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以認出他們母子的?”老將軍好奇。
慕容赫輕輕執起思寒的手,手背上的那道疤痕細細長長。
“這是當年被我的劍所割傷,後來好多次我都後悔著……所以一見到就認出來了。”他說罷又翻過她的手掌,掌心深刻的疤痕看過去,像是長了斷掌手一般。
慕容赫心疼地撫摸過那深刻的疤痕,道:“這個……是她好心救人所留下的,沒想到竟然傷得那樣深。”
當年,她哭著求他,求他信她一次……
可是,他為了保全她,不敢承認內心激蕩的狂情。
他愛她,那麽愛她,所以寧願割舍也不願帶她回王府。後來的五年裏,他發瘋般地尋找她,他願不相信她和孩子真的遭遇了橫禍。
他也曾後悔過,想象過若是那時候承認自己的愛,不顧一切帶她回王府,懇求皇上放過她和孩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上天待我慕容赫不薄,不但讓她逃過一劫,還讓孩子平安地活在世上……”慕容赫哽咽,這兩日他的眼窩總是熱熱的。
“嗬嗬,老天爺看到你為烏瑉國百姓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自然不會虧待你的。”老將軍終於了然。
慕容赫收緊下頜,深情凝視著沉睡的思寒。
“等她醒來後,我準備親自去尋找花若芙。到時候就勞煩老將軍費心了,寒兒和小安暫時還得在這裏住段日子。”
“沒問題,住到過大年都沒問題。隻要你放心,我一會就去讓人去找兩個心細的丫頭過來。”老將軍爽快應允,他知道思寒的身子需要靜養,更不能車勞奔波。
慕容赫輕握住思寒的手,眉眼間籠罩堅定的深情。
一日後。
思寒醒了,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不是小安,卻是慕容赫。
那一瞬,眸光閃動,幾欲落淚,無法言喻淌過心口的是感動還是酸澀。
“你可算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痛?還有哪裏不舒服?”暗啞的低沉嗓音有抹疲憊,但欣喜之意十分明顯。
“小……安呢?”聲音依然是難聽,字句模糊難辨。
“在旁邊躺著呢!”慕容赫指了指帳篷裏另一張床榻,小家夥睡得正熟,臉蛋在厚厚的被子裏隻露出一小塊。
思寒眨眨眼,確定孩子安然無恙,緩緩吐出口氣。她稍微一動,果然脊背和肩膀被重石壓著一般,疼痛僵硬。
“你不要動。你已經昏迷了兩日,可把我們急壞了。”他握著她的手。
思寒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她不由自主地顫抖,極力想抽回手。可是,她太虛弱,用了很大力氣,卻隻能動動手指而已。
她的眼裏有著倉惶恐慌,迷惑以及卑微……
明白她的心思,慕容赫輕柔地鬆開她。他不想這時候刺激她,那段從她腦海裏失去的記憶,他會一點一滴地找回來。
“聽我說,你現在需要的是靜養。不要再想著離開,這裏再也不會有人說你半句,等你的身子養好了,想帶著小安去哪裏都可以。”
當然,前提條件是天涯海角,都得有他陪著才行。
慕容赫淡淡地對她微笑,體貼地將她的小手放進被窩,並掐了掐她兩肩邊的被子,生怕有冷風透進去了。
思寒望著他,深幽眼瞳裏逐漸染上一絲絲迷惑。
驀然,她驚覺自己沒戴麵紗,張開嘴巴喘息著低喊:“你……你……你出去……”
慕容赫的笑容依是淡定,還多了種讓她害怕的溫柔。
“哪有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一張嘴不是問孩子,就是趕我走。好歹你這條命是我千辛萬苦救回來的,以後就屬於我了。”
溫柔,但絕對霸道。
思寒的睫毛撲閃撲閃地顫動,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俯身過去,溫暖的手指刮刮她的臉蛋,沿著那微微浮腫的肌膚輕撫而過。她的眼珠子就快要瞪出來,震驚和顫抖那麽明顯,他揚揚嘴角,不再逗她。
“嗬,你為什麽這麽害怕?沒什麽好怕的,我發誓絕對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英俊麵容嚴肅認真,教她難以移開視線。
“為……什麽?”思寒吃力地問。
“因為……”慕容赫頓了頓,又忍不住伸指去碰觸她,“我們是舊識,而且是彼此很重要很重要的關係。可惜,你現在已經忘記了我,不過沒關係,我很快會找到辦法讓你恢複從前的一切。”
從容貌到內心,他都會找回她。
讓她不再自卑自憐,不再孤獨無依,讓她繼續五年前對他未完的愛戀。
思寒哽咽住,心驚。
莫非……真是舊識?可是彼此很重要很重要的關係,究竟是怎樣?連皎月都不能實現的事,他能找到治她的法子嗎?
這幾個問題,在後麵的好多天裏,都揮之不去,盤旋於思寒腦海裏。
慕容赫自她醒後第二日就離開了軍營,聽老將軍說他是去找一個人。若能找到那人,她就可以重生了。
他去找誰呢?思寒每一天都帶著猜測和牽掛,死守著心底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