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療養院
羅毅在女醫生的建議下，先換上了一身寬鬆的浴袍，就是療養院裏最常見的款式。
過程中，他還順便照了照鏡子，看了看變得麵目全非的自己。
嗯……說麵目全非好像也不對，他現在全身都白白嫩嫩的，一點都不非，還年輕了好幾歲，仿佛又回到了十六歲的花季。
“這下我家那口子怕是要高興壞了，她以前就總嫌棄我老……”
羅毅現在的情緒比之前要穩定多了，這會還有心思吐槽一句自己女朋友。
一旁的女醫生也點了點頭，跟著說道：
“嗯嗯，不錯不錯，你現在看起來和我兒子差不多大。”
“大夫你別乘機占我便宜好不好？”
羅毅苦著一張嫩臉，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的肚子，無奈的歎息道：
“就是可惜了我的一身肌肉和八塊腹肌啊……”
女醫生則繼續安慰道：
“這不要緊，我們有專門的營養與健康小組，以及複健方麵的專家，他們可以為你量身製定一套複健計劃，也會幫你合理搭配膳食，相信你的肌肉應該很快就能恢複的。”
說著，她又帶著羅毅在這家療養院裏四處走走，參觀參觀。
這所療養院坐落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處，四周空氣清新，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舉目遠眺，還能隱約看見A市的天際線，看起來距離A市並不遠。
內部的設施也是完整齊備，遊泳池，溫泉，桑拿房，人工湖，林間小別墅啥的一應俱全，規格配置極高。
如果不是遇見這次事件，像羅毅這種普通消防員，恐怕一輩子都沒法享受這種規格的療養院。
羅毅跟著女醫生，在療養院周圍這圈漂亮的小花園裏逛上幾步，就感覺心情都隨之舒緩了很多很多。
“我大概要在這裏住多久？”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先住上兩周吧，我們得對你的身體進行全方麵的檢查，然後再觀察一段時間，以防有什麽後繼不良反應。”
女醫生答道。
“啊？那我隊上那邊……”
“不用擔心，相應的手續我們會幫你處理好的，也已經通知過你的家人了，他們也表示支持，你父母說家裏一切安好，不用擔心，安心養傷……”
“倒是你女朋友……她特意讓我轉告你，一個人在外麵，不許浪，不許胡來，不許抽煙，不許喝酒，不許通宵玩遊戲，不許氪金玩手遊……”
羅毅聽著，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女醫生則笑了笑，繼續說道：
“好了，我也不能陪你太久，先給你介紹其他幾位住這裏的病友……哦不，是同伴，他們已經在這裏住上一陣子了，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他們，也可以問這裏的護士。”
說罷，她便帶著羅毅去了人工湖那邊。
湖邊有條長廊，有七八名和羅毅穿一樣衣服的‘病友’坐在裏麵，隻是體型看著都有些偏胖，還各個都戴著副眼鏡。
他們有些在閑聊，有些在擼貓，有些在敲筆記本電腦，還有幾個在玩手機和遊戲機，見著女醫生帶著羅毅過來，這些人紛紛抬起頭，各自招呼道：
“呂醫生早啊！”
“呂醫生，咱們又有新病友了？”
“呂醫生，我昨天在窗台上看見隻貓頭鷹，能不能抓啊？”
被眾人喚作呂醫生的女醫生，與他們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把羅毅推了過去，自己則轉身離開了。
“啊……你們好……我叫羅毅。”
羅毅先打了聲招呼。
對方也很友善的衝他點頭示意，又各自問道：
“你好你好，叫我咕咕哥就好，你混哪個站的？寫的什麽書啊？”
“小兄弟你年齡不大吧？初中生？現在初中生也開始碼字了？”
“差不多吧，他們喜歡寫二次元同人啥的……”
這些人用的語言，羅毅都聽得懂。
但就是不太明白具體是啥意思？
而且這些人雖然都報上了名字，但都是什麽‘咕咕哥’，‘歌以詠誌’，‘大哥哥’啥的，聽上去根本不是正常名字，反而更像是網名？
羅毅有些搞不懂了。
難道這是一群網癮患者？被拉過來治療網癮的？
可是他們看起來都是成年人啊？頭發還都很少，發際線都是瀕臨崩潰那種……
而且要說治療網癮的話，也沒見沒收他們的手機和電腦啊？
羅毅正在納悶，又聽見那位自稱‘大哥哥’，起個名字都要占人家便宜的病友說道：
“羅小弟你是怎麽進來的？也是突然睡不著覺？”
“睡不著覺？沒有啊？我昨晚就睡得挺好的……話說你們又是因為啥進來的？”
“啊？原來和我們不一樣啊？”
那位‘大哥哥’撓了撓頭，這才打開話匣子，和羅毅說了起來。
搞了半天，原來這群人都是些在網上寫小說的網絡寫手，先前報上的名字，其實都是他們的筆名。
網絡寫手之間的交流，都是習慣用筆名而不是真名的。
而且他們的筆名也並不像羅毅認為的那樣，總是自稱‘哥’，想占人家便宜，實際上，那個字應該是‘鴿’，這些人的筆名應該叫‘咕咕鴿’‘鴿以詠誌’‘大鴿鴿’這樣。
羅毅平時不怎麽看小說，自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喜歡筆名裏帶個‘鴿’字，也許文化人就喜歡這一口？
而這幾位寫手之所以被送來這裏，都是因為大概一個多星期前，集體患上了一種無法用醫學解釋的古怪失眠症。
他們原本住的地方也是天南地北，除了都在網上寫小說外，彼此之間完全沒有聯係和交集，相互之間也都不認識，但卻在同一時間，患上了同一種古怪的病症。
“唉，你是不知道，當時可是把我們折磨慘了，一連七天，怎麽都沒法睡著……”
“是啊是啊，而且不是我們精神太好不想睡，我們已經很累很困了，眼皮都睜不開了，動也不想動彈，可就是睡不著，無論怎麽樣都睡不著，各種手段都用了，還是睡不著……”
“醫院的安眠藥也沒用，鎮定劑也沒用，連拿頭撞牆都沒用……喏~你看我頭上這傷，就是我當時自己撞的……”
“你說這事邪門不邪門吧？關鍵是，醫院還什麽都查不出來，不管是正常醫院還是精神病院，都查不出我們的病因……”
“哥幾個別說了，一想起那幾天我就想死，幸好現在緩過來了。”
這幾名網絡寫手七嘴八舌的把自己的病情描述了一遍，讓羅毅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肯定沒有撒謊，不然也不會被送來這所療養院了。
而他們的遭遇，顯然也比自己要痛苦多了。
一連七天無法入睡，身體還極度疲憊，這絕對是一種可怕的折磨，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好在這幾位老哥也算是心智堅強，沒有鬧出啥人命。
羅毅在心裏琢磨了一番，又跟著開口問道：
“所以……這家療養院，就是專門研究像我們這種情況的？就是身上出現了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超自然現象？”
幾位寫手老哥也七嘴八舌的答道：
“應該是這樣吧？起初被人帶來這邊，我心裏還怕的不行，以為要被切片做標本了，結果每天好吃好喝的，除了定期檢查一下身體，就和度假似的，搞得我都不想走了……”
“可不是嗎？這裏住著確實舒服，如果那些護士能再年輕漂亮點，統一換上白絲就好了，真不知道他們從哪找來那麽多膀闊腰圓的女漢子……”
“三次元的女人有什麽意思？還不如來和我一起玩遊戲，抽紙片人老婆，現在正好是可莉複刻卡池，很萌的！錯過了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對了，聽我們吹了那麽多，差點都忘記問，羅毅老弟你又是因為什麽進來的？”
“我嗎？我是遇上火災，整個人都給烤熟了，結果很快又恢複過來，變成現在這樣了。”
羅毅沒有顯擺自己救下十幾人的英勇事跡，而是用了一個很低調的說法。
“哇！被烤焦了？想想都覺得疼……老弟你辛苦了！”
“難怪說你細皮嫩肉，和個0似的，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是啊，聽說被燒死是這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你能挺過來，也實在是不容易。”
“還行吧，咱們這幾個，起碼算是挺過來了，現在還能自由活動，看看那邊5號樓那幾位，現在都沒挺過來，想著都嚇人……”
羅毅聽到這裏，忍不住追問道：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也住這裏？”
“是啊，就前天，一架直升機運來了好幾號人，送進了那邊五號樓裏，到今天也沒見出來。”
“那五號樓我總感覺怪怪的，問呂醫生她也不說，想偷著過去瞧瞧，還要被那些護士提著掃帚追著打，也不知道裏麵都住了些什麽人？”
“肯定是那種超能力者，覺醒者啥的吧？”
話題進展到這裏，這幾個寫手老哥突然一下就激動了起來，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羅毅完全無法加入他們的討論，甚至都不太聽得懂他們說的話，用了太多專業術語了，什麽靈氣複蘇，詭異複蘇，神話再現，主神空間，諸天萬界，末世降臨，綜漫同人啥啥的。
反正就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聽著各種高大上的樣子。
他們在那裏嘰嘰喳喳的聊著，都分不清說的是現實還是小說。
羅毅加入不了話題，手裏又沒手機電腦啥的，隻能無聊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結果這一看，就不禁看入神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或者說什麽圖案。
那副圖案非常精美複雜，內裏似乎蘊藏著無窮無盡的知識和奧秘，讓他完全無法挪開視線。
看著看著，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眼前也開始浮現出各種奇妙的光線與景象，大概就是五顏六色的白，五彩斑斕的黑這樣。
耳邊也逐漸聽不見寫手老哥們的討論，而是變成了一陣陣輕柔低層的囈語，就像是女朋友對著自己耳朵吹氣一般，癢癢的，還挺舒服的。
可就在羅毅即將進入那種忘我的狀態時，旁邊一位寫手突然搖了搖他的肩膀。
“小老弟，玩過這個遊戲沒？超好玩，超刺激噠！”
羅毅眼前五顏六色的白和五彩斑斕的黑頓時消失了，耳邊的囈語也聽不見了，逐漸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了眼那位寫手的手機，上麵是時下正熱門的一款氪金手遊。
屏幕上一個渾身火紅的可愛小丫頭，蹦蹦跳跳的，然後朝各種怪物丟出炸彈、火花啥的，把怪物炸的人仰馬翻，還不停發出各種奶聲奶氣的可愛叫聲。
“真的很好玩，要不要試試？”
那位寫手繼續慫恿道。
“這個啊？之前我好像看我女朋友玩過，但我一直沒時間，就沒試……”
“這不是正好嗎？呆在這個地方，又沒其他事可做，不就是玩玩遊戲，吹吹牛逼？來來來，我的平板先借你玩。”
………………
在羅毅開始他的療養生活時，吳耀這邊，則難得的離開了書吧，來到了一條偏遠陰暗又僻靜的小巷裏。
他在這裏等了一小會，就看見一個大熱天也裹著大風衣，又用口罩遮著臉的家夥走了進來。
這人往小巷裏走，又一邊左顧右盼，還時不時回頭張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等他走到吳耀麵前時，又快速的拉開那件風衣，從裏麵掏出一個狹長的盒子，塞進吳耀懷裏，然後就飛快的跑掉了，光速逃離了現場。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
“有必要搞得這麽麻煩嗎？”
吳耀有些不懂，把那狹長的盒子塞進白大褂的口袋裏，然後腳下浮現出一片陰影，又傳送回了書吧。
這個狹長的盒子，是他前陣子通過釣友老鄭的渠道，買來的一件違禁品。
因為違禁，所以沒辦法正常的送貨上門，賣方還要求像先前那樣鬼鬼祟祟的交貨。
吳耀又把那盒子重新拿了出來，拆開包裝。
裏麵安靜的躺著一把hk416型突擊步槍。
整把槍都泛著淡淡的冷光，嶄新嶄新的，像是剛剛才出場。
除了槍托，彈匣等常規配置外，還額外加掛了榴彈發射器和紅外瞄準鏡，配置完整，做工精良。
吳耀把槍從盒子裏拿了出來，先對了對準星，又打開保險，拉動槍栓。
然後，他瞄準了正趴在窗台上睡懶覺的小奶貓，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
槍響了。
“喵喵喵！”
小奶貓頓時發出一陣慘叫，猛的一下跳了起來。
它被槍口噴出的水柱淋得濕漉漉的，整個身體都瘦了一圈。
吳耀又繼續挪動槍口，瞄準了還在低頭肝手遊的阿薇婭，再次扣動扳機。
噠噠噠！
幾道水柱從槍口傾瀉而出，淋了阿薇婭一頭一臉。
“嗚……”
阿薇婭發出一聲可憐巴巴的嗚咽。
可吳耀還嫌不夠似的，第三次挪動槍口，瞄準了躲在書櫃下麵的金屬大螃蟹。
結果這一次，槍沒響……
因為裏麵沒水了……
“明明沒什麽威力啊，為什麽會是違禁品？”
吳耀有些無語的說著，隨手把槍一扔。
槍掉在地上，發出幾聲塑料碰撞的聲響。
好吧，這其實是一把號稱100%仿真的玩具水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