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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她則目不轉睛地盯著雨傘上的圖案，一眨不眨，不與他的目光碰觸。


  他麵無表情，看不出心思。


  她也是麵無表情，淡漠得如同一塊漂亮的石雕。不過是她對他的擁抱沒有掙紮抗拒，而他也沒有使用野蠻武力而已。兩人之間以沉默維持著奇異的和諧。


  惡劣的天氣，奇怪的夜晚，奇怪的心情。


  思寒忽然敏銳地察覺他的神色大變，禁不住驚訝朝他看去。


  一盞比較明亮的燈籠底下，他的目光直落在她沒有撐傘的那隻小手上。小手本是肌膚雪白，但掌心流出的鮮紅的液體讓他難以控製地抽動著心髒。


  “該死！你竟然受傷了……為什麽不早說？”


  思寒望著他因怒氣而抽動的嘴角，變得犀利的眼眸，第一次不想與他作對。淡漠的小臉露出一絲不以為意的笑：“這點小傷算什麽？我……”


  “你難道就不會痛嗎？”慕容赫低吼道，抑製不住心火上升。


  生平不知道如何憐惜一個女人，就算是對念念不忘的珠花少女也未曾有過這種心情。然而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三月情毒的巨大效力，竟然可以讓他為一個女人受這麽點小傷而心痛！

  “有一點。”思寒老實地回答，也是第一次有些懷疑他不是在演戲，俊容上流露的擔心似乎像是真的，隻是……為什麽？沒有理由！他討厭她，想報複她才是真的。


  慕容赫下頜一緊，快步將她抱到了自己的九霄閣。


  溫暖，舒適，一下子沒有了風雨雷電，感覺到了安全的港灣。


  他放下她，按住她的身子不許她亂動，霸道的動作裏參雜著一抹小心翼翼。


  半夜裏沒有一個丫鬟在旁邊，慕容赫臉色緊繃，做了一件連他自己都意外的事。他反身跨出門去，沒過多久回來時手裏多了個盛滿清水的盆子。


  “過來。”他盯著她，語氣有些冷硬。


  思寒低頭走了過去，他扣住她的手腕拖到自己身前，打開她的手心一看，修眉擰得更緊。


  滿掌都是血，像一朵被璀璨得觸目驚心的花。


  她淡淡道：“我自己來。”


  慕容赫放開她，冷沉著眸子盯著她自己單手擰幹絹絲，輕柔地擦洗血跡。他的胸膛有把不知名的火在燃燒，說不出滋味，從跨出門替她去端水時，他就發現自己似乎失去理智了。


  失去理智如此伺候一個女人！

  揮袖一甩，他克製住對她的關心，索性走到屏風背後，陰沉著眸子，拿起一套幹爽的中衣更換。


  想起花若芙的話，中情毒者需跟著感覺走，若是刻意違背心意，隻會加重毒性……真是可惡！慕容赫抓緊手中的衣服，咬牙切齒！

  不順從心意難！


  順從心意去關心嗬護那個女人，也難！


  他換好衣服出來，發現思寒還怔怔地對著水盆發呆，絹絲上沾染了殷虹的血跡，沾了水正點點化開。


  思寒聽到腳步聲靠近，立刻回神，拿起絹絲繼續擦洗。


  “經曆這幾個月的鍛煉，我已不再是嬌柔的千金小姐，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麽？”她自嘲地笑笑，看不見他眼底的灰霾。


  洗好後，他拿起了療傷的藥膏，準備替她抹上。


  她收回手淡然道：“我自己來。”


  慕容赫這一次卻不放手，一邊抹藥一邊緊盯著她柔嫩的掌心，那裏分別是被破碎的木屑重重劃過所致。好好的窗扉怎會突然倒下？丫鬟綠兒呢？


  “本王討厭身上有疤的女人。”他冷聲道，嘴裏說的與心中所想完全不是一回事。


  幾日來，思寒大約摸到了他的幾點習慣，比如說當他口口聲聲自稱“本王”的時候，表示他正處在糾結矛盾中，似乎扮演善良好心人的戲碼有點演不下去的味道。


  “認識赫王爺的人，誰不知道赫王爺眼光挑剔，尤其是挑女人的眼光苛刻至極，不能容忍半點缺陷。”思寒不輕不重地接道，看他用食指沾染了藥膏，一點點抹在自己掌心。


  聞言，慕容赫盯住她：“所以你便故意扮成一副醜女模樣出現在本王麵前？”


  思寒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勇敢回視他陡然森寒的目光：“豺狼穴中，還有其他法子可想麽？”


  慕容赫眯起眼睛：“你寧可為奴，也不願成為本王的女人？”


  思寒沒有猶豫地收回了手，自己拿起旁邊的帕子纏住小手，淡聲回答：“王爺何必明知故問？我的心裏隻有一個男人，這輩子自然隻願意給一個男人碰觸。”


  空氣中清楚地傳來了一聲男人指關節用力的聲音。


  “你可知你這番話會惹怒本王，本王可以馬上要了你，讓你一輩子成為本王的女人！”威脅之意盡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