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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何其珍貴?
尤其是原本以絕色聞名的女子,讓她如何接受這樣的現實?
上官眉的臉上蒙著一塊紗巾,她淚眼婆娑,根本不想再見到淩楚,如果不是士兵直接將她送到將軍的營帳,她根本就不會回來。
如此麵容,不如……死了也罷。
“上官姑娘……”淩楚喚她時,話語充斥著一股沉痛,深知這對她而言是多大的打擊。
“淩將軍……我……”當淩楚有力的雙臂扶住她羸弱到快要倒下的身子時,她痛苦地顫抖了幾下,暈了過去。
“馬上請大夫過來!”淩楚對著何蕭急聲命令。
何蕭震驚地盯著上官眉的臉,一時忘記了應答,張大著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淩楚加重了聲音,朝他低吼一聲:“還不快點?馬上派人去城裏也請幾個有名的大夫過來!上官姑娘的臉……一定得恢複如初。”
何蕭連連點頭,有些木然:“哦……哦!馬上就去。”說完,大步跑著出去了。
淩楚將上官眉抱上軟塌,看著她白玉瓷般的肌膚上那兩道扭曲的傷痕,拳頭慢慢握緊。他立刻又命人去抓赫連卜卜,這一次,就算赫連卜卜不主動來軍營,他也要親自請她來!
起身走出帳外,一想到思寒可能也遭遇到了狀況,不禁心亂。
兩國休戰看似處在和平境地,不料這幾個女人卻是惹來了比戰爭更麻煩的事端……
赫王府,廳堂裏燭光搖曳,很是明亮。
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晚膳,桌前隻有慕容赫和紀思寒兩人。他特意譴退了丫鬟,就是為了得到她的親自照顧,這也算是他製造機會讓她不能逃避的手段之一。
燭光照在思寒雪白的臉上,她微微蹙眉:“我不會伺候人,還是幫你叫綠兒來好了。”
慕容赫在她起身時輕輕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怨我把丫頭都屏退了,沒人伺候你?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把綠兒請回來。”
他的話不怒而威,思寒自然能聽出他的意思,他根本隻想跟她單獨用膳,讓她做丫頭。
但她怎能如他的意呢?
思寒清清嗓子不慌不忙道:“我怎麽敢怨王爺呢?思寒在燕楚國不過是個丞相千金而已,並非事事都由人伺候,像穿衣吃飯這些事還是自己來的。”
她極少稱他為“王爺”,如果一喊反是多了抹嘲諷之意。
慕容赫正要露出微笑,就聽思寒繼續說道:“不過,王爺就不一樣,被人侍奉慣了。思寒能照顧自己,卻不會照顧別人,還是叫丫鬟來比較好。”
於是,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刻向門外候著的綠兒喚道:“綠兒,快進來侍奉王爺。”
綠兒馬上應允走了進來。
慕容赫的表情有瞬間的僵滯,他隨即笑開,越發覺得紀思寒這個女人有趣了。
她不僅是這世上第一個敢連名帶姓直呼他的女人,也是敢明裏暗裏挑釁他的女人。他的心有絲莫名的欣喜,如此一來,三個月的時間便不那麽無聊了。
一個想狩獵的獵人,若是獵物柔弱地趴在那裏等待被捕,獵人又有何樂趣?
想抓耗子的貓若是經過一番逗弄才牢牢穩住勝局,驕傲的成就感往往更濃烈。
慕容赫對她有種前所未有的耐心,對“女人”也突然有了種全新的眼光和心情去看待。
一場晚膳吃得氣氛怪異,連侍奉他們的綠兒都感覺到了。
思寒一開始沉默地用膳,並不打算多說話,仿佛將慕容赫交給了綠兒就沒事了。但慕容赫的嘴角始終噙著一絲慵懶的笑容,教人看不透心思。
看不透,她也沒興趣猜,還不如多點時間去想淩楚。
真的,她好想淩楚,喝茶用膳時會想,睡前會想,早上一睜開眼睛也會想……
想他們的相遇,他們的相戀,他們的兩情相悅,月下纏綿……
思念刻骨,他的溫柔體貼,他的關心嗬護……
如今,都成了一股深刻的痛。
月光靜靜披瀉,將她嬌小柔弱的身影籠罩在輕煙之下,仿若一縷幽魂就要幻化而去。不過三四日的光景,她又瘦弱憔悴了許多。
這些,慕容赫都看不見,他隻是在握住她那雙小手的時候才有所感覺。
不過,思寒不再給他機會,她在白天已經義正嚴詞地警告他:“慕容赫,我不知你在打什麽主意,但是如若你所說那般是想補償我,那就請放尊重點。我不喜歡我未婚夫以外的男子碰觸我。”
她發現慕容赫在聽到這句話時,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薄唇微抿隱忍著什麽。
這話是有效的,慕容赫果真沒再動不動就攬她的腰、握她的小手,這讓她鬆了口氣。
“你在想淩楚?”慕容赫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侍衛將他護送到這裏,便悄然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