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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寒皺眉,咬咬唇,無言地將水又遞到他的嘴邊。


  他的黑眸裏滲出一絲笑意:“就這樣喂麽?”話語有絲曖昧的味道。


  思寒想到了什麽,驀然俏臉一紅,將水杯塞到他的手中,“你又不是沒手沒腳,殘廢了。要喝自己喝,我不是你的丫鬟。”


  慕容赫穩穩地端住茶杯,眼中仍是笑意不減。


  他突然有點享受這一刻,仿佛跟三月情毒無關,僅僅是覺得睜開眼睛,能看到有個人默默守在自己身邊……


  聽到腳步聲,笑意飛快地凍結在嘴角,淩厲的目光射向門口。


  尉遲修一手搖著折扇一手背負在後,瀟灑地走了進來。


  “嘖嘖,聽說你要事在身連麵聖都沒時間,原來是在享受美人恩啊!”


  思寒站在那裏,對太子禮貌地福了個禮,便要退下,豈料慕容赫淡淡地開口:“你要去哪?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離開。”


  尉遲修瞧他冷硬的語氣,似笑非笑地調侃:“王爺對紀姑娘真是特別呢!都舍不得離開半步。不過用這種命令的口吻,不見得紀姑娘會喜歡。”


  思寒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慕容赫下了床,不緊不慢地反駁:“本王看你對那巫女舍不得重說一句,也不見得人家會喜歡。”


  尉遲修頓時抽了抽嘴角,似被人戳到了痛楚。


  思寒見狀,想笑又不敢笑,她敢肯定這兩個男人感情極好,所以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互相損著對方。想不到慕容赫也有這樣幽默的一麵,冷著臉卻能說出逗人發笑的話。


  尉遲修好歹是太子身份,隻好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道:“王爺怎知我的芙兒不喜歡?說不定她是嘴上不說,其實心裏喜歡得緊,早就躲著開心了。”


  慕容赫慢慢揚起唇角,譏誚道:“是麽?有本事請太子早點將那小巫女變成太子妃,不要天天住在赫王府,難道要等著本王收做侍妾麽?”


  尉遲修的眼眸霎時閃過一道利光。


  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花若芙淡淡地冷笑:“很好,過河拆橋是不是?毒藥剛解就想把恩人推出門去?那本姑娘今天就把話說明了,那皇宮本姑娘才不去,太子妃的寶座本姑娘也不稀罕!本姑娘要做的就是王爺的侍妾,你們倆就商量著成全本姑娘吧!”


  思寒力持冷靜地旁觀,也忍不住為花若芙的大膽挑釁驚得目瞪口呆。


  她真佩服花若芙啊!要知道那兩個男人隨便惹了一個,都可能遭來殺生之禍,又怎能保證自己每次都全身而退?


  花若芙將手中裝著水的盆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顧慕容赫陰沉的臉色,也不看尉遲修惱火的眼神,大大方方地牽起思寒的手:“走,陪我去廚房轉轉,讓他們好好地商量商量。”


  兩個女人走到無人的院子裏,思寒才驚歎道:“若芙姑娘真是厲害,就不怕得罪王爺和太子麽?”


  花若芙近乎歎息道:“怕什麽呢?人固有一死,他們還不至於被我幾句話激得就要殺我。但是如果得不到自由,短短一生中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麽活著豈不是比死更痛苦?”


  思寒咀嚼著她的幾句話,更是暗歎花若芙的特別,這世間有幾個女人敢為了自由而灑脫地活著?


  花若芙衝她嫣然一笑:“怎樣?真正接近赫王爺,其實發現他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可怕吧?”


  “野獸的本性便是凶猛,無論是他披著多麽和善的外衣,表現出多麽善良的姿態,接近他的人都不可以忘了——他還是一隻本性凶猛的野獸。”思寒冷靜道。


  “嗬嗬,看來你是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的恥辱了。”


  “若是痛苦的記憶,我還是希望選擇忘記的。但我現在就是困在囚牢中的鳥,想飛也飛不走。”思寒望著天空靜靜出神,她從未對花若芙抱過幫助自己的幻想,這會突然湧出一股衝動。


  花若芙笑道:“你若是不把它當成囚牢,暫時當它是一個舒適的窩,或許日子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思寒認真地注視她:“若芙姑娘,你可以幫我嗎?”


  花若芙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搖搖頭:“我不能幫你。”


  思寒抿起嘴角,便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她早就知道,花若芙根本就是太子和王爺的人,可以得罪他們,卻不會背叛他們。


  花若芙有點歉意:“至少,王爺現在不再傷害你,對嗎?那就嚐試著去接受他。等你多點接觸,或許就會發現他不為人知的一麵。不過……”語氣一轉,她霍然笑道,“你要是想為自己從前受的委屈報仇,現在也是個好時機,王爺看上去很依賴你呢!”


  依賴?


  她的用辭讓思寒皺起眉,問出心底的一個疑惑:“若芙姑娘真的喜歡王爺?”


  花若芙掩起袖口撲哧一笑:“你說呢?嗬,你猜那兩個男人現在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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