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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赫王爺……對小姐這麽好,應該是真心的吧?”
無意一問像針尖般正刺在思寒的心頭,她的神色驀然冷靜下來。
“燕兒,我們馬上準備準備,明天淩大哥還會來找我。隻要有機會,我就會即刻跟他離開!”這番話委實下了決心,卻說得她莫名心痛。
燕兒張了張嘴,連連點頭。
“可是小姐,我們騎馬的技術還很糟糕呢!”
“這個你放心,淩大哥不可能真是單槍匹馬闖烏瑉國,到時候見機行事。而且……”她頓了頓,有些不確定,“我感覺慕容赫已在防備我們,明天不一定有機會離開。”
“晚上淩將軍跟小姐說了什麽?”
“不要多問,照我說的準備就是。”思寒抿緊唇,環顧房中的一景一物,用力甩甩頭。
早就知道要走到這一步,沒想到真的麵對時,竟會有一股不舍……
書房前的庭院裏,有棵大樹。
樹上懸掛著數盞紅色燈籠,將樹下的石桌照得亮堂。
尉遲修一個人在喝酒,看到慕容赫回來,有些驚訝,揚唇輕笑:“沒想到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徹夜陪著她呢!”
慕容赫長襟一掀,坐在他對麵,抓起酒壇為自己倒上一杯。
“以為我會陪她,為何還多擺一隻杯子?”他將手中酒仰頭喝盡。
“那是侍女送過來的,我還正想著要對一隻杯子說話呢!”
其實兩人都沒有玩笑的興致,慕容赫對著他扯動薄唇,低沉道:“我已將心意對她表明,希望她能對得起我。”
尉遲修敏銳地嗅出了一股算計的味道。
“原來你故意在試探她?我就說了,淩楚可能就在門外虎視眈眈,你竟然還能放心丟下她來陪我。”
“她做得太明顯了,已經兩次來書房偷聽。”
“是她太天真了,以為什麽都可以瞞過你吧!”
慕容赫冷冷地瞥著他,下頜悄然抽緊,眸子陰沉:“她沒有天真,她隻怕是主意已定,才有這個膽量和興趣。”
朦朧的夜色裏,尉遲修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迸射出來的兩道冰寒殺氣。
那是許久不曾見到的陰寒眼神,思寒若是背叛他,他莫不是要殺了她吧?
“別那樣瞧著我,我要對付的是淩楚。”
“真駭到我了,還以為你舍得對紀思寒下手。”
慕容赫握著酒杯的手指猛然一緊,酒杯幾欲捏碎,齒縫間擠出話語:“我已將提醒和警告說在前頭,她要不懂得適可而止,我也不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麽。”
他自己不確定,尉遲修卻已經確定了。
陷入感情中的人,自己總是比較糊塗,旁人反而看得清楚。
他眼底一片冰寒,似萬年雪地,但奇異地有股熊熊烈火,欲將那些背叛他的人焚燒致死。
紀思寒最好能明智一點,尉遲修好心地想,因嫉妒和憤怒失去理智的慕容赫可能會變成惡魔……
次日一早,思寒在慕容赫的懷裏醒來,驚詫地合不攏嘴。
“怎麽了?看到我這麽一副受驚的表情?”他看上去心情不錯,愛憐地點點她的鼻尖。
“你……不是在陪太子喝酒嗎?”
“你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太子早就回宮了。”
“呀!”思寒撐起身子往窗戶看去,白亮的光線照在映花窗紙上,“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進宮,今天不是皇帝禦審若芙姑娘的案子嗎?”
他屈起手指,輕刮她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還沒到時辰,我可以先陪你會。”
“呃……”她的臉頰隨著他手指近乎愛?撫的動作,莫名湧出絲絲燥熱,“你都不用先去宮裏做準備嗎?”
他搖搖頭,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的臉,將她的每絲神情盡納眼底。
“不用做準備,該怎麽判,皇上應該早就心中有數。再說,花若芙又不是我的女人,就讓那個喜歡她的男人趁機多表現一下吧!”
思寒昨夜糾結著無數理不清的情愫,迷迷糊糊到了半夜才睡去,沒料到一醒還能再見到慕容赫。
她也凝望著他,不小心撞進他深邃如海的眼瞳。
除了心跳,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為何這會覺得他如此英俊迷人?為何他的眼神會如此讓人眷戀?
思寒啊思寒,難道你對他……
“一大早就用這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你知道代表什麽嗎?”慕容赫撩開她臉頰上的幾縷發絲,氣息裏還有著淡淡的酒香。
“我……”
“嗬,別說了,我都知道。你想要的是這個……”
他的唇湊了過去,準確地吮住了她的唇。他承認,此時心裏正交織著前所未有的複雜,還有深沉的擔憂和害怕。
她若真是趁自己進宮時機,跟淩楚離開了……
靈活的舌尖探進她的唇腔內,瞬間變得貪婪而渴望。
今早的她確實有些不一樣,他那麽聰明敏感,自然感覺到了。她似乎格柔順,呼吸格外急促,心跳格外激烈。
寒兒啊寒兒!難道你也在害怕麽?
你是害怕逃離不成功,還是害怕從此離開本王?
§§第十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