除了淩楚和那孩子,到底還有什麽法子救寒兒?”
花若芙坐在地上,差點被破碎的瓷片紮到。因體虛而頭暈眼花,她看到慕容赫布滿血絲駭人的雙眼,心口發緊。
她別過頭,哽咽道:“別……無他法……”
慕容赫快要流血的拳頭停在半空,對著柱子最後一捶下去,整個帳篷都在顫動,搖搖欲墜。
尉遲修眼角抽搐,咬牙上前,提起花若芙的領口,厲聲喝道:“我不信!我不信連你都沒有辦法!”
花若芙被拎得脖子發疼,呼吸緊窒:“你若這麽信我……何不給我一次機會,我……”
知道她要說什麽,尉遲修的目光立刻轉為鄙夷,重重地甩開她。
他的身影那麽孤拔冷漠,吐字如冰:“不!我已不會再信你!隻有思寒平安了,你才可能得到一個機會!但——這絕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對慕容赫的承諾!”
花若芙跌坐在地上,驟然失去了力氣了一般,喃喃道:“慕容赫可以將賭注押在淩楚身上……那我呢?我又該押給誰?”
慕容赫睇向他,悲傷而陰沉:“你若敢打小安的半點主意,休怪我絕情!”
“絕情……嗬,男人要說出絕情可真容易……”花若芙站起身,筆直地站在他們麵前。
深情而哀戚的目光定定落在尉遲修麵無表情的臉上,癡癡看了會,然後默默走出帳篷。
寒風迎麵吹來,她激靈打了個寒顫。環抱手臂,再精明的思緒也變得混亂,此時此刻,她努力思索著,究竟還有什麽法子?
帳篷裏,空氣如死一般沉寂。
慕容赫頹然後退幾步,跌坐在凳上,拳頭始終是緊握的。
突然,他化為一股旋風,衝了出去。
如果真的沒有法子……
他……
他……
他……可以拿孩子來以身試險嗎?
新年裏,軍營裏的每個帳篷外都掛著喜慶的大紅燈籠,那是士兵家眷巧手做的,增添了節日氣氛。
相比而言,思寒住的帳篷就冷清得多,不過有慕容赫和小安在,處處透露出溫馨。
有些事情,誰也沒有點破,但每當看到慕容赫帶著複雜神色注視小安的時候,思寒就覺心驚,恐懼。
這天晚上,她開始做噩夢。
夢見小安被慕容赫帶走了……
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經常咳嗽。花若芙開的藥也不見效,好幾次,她竟然咳出了血絲,看到殷紅的帕子,她痛苦地快要暈厥。
一連兩個晚上,她重複著相同的夢。
醒來時,她會緊緊地將小安抱在懷裏,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她不斷地念著小安的名字,親吻著孩子的發絲,臉頰。
她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孩子受到半點傷害。
漸漸地,她有些害怕看到慕容赫的眼睛。他很擔心自己,她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如果慕容赫開口說,要拿小安去做藥引,自己該如何麵對他……
這天晚上,她一覺醒來,真的沒看到小安的身影。她驚恐地飛快起身,大聲呼喊著小安,沒有回音。
她慌了!
“小安,小安……”
慕容赫也不在,難道他把小安帶走了?
思寒急得踉蹌了一下,快步衝到帳外,張開嗓子大喊:“小安……咳咳……”
夜裏的風太冷,她忘記披上外衣,沒過一會就簌簌發抖,支撐不住。她看到一個士兵走過,拖著虛軟的腳步奔過去。
“你……看到慕容將軍和我孩子了嗎?”
“慕容將軍啊?剛才還看到他帶著孩子呢!”
“他們……在哪裏?”
“這就不知道了,好像往那邊去了吧!”士兵撓了撓腦袋,指了個方向。他看她麵色慘白如紙,身子搖搖欲墜,擔心道,“夫人,你還好吧?”
“我……咳咳……沒事……”思寒一聽慕容赫真帶走了孩子,隻感覺有什麽比刀子還快地割碎了她的心。
心底彌漫起酷寒的絕望,她要怎麽辦?
慕容赫怎麽可以這樣?小安若要有個三長兩短,她寧可死了……
如此想著,怒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呀!夫人……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
思寒虛軟搖頭,眼前卻突然一黑。她聽見士兵在驚惶大喊,原本就黑沉的天色越來越暗,天旋地轉,暈厥在地……
思寒僵直地躺在床上,小安……小安……小安……
她沒哭,可感覺有熱熱的液體從她的嘴裏湧出來,慢慢流進喉嚨裏……
她軟軟地抬起頭,終因無力而垂下。
費力睜開眼睛,看到孩子的身上濺開著如梅一樣的血花。
小安……
漫長的煎熬讓她的意識十分混亂,眼前好幾副畫麵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