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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思寒從昏迷中醒過來,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這麽久,且已身在燕楚營帳裏。
老大夫見她睜開眼睛,長長地籲了口氣。他將長針從她的手腕上拔出,收進布包裏。
“醒來就好,總算性命無勿了。”
“我馬上去報告將軍。”守在門口的侍衛趕緊道。
思寒掙紮著起身,水眸轉了一圈,驚恐竄上心頭,焦灼地啞聲問:“大夫,我的孩子……怎樣了?”
“夫人,你自己都虛弱得快要救不了了,還念著孩子。”
“孩子到底怎樣了?”
“有老夫在,孩子當然沒事。”老大夫是之前淩楚千方百計尋來的,就是為了研究所中的毒蠱,算得上是當地有名的神醫。
老大夫注視著她,語重心長地提醒,“但是以姑娘眼下的身體狀況,須靜養半個月,最好不要下床,否則小心胎兒難保。”
思寒怔愣了半晌,重新躺回床上,雙手覆在小腹上。
“大夫你放心,為了這孩子……我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護好自己!”
“還有……夫人舍身為淩將軍解毒的事,老夫已有耳聞。”老大夫頓了頓,皺起眉毛遲疑道,“隻是你懷有身孕,那樣做實在太危險了。老夫給夫人把過脈,異物入侵,吉凶難測!”
異物?思寒驀然想到那可怕的毒蠱,臉色蒼白。
老大夫看她的神色,更加確定自己的診斷,道:“傳聞這種蠱物生長在大漠邊緣的漠北,有個神秘古老的民族,他們族內有人專門養各種蠱物,以控製對手或敵人。不知道夫人……”
“大夫,此蠱可有安全的解法?”
老大夫搖搖頭:“老夫曾對毒蠱有所研究,聽過在蠱毒尚未蔓延時,可將毒性施針引開,將其集聚某處徹底封住。但是如何施針,老夫沒有把握。”
“大夫,求你救我,我不能死……我還要生下這孩子,照顧他!”
老大夫長歎:“如把毒氣施引到孩子身上,倒也不難,問題是……”
“孩子!我一定要孩子……我就算是死了,這孩子也不能死。”
“唉!讓老夫再研究研究。”
於此同時,淩楚接到密探回報。
烏瑉國慕容赫因劫走朝廷重犯而被皇帝剝奪王爺身份,打入天牢,在未尋找到太子修和花若芙之前,慕容赫將暗無天日地被關押下去。
而另一方,密探回報,太子修三日前帶著花若芙離開,馬車一路朝北急逃,剛到漠北邊境便有大量神秘隊伍接應,並與烏瑉皇帝派去的追兵展開了一場激戰。
又收到消息,掌握重權的赫王爺被皇帝親自收押,引得鎮守各邊關的眾將士不顧軍令,紛紛回朝拜見皇帝,為赫王爺求情……
這些消息都讓淩楚迅速振奮,烏瑉國上下混亂,對燕楚極為有利,他加勤了士兵操練。即日擬書讓人速傳回京城,認為烏瑉國與自己旗鼓相當的慕容赫不在,目前正是大舉進攻對方的最好機會!
十日後,思寒的臉色終於有了幾絲起色,蒼白的臉蛋稍見紅潤。
淩楚對她關懷備至,但每次他進帳篷,她都閉著眼睛拒不相見。淩楚絕口不提過去的事,就連上官眉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對當日過激的言語做了道歉,然後盡心盡力地親自照顧她。
思寒強忍著沒有問起烏瑉國的事,這裏誰也沒跟她透露半點外麵的消息。
一切與世隔絕……
但一個人時,思寒會反複想起和慕容赫分離的那天。
教她怎麽相信,他苦苦追來,隻是為了指責她的背叛?
頹然地躺著,身體的冰涼漫延進心裏,閉上眼,他英俊溫柔的模樣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心中。
那一天,如果可以,她願用一切代價換取他的轉身,換取他寬厚溫暖的懷抱。
他是她的丈夫,行過大禮,拜過天地,也是她孩子的父親……
她悲傷地笑了,她愛的那個慕容赫永遠不會離開她的,離開了也會回來……分別,雖然苦到極點,但至少讓她還有個期待,有寄托和守望。
等到那一天,她熬過來……她和他可以再續情緣。
……
半個月後。
淩楚帶軍偷襲烏瑉國陣營,烏瑉軍防範不周,糧草被燒,損失慘重。
緊接著,燕楚軍向對方發動正麵進攻。不過烏瑉皇帝這次似乎早有所準備,派了其他的將軍帶兵抵抗。
兩國和平建交的關係就這樣撕毀。
勢均力敵時,談和是最好的辦法,省得兩敗俱傷。而勢力有所懸殊時,強的一方怎能不抓住機會?
淩楚每日外麵出生入死,軍營中也感受到了戰事的緊張氣氛。
思寒聽從大夫吩咐在床上安歇了半月,每日從打水送飯來的丫鬟嘴裏聽到一些外麵的情況。她假裝不知,努力讓自己心緒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