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我變得不似自己。為了你,我可以改變原則。為了你,我甚至前所未有的低聲下氣……可是你的這裏,可曾有一絲我的存在?”
一隻手停在她的心口,氣息壓抑。
思寒閉上眼睛,輕靠著他,心緒紊亂。
“算了,你先休息,醒來之後,我們再談。”他彎腰,大手摸到她的繡花鞋。
她呼吸一緊,按住他的手。
他皺眉看了她一眼,堅定毅然地替她脫去鞋襪,動作仍是輕柔,生怕弄疼了她,然後扶她躺到床上。
他也寬了衣,和她並躺著。
不說話,思寒卻無法忽略他身上散發的強烈氣息。她累,但這樣的情景,她不可能睡著。
慕容赫緩緩伸出一手,握住她的。
“別偷看我,累就先睡。”
“我……”她哪有偷看,隻是觀察性地看了他一眼而已,“你在這裏,我睡不著……”
他默了默,“這麽多個夜晚,哪晚不是我在你身邊?哪晚你不是睡得很香?”
她咬咬唇,他忽又側身斜臥麵對著她,補充道:“當然,除了那些個我要你的夜晚,不過事後你會睡得更香。”
思寒眨眨眼睛,猛然閉上,蒼白的臉頰飛出兩抹嫣紅。
他們之前在談什麽來的?
哦……在談淩楚,然後他生氣,他憤怒,他逼問……然後她說累了想休息,兩人如弓弦般緊張的氣氛霎時一掃而空?
而這一刻,他竟如此輕鬆淡然地說起了夜裏的私密之事……
這男人——多麽詭異,多麽讓人琢磨不透啊!
更詭異的是就在這飄忽不定中,她破天荒地覺得自己離他的心——好近!
“好了,我不打擾你,不說話了,你安心睡覺。”慕容赫瞧見她眼底的倦容,放開她的手,起身下床。
“若芙姑娘怎樣了?皇上怎麽判決?”思寒脫口而出,盯著他的背。
他著衣的動作僵硬了瞬間,沒有回頭:“五日後處斬。”
“什麽……”她差點驚跳起來,哪還能躺得住,“為什麽會這樣?你和太子聯手都救不了她?”
慕容赫聽到身後的動靜,隻好擰著眉轉身,將她輕柔地按回床上。眉宇間籠罩一抹厲色,唇角卻見嘲諷與算計。
“朝中有老臣掌握她的證據,朝堂上出現新的人證,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最後的關頭,我跟太子修同時放棄繼續為她辯護。”
思寒更驚,不解地問:“為什麽?”
他收緊了下頜,輕輕地吐出幾個字:“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睜大眼睛注視著他:“都要被斬首了,還能怎樣?你們是想……想劫囚?”
慕容赫不置可否,她臉頰蒼白,他皺眉道:“看來,我得幫你一把才能睡著。”說完,手指有力地點上她的昏睡穴。
她的睡容帶著憂慮。
他俯身吻吻她的嘴角,眸光幽沉:“寒兒,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穩地休息。”
片刻後。
醉風的房間,再度出現慕容赫的身影。
“王爺……”他早料到主子會馬上回來,果如其然。
“你躺著別動,本王有話問你。”
“王爺請說……”
“王妃真是自願回來的?”這點很重要。
“是。”醉風拚著一口氣,肯定地回答。
“當時情況怎樣?”
醉風回憶,敘述了一遍,刻意略去思寒一開始是打算跟淩楚離開的。但她當時為何留下?明知道是為了淩楚的成分居多,他仍忍不住幻想她有一絲一毫是為了自己。
他不敢麵對慕容赫,矛盾、壓抑、掙紮……
慕容赫聽完,沉默片刻,忽然拍手,立刻從房簷、窗外翻身進來幾名黑衣侍衛。
醉風一看,正是白日在馬場與自己作戰的兄弟。
“屬下見過王爺!”
“你們聽好,馬上傳本王命令,召集兩百精兵,全城戒嚴,一定淩楚找出來!”
“遵命,王爺!”黑衣侍衛身手快如閃電,悄無聲息退去。
“王爺你……咳咳……”醉風牽動傷口,焦急地問。
“這一次,本王不會再放過他!本王要親手殺了他!”言辭裏盡是陰沉狠厲。
醉風伸出一隻手,“王爺,萬萬不可……”
“為何?他膽敢從本王手裏搶人,本王絕不放過!”
“王爺可知道……”淩楚牙根一咬,將剛才保留的重要一環說出來,“王妃她猛然抽劍,以死相逼……屬下隻好放走了淩楚……若是王爺殺了他,王妃就會恨王爺……咳咳!”
慕容赫霍然起身,額頭青筋劇烈跳動,目光灼灼直視他:“你總算說實話了!本王就想你們這些精兵是做什麽用的?這麽多人都抓不住他,還重傷成這副模樣,原來是她為了淩楚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