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次家暴
自從李群因骨折在攸悠家住了三個月後,跟她們母女倆住出了感情,經常時不時地叫她們去玩,她也會刻意地避開攸悠和王誌他們父子倆的碰麵。禍因兩人而起,還是盡量減少他們的接觸。
\t那天攸悠招呼也不打地去婆婆家,結果看到他們三人正坐在小河邊的樹陰下打牌,攸悠轉身想走,被正對著的王誌發現了。
\t“攸悠,好久沒見到你了,來來來,快來打雙扣。我們三個人鬥地主,一點勁道都沒有。”
\t王濤聽聞站起來讓位置,李群又去搬了張椅子,蹦蹦就坐在旁邊吃水果,一會兒東看看一會兒西看看。
\t“就這樣坐著不動了,年輕隊與老年隊PK。”王誌願意跟李群搭檔,跟兒子搭檔他專門要毛起。
\t“怎麽不帶小劉來?”攸悠裝作關心劉雅嫻。
\t“她呀,不能來。”王誌接口道:“我見了要犯心髒病。”
\t攸悠笑笑,王誌說:“仰仗人家的時候不讓人家結婚,把人家年紀拖這麽大,自己又找各種機會去釣富二代,以為能過上好日子,現在又哭著鬧著要回來,這樣的女人能要嗎?俗話說得好,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個草要是過得去,我們還是要吃的,可是這樣忘恩負義,機關算盡的草,再年輕我們都沒胃口。”
\t“爸,別說了。”王濤苦笑。
\t年輕隊的心不在蔫,幾乎把把輸給老年隊,王誌得意的說:“我們厲害吧!說明我們還沒有老年癡呆。”
\t老是輸的人越打越沒勁,純粹是陪老年人挨挨時光,老是贏的人也沒勁,這時王濤看到蹦蹦竟然在往河邊欄杆上爬,趕緊把她抱下來,大家趁機結束雙扣。
\t與往常一樣,王家父子倆得吃完飯再走,攸悠本來不想吃了,王濤說:“吃完飯剛好一起回去,現在這個點坐車擠,打車難。”畢竟自己有車,兩家還住對門,要是讓她們母女倆自己回去,王濤總覺得不好意思。
\t“吃了再走吧。”李群也說。
\t“對對,吃了再走。”王誌也說。
\t既然這樣,說再走就不好意思了,攸悠便進廚房去給婆婆幫忙,王濤拉著蹦蹦的小手沿著直街走走逛逛,王誌則拿個放大鏡,伏在案幾上仔仔細細地欣賞著李群描的工筆畫,並誇讚道:“精細入微,層次豐富,表情逼真,尤其是貓眼,晶瑩通透,高水平!”
\t“媽,你又多了個粉絲。”攸悠笑道。
\t“聽他瞎說。”李群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t到了飯點,蹦蹦牽著王濤的手,嘴裏含著一個裝水的陶瓷小鳥口哨,吹著清翠的哨音回來了。
\t“喲,蹦蹦吹得真好聽。”李群一誇讚,蹦蹦就吹得更起勁了。
\t“又叫你王伯伯花錢。”攸悠有點惱。
\t“這才幾塊錢。”王濤道。
\t晚飯後,攸悠抱著睡著的蹦蹦,走出直街,跟著王濤一起去停車場。王濤怕攸悠抱不動,伸手想接蹦蹦,被攸悠拒絕了。
\t兩人一路上沒有多餘的話,汽車裏麵安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尷尬症在車裏像錢江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又襲去。
\t停好車,攸悠跟在王濤後麵上樓。王濤說:“別逞強了,我來抱吧。”攸悠也不好再堅持了,隻得把蹦蹦交給王濤。
\t打開門,攸悠呆了,許可正冷冷地坐在沙發上,臉色非常難看。許可也看到了這一幕:王濤跟在攸悠後麵,手上抱著蹦蹦,三個人一起回家。他恨恨地盯著他們道:“你們真行!”說完拎起還未打開的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
\t說實話,這次許可回來本來是想原諒攸悠的,畢竟太年輕,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一時受別人的蒙蔽,或是一時糊塗在所難免,不管她做過什麽,隻要她一心為家,跟王濤徹底斷絕來往,他願意盡釋前嫌,把攸悠母女搬到李群那裏去住,這樣一來斷了兩人的見麵機會,二來有人看著。可是今天回家的時候,錢大媽在廚房看到拎著行李的許可,便追出來,把許可拉進單元樓陰暗的門洞裏悄聲說:“小許啊,他們還沒分手啊。三個女人搶一個男人,兩個未婚的都成為你家攸悠的手下敗將啊。”
\t許可坐在沙發上一直在考慮該怎麽責問,他本來都已經想好了,要冷靜的,心平氣和的詢問,但麵對這個場景,他竟然隻想到了逃避。
\t看著許可奪門而出,攸悠帶著哭腔追下去,“不是你想的這樣!”
\t“剛從你媽那裏回來,你媽可以作證。”攸悠一把拉住許可哭道。
\t王濤把蹦蹦放在她的小床上,也追下去,他親自把電話撥通,交給許可,“你媽,她可以證明。”
\t“不用。”許可一把甩開王濤的手。
\t“聽一下解釋行嗎?”攸悠肯求地望著許可。
\t“我會信嗎?你們現在穿一條褲子呢。”許可冷冷地說,頭也不回地走出小區。
\t“怎麽辦?”攸悠求助地望著王濤。
\t“都是我不好,早知道讓你先回來了。”
\t“對了,給我婆婆打電話。”攸悠哆哆嗦嗦摸出手機,給李群打電話。
\t攸悠在電話中把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跟李群說了,李群說你先回家,我給他打電話。
\t劉雅嫻聽到動靜,開著大門,抄著手冷冷地倚在門框上,看著他們走上樓來。
\t“又被發現了?你不是說陪你爸去玩嗎?原來打著你爸的旗號幽會去了。你們偷偷摸摸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嗎?”
\t“你有完沒完?”王濤瞪了劉雅嫻一眼進屋了,他不能陪著攸悠等電話了,萬一許可回來看到又要誤解。
\t攸悠的心七上八下,盼著許可回來,又怕許可回來。說實話,剛才看到許可的時候,她的心嚇得直顫抖,身上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坐在沙發上,把頭埋在手中,不知所措。
\t半夜時分,許可回來了。他把行李重重地摔在客廳地上,眼淚汪汪的看著攸悠。“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有多辛苦嗎?我這麽辛苦是為什麽?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可你倒好,你幹出什麽好事來了!?”
\t“我什麽都沒做。”攸悠渾身哆嗦的哭道:“你根本不聽我解釋,聽到風言風語就來發脾氣,我根本什麽都沒做!”
\t“那今天三個人一起回來是我眼花了?”
\t“在婆婆家碰到的。”攸悠無助地哭了,這是他親眼所見,想賴也賴也掉,可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
\t“許可。”一聲嚴厲的聲音響起,是李群。她不放心,連夜趕來了。
\t許可見到母親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攸悠跟著哭。
\t“你這個傻孩子,根本一點事情沒有,為什麽聽別人挑撥呢?我跟你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我骨折的時候天天跟她在一起,她每天帶小孩,還要伺候我,忙裏忙外,真要是有事,憑你媽的眼神會看不出來嗎?”
\t許可不說話,默默地流眼淚。
\t“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攸悠這麽好的姑娘,你娶了她是你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現在這麽好的姑娘你還上哪裏去找?你趕緊回來吧,別出海了,兩個人天天在一起不就行了嗎?!”
\t看許可慢慢停住了哭泣,李群總算寬心一點了。這一晚,李群沒有回去,許可雖然目前情緒穩定了,可是明天呢?後天呢?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
\t第二天,一切看似正常了,李群準備再住一天,如果第三天還正常,她就準備回家了,畢竟她沒帶隨身衣物,太不方便了。
\t蹦蹦一早送去幼兒園了,他們三個人坐在客廳裏說話。
\t“既然你娶了攸悠,你就要相信她。”這是李群再三跟許可強調的話。“你們是一家人,要齊心協力的做人家。你們鬧得雞飛狗跳,不是正中別人下懷嗎?我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到是誰在搬是非,那個人的狗嘴裏什麽時候吐出過象牙?這個院子裏,她搬弄是非已經拆了多少戶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回來朝老婆撒氣,攸悠平白無故受你冤枉,能不委屈嗎?再說王濤,人家是正人君子,我從小看到大,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可是真正的窩邊草。他們的人品我敢包票,誰都能有事,就是你老婆沒有事。誰都能有事,就是王濤不會有事。”
\t許可默默無語,拿眼怯怯地看了攸悠一眼,隻見攸悠低著頭都快碰到膝蓋了,褲子上打濕一片。
\t“李群。”敲門聲和喊聲一起響起。
\t李群開了一條縫,堵住王誌不讓進來,攸悠趁機進臥室了,眼睛腫得跟熊貓眼似的,不能見人。
\t“什麽事?”
\t王誌推開李群就進屋,見許可正坐在沙發上。
\t“這是許可吧?什麽時候回來的?”
\t李群拚命向王誌使眼色,奈何王誌根本沒看他。
\t許可說:“哦,是你啊,你怎麽來了?”許可判給李群後,還經常來爸爸這裏,所以他還認得王誌。那時候爸爸總是跟他說:“這是你媽的姘頭,給你爸戴綠帽子。兒子,你長大要給你爸報仇。”
\t王誌熱情地在許可身邊坐下來,握住許可的手說:“許可啊,叔叔很多年沒有看到你了,現在見到你真是倍感親切啊。你看,你們都大了,我們都老啦。”
\t許可陰著臉,一把掙脫了王誌的手,情緒突然失控,“你這個老不死的怎麽還敢上門?當初我爸是怎麽死的?就是被你這個老不死給氣的。”
\t“你,你,你怎麽這麽說話……”王誌氣得臉色通紅,語無倫次。
\t“許可。”李群厲聲喝斥,可是許可的嘴已經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控製不住了。
\t“要不是你,他們會在我那麽小的時候離婚?要不是你,我爸會失心瘋?要不是你,我爸會被車撞?你的臉皮夠厚啊,竟然還有臉上門!你這個老混蛋,還想吃我家的老草啊?好,老的吃老草,小的吃嫩草,我們家的草全被你們倆個狗東西啃了。”
\t攸悠聽到吵鬧聲開門出來,剛好看到王誌緊緊捂住胸口倒在沙發上。
\t“老王。”李群帶著哭腔叫道。
\t攸悠趕緊拿出手機打120。“對一個老人你也下得了手?”攸悠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男人是她的老公,這個男人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
\t“我沒下手,君子動口不動手。”許可得意地說。
\t攸悠沒理他,“媽,你有王濤電話嗎?你趕緊給他打一個。”
\t“哼,裝得還挺像,你要是沒他電話我就去死。”
\t“那你去死吧。”攸悠頭也不抬地說。
\t救護車把王誌拉走了,李群和攸悠也坐上救護車。
\t還好送醫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王濤也及時趕來了,“爸,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沒心髒病的嗎?”
\t“沒什麽,大概年紀大了吧。”
\t攸悠和李群相對一眼,默不做聲。
\t“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王誌開始趕他們了,他想好好睡一會兒,可是這麽多人,根本沒法安心睡覺。
\t“你們先走吧,我留在這裏。”李群說。
\t待王濤和攸悠走後,李群望著王誌說:“幸虧你沒事,否則我的晚年全得為兒子還債了。”
\t“唉。”王誌歎了口氣。
\t攸悠和王濤走到樓下,攸悠說:“那我自己回家了”。
\t“行。”王濤到地下車庫取車,兩人分道揚鑣。
\t攸悠回到家的時候,許可正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她,問道:“我媽呢?”
\t攸悠沒理他。
\t“你聾了?我媽呢?”
\t“還在醫院呢。”攸悠沒好氣地說。
\t“那老不死裝死還裝得真像!”
\t“你留點口德吧,再遲一點人家就掛了。”
\t“掛了最好。”
\t攸悠沒說話,這個人已經沒人性了。
\t接下來幾天倒也還安靜,兩人各睡各的房間,雖然一起吃飯,但也幾乎毫無交流。攸悠膽戰心驚地過了幾天,見許可沒有再動手,便稍稍安下心來。
\t李群在醫院裏陪王誌,每天都會打電話給攸悠,聽說風平浪靜,便鬆了口氣。
\t幾天後王誌出院,王濤要將父親接到自己家來住,王誌死活不答應。
\t“去我家吧。反正我也一個人閑著無事,可以照顧你。”請人來自己家住這種話一般李群死活都不會開口的,可這次她主動開口了。
\t“那不好吧。”王誌想去,可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
\t“有什麽不好的,去吧。”當著王濤的麵,李群不好說因為是許可惹的禍所以自己想負起照顧的責任。
\t“會不會太麻煩你了?”王濤對這個安排挺滿意,有李群照顧,自然比自己照顧好,畢竟家裏還有個劉雅嫻。
\t“不麻煩。”李群誠懇地望著王誌,露出詢問的表情。
\t“也行。”王誌同意了。
\t到李群家後,王誌說:“你兒子要是來了怎麽辦?”
\t“你怎麽搞得真像做了虧心事似的?”
\t“你看你兒子,跟吃了槍藥一樣,跟他老頭子一模一樣,能不怕嗎?”
\t“這是我家,我願意讓誰來住就讓誰來住,再說他不會來這裏的,他討厭這裏。”王誌這才安心住下來。
\t雖然許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沒有家暴,但有幾次,攸悠發現王誌恨恨地盯著自己,嚇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t許可在家的最後一天,攸悠發現許可這樣盯著自己想,便怯怯地說:“請你別這樣看著我。”
\t“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麽?!”許可陰陽怪氣的說。
\t“我們離婚吧。”攸悠落淚了。這樣的許可已不是原來的許可,這樣的婚姻已不是她想要的婚姻,現在她唯一能感覺到的隻是無盡的危險和痛苦。
\t“怎麽?你還委屈了?想一腳把我蹬了好去找隔壁老王?隔壁老王,看來還真有其人,蹦蹦是隔壁老王生的吧?
\t“我跟他沒關係!蹦蹦是你親生的,你這樣是對蹦蹦不公平,對我不公平。”攸悠不想更多的辯解,因為許可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
\t“那你們這樣對我公平嗎?我在海上風吹日曬,提心吊膽海盜來襲擊,天天麵對大海和一群男人,隻能晚上在被窩裏想你,可你呢?你在這裏跟別的男人尋歡作樂,夜夜笙歌,顛鸞倒鳳……
\t“許可,我再跟你說一次,我跟王濤是清白的,我們沒有搞在一起。”
\t“拉倒吧,雖然沒有捉奸在床,但已跟捉奸在床沒有區別了。你想離婚,我告訴你,你做夢!我不會離,我拖也要拖死你們!”
\t攸悠沒有說話,默默地走進自己睡覺的房間。
\t“你給我回來!”背後一聲大喝。
\t“隨你怎麽想。”攸悠不理,反鎖上門,撲在床上無聲的流淚。
\t門被一腳踹開了,許可兩眼充血,惡狠狠地盯著攸悠,手中揚著皮帶朝攸悠身上像雨點一樣落下去。
\t沒有聽到意想中的慘叫,這更加激起了許可心中的憤怒,皮帶不停的抽下去,直到攸悠
\t昏厥他還不解氣。他脫下自己的褲子,事後還從抽屜裏翻出兩雙長筒襪,將她手腳綁了起來,。
\t攸攸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屋子裏漆黑一團,許可已經走了。她掙紮著要起來,這才發現渾身痛得不能自己,手腳都綁了。“怎麽辦呢,還沒接蹦蹦。”
\t攸悠前所未有的安靜,她不想哭,這個世上已沒有她值得哭的東西。手是反綁著的,她用手指去勾捆著的絲襪,可是手已麻木,根本不聽使喚。她也夠不到腳上的結,也根本不能附身用牙齒去把腳上的絲襪解開,因為感覺渾身都在疼痛,皮肉緊繃,根本彎不下腰。攸悠慢慢挪下床,準備往廚房裏僵屍跳。她每跳一下,身上的肌肉都似乎比往常抖動得更厲害,疼得她呲牙咧嘴,隻好跳一下休息一下。好不容易跳到了廚房,試了幾次才用牙把水果刀從刀架裏銜出來,她準備咬著刀,去割手上的絲襪,才發現忘了手被反綁。攸悠知道王濤就在隔壁,可是她不想求助。於是她又銜著刀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跳到門口,那裏有一張地毯。她忍住痛稍稍彎腰,放了口中的刀,有地毯的緩衝,刀穩穩地落下。她又忍痛坐到地板上,用兩隻還能局部活動的腳把刀夾過來,準備磨割絲襪。但是這個辦法也行不通,刀要有地方固定,腳才能來回移動。
\t攸悠又費了半天的功夫才站起來,對著門後的女、子兩個字怔了一會。還有辦法嗎?好像除了求救根本沒有了。蹦蹦還沒接呢,她一定在幼兒園哭暈了吧?!想到這裏,攸悠拚命地張大嘴,去含球形的門鎖。再張大些,嘴就要撕裂了,頸椎鑽心的疼,可門鎖還是沒能塞進嘴裏。她側過身,想用手肘的力量去轉動門鎖,可是試了幾次,都太滑了。她又背對著門鎖,摸索著抓住門鎖,“哢嗒”一聲,鎖開了。“真笨。”攸悠罵了自己一聲。
\t她每跳一下,都要休息一下,好在隻有十來步路。到王濤家門口,她用頭輕輕地磕著大門。沒反應,她又加大力氣,她感覺再磕下去就要暈了。
\t門開了,王濤怔了一下,看到攸悠這個樣子,什麽話也沒說,一抱住了攸悠。
\t劉雅嫻也披衣起來,正好看到王濤抱著攸悠,頓時打翻了醋壇子,一把把他們兩人拉開。
\t“痛。”攸悠低低叫了一聲。
\t“你不愛她?你的嘴巴不誠實,可是你的身體出賣了你。”
\t王濤沒理劉雅嫻,趕緊給攸悠鬆綁,可是許可打的都是死結,他常年在船上,對打結特別在行。王濤隻得去拿剪刀,把手腳上的絲襪剪開了。他摸摸被勒出血印的手腕,拉著攸悠進屋。
\t“痛。”攸悠站在門口不肯進屋。
\t王濤把攸悠袖子往上撩,才發現胳膊上印著一道道紅腫的血印子,掀起後腰的衣服一看,已經體無完膚,再看著攸悠平靜的樣子,王濤的心在滴血,淚水再也無法控製,這難道不是人間慘劇嗎?沒有人性的禽獸才會下此狠手。
\t“他人呢?”
\t“走了。你幫個忙,蹦蹦還在幼兒園,趕緊幫我去接一下。”
\t王濤急忙下樓,走到一半又回來。“這麽遲應該不在幼兒園了,你手機呢?”
\t“可能在臥室。”
\t攸悠帶王濤進臥室,劉雅嫻一直冷眼旁觀著兩人。王濤一眼就瞄到手機就在床頭地下,他撿起手機,按了一下home鍵,發現已經有一條短消息和好幾個未接電話。短信和電話是幼兒園陳老師的,陳老師說,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因為已經很晚了,她已經把蹦蹦接到自己家去了。他拿著手機給攸悠看,“去陳老師家了。”
\t“你幫我回個消息,就說家裏有事耽擱了。”攸悠的手已不麻,換來的卻是針紮一樣的痛。
\t王濤回好短信,便要送攸悠去醫院,攸悠堅決不肯,這個樣子去醫院,明天一定會上報紙的社會新聞版。王濤隻好去藥店買藥,消炎藥,還有消炎藥膏,止痛藥。
\t王濤要給攸悠抹藥膏,劉雅嫻和攸悠堅決不肯。“你回家吧,我自己能搞定的。”
\t“你的手都抬不起來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嫌可避的?”
\t“不準抹,男女授受不親。”劉雅嫻說,“要抹我抹。”
\t攸悠不出聲。
\t王濤隻得在客廳等,讓劉雅嫻給攸悠抹膏藥。劉雅嫻用力地抹著膏藥,感覺非常解恨。攸悠忍著,雖然身上像刀一樣在割,這點痛算什麽呢,這都是我欠他們的。
\t能抹的地方都是劉雅嫻抹的,隱私部位等他們走後,攸悠才對著落地鏡子慢慢脫掉貼身內衣。因為是趴著,所以整個人除了臉、雙手、雙腳,身體前麵是白的,後麵沒有一塊是好的,血印子一道一道重疊交錯,就像切水果遊戲裏的場景。
\t攸悠一點都不為自己感到難受,這一刻她感到解脫了,哀莫大於心死,感謝許可讓她心死,心死了,什麽都看透了。
\t王濤通知李群的時候,李群正跟王誌在走拱宸橋,聽到消息,她把王誌安頓好,急衝衝往武林廣場方向趕。當她看到攸悠身上的累累傷痕,也心痛得掉下眼淚。她哭道:“把你綁住一個人扔在家裏,他這是要滅口啊。我怎麽生出這樣冷血的兒子?”
\t“媽,你當初是什麽原因跟公公離婚的?”攸悠故作輕鬆地問。
\t李群黯然。
\t在李群的敘述中,攸悠才知道其實結婚前李群已經有對象了,隻是對方家裏很窮。而許昌是軸承廠辦公室主任的兒子,條件很好。為了還家裏的債,母親一定要她嫁給許昌,因為許昌家願意出五千塊彩禮。結婚後,李群才知道許昌不但是塊不解風情的木頭,還是個好吃懶做的人,仗著老爹是主任,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性格暴躁。他對外麵的人都很好,可是對家裏人卻整天沒好臉色。李群要忙家忙學校,還要帶小孩,經常忙得焦頭爛額,幸虧隔壁的王誌經常來搭把手幫個忙,一來二去,彼此有點好感,但也僅此而已。王誌經常幫忙的事被那時還年輕的錢大媽發現後,廠裏、院子裏謠言四起,許昌就當真了。許昌對李群各種辱罵,甚至大打出手,打完後痛苦流涕的懺悔,第二天覺得氣不順又繼續打,打完又懺悔,周而複始。李群終於忍無可忍,拍下受虐的照片,告上法庭,然後帶著兒子走了。
\t“我沒想到,我兒子完全跟他老頭子一樣,你不能再讓他打了,會打成習慣的。”李群抹著膏藥說。
\t“媽,如果我離婚,你反對嗎?”攸悠淡淡地說。
\t“雖然許可是我兒子,但是我想說,你自己做決定。”
\t攸悠不說話。這個婚是一定要離了,現在是21世紀了,離個婚根本不算什麽。
\t李群說:“雖然你是我的兒媳婦,可是我已經把你當女兒了。許可打你,就像打在我身上。”
\t攸悠抱住婆婆,默默無語。
\t攸悠撥通了許可的手機。這段時間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打電話,她堅決要求離婚。那邊什麽都沒說,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