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替身
屋頂上洛塵負手而立一身黑衣宛如翩翩公子氣宇軒昂容貌出眾：“溪音就是你，沒有什麽替身，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要到什麽時候你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
一躍而上的薑無恙已經許久沒見到洛塵了她看著那張臉心裏有些難受：“風甬城那支箭是你射的，是不是？”
洛塵略顯意外：“是，你如何知道？”
薑無恙自嘲一笑：“如何知道？景臨來時並未拿弓箭，我回頭找過那支箭，它竟消失不見了，我見過你用你的弓箭，你說那箭是靈力所化射中人之後會消散，但傷口依在，如果那日我死在風甬城你會怎樣？”
“你不會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如果我沒能在那裏保護你讓你命喪於此，我會屠盡風甬城讓他們為你陪葬，無恙，你看到了，人心涼薄他們根本不值得你以命相救，你心係百姓但他們可曾為你動搖？我不希望溪音傻過一次你又重蹈覆轍被這些所謂的職責所在給期瞞了一生又一生受困，無恙，我食言了，你殺了我吧我不想你想起一切之後怨恨我厭惡我。”他一步步的走向薑無恙目光無比的堅定和傷心。
眼裏有淚的薑無恙想後退卻被他摟住了腰逼迫她靠近自己退不了：“你放開我…..洛塵我做這些是不想讓無辜的百姓受苦受難，我說了來此一遭無怨無悔，就算我真的死在風甬城我也不願意看到你屠盡滿城，你要真那樣做了我才會恨你。”
俯下身的洛塵靠近她的唇聲音哽咽：“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或許我真的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吧，你的光芒太過耀眼，我隻是一個魔配不上你。”
抬起手的薑無恙想要觸碰他的眉眼，心跳加快的洛塵眸子忽閃變成紅色低下頭讓自己的額頭觸碰到她的手指，薑無恙一愣眼淚掉了下來帶著笑意摸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好一副美人骨，生的這樣好看，我很想你。”她踮起腳閉上眼主動吻上他的唇。
下一秒她當著舟遊的麵伸手將他推下了屋頂，錯愕的洛塵看著她的雙眼：“無恙……”
舟遊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薑無恙看著重重摔下去的洛塵眼眸再次被冰冷覆蓋上：“我能喜歡你也能毀了你，洛塵你不應該來的，我是薑無恙不是範溪音，你想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絕不可能，你不會死但你也能知道疼痛，我不殺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她一躍而下落到洛塵身邊，舟遊不知道此時該不該上前勸架。
蹲下身的薑無恙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刀刺進他胸口，洛塵睜大了眼睛疼的皺眉，微微眯眼的薑無恙扭動著匕首，洛塵嘴角滲出血悶哼一聲：“你的確不是她，可你要知道，唯一能讓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辦法，就是你。”
勾起嘴角的薑無恙拔出匕首：“跪下。”
“什麽？”舟遊很震驚和詫異，洛塵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他捂了捂傷口等著它愈合慢慢爬起來跪在她腳邊：“隻要你願意我回來，無論什麽我都聽你的。”
看著舟遊的薑無恙一把捏住洛塵的臉手上沾染了些他的血：“什麽都聽我的？那好，一個月後你就為我送嫁吧，你已經不是太師了我留著你，以何身份？”
洛塵的傷口愈合了他抬起眼睛仰望著她再次臣服：“好，屬下為殿下送嫁，以侍從的身份陪伴殿下左右。”他掏出麵具默默戴上遮住了眉眼一如從前陪伴在範溪音身邊一樣。
那雙紅色的眸子格外耀眼，薑無恙鬆開了他的臉走到舟遊身邊：“景臨解了你的禁足允許你在皇宮裏自由行走，但你要知道，是我給了你活下去的機會，舟遊，我希望有一天大漠會和薑國真正的合為一體，你也能回家。”
“我開始看不懂你了，你明明知道他喜歡你為什麽還要把他的心意踐踏？”看到洛塵這樣舟遊心裏有些難過。
薑無恙揮揮手洛塵把劍奉上，她調轉了劍柄把劍遞給他：“洛塵殺了你父王，你不恨他嗎？我給你機會殺了他，他就在這裏，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會還手的，這是他的劍，刺穿他的心髒他就會灰飛煙滅徹底死掉了。”
握著劍的舟遊看著洛塵不知為何下不了手遲疑了，忽然他目光一定提著劍刺向薑無恙洛塵一愣起身去為她擋，薑無恙抱住他的腰轉了幾圈鬆開而後拽住舟遊的胳膊一腳把劍踢掉反手擒住他：“你想殺我？”
被按在地上的舟遊沒有掙紮：“是誰指使洛塵去殺我父王的，你忘記了嗎？是你，無恙你是真的沒有心嗎？還是你眼盲心盲真的看不清自己？我也曾經是真心喜歡你，看到洛塵這樣我覺得你不配讓任何人喜歡，如果喜歡你要淪落成這樣的下場，那麽你活該。”
心裏一痛的薑無恙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心情看了舟遊和洛塵好一會才放手把劍扔給了洛塵：“我沒有因為世人的薄待而心生怨恨這一點就足矣，你說的對，是我活該，不然他們也不會看著我死無動於衷。”
“不是的，不是他說的那樣，舟遊你根本就什麽都不明白，你不要胡說八道，無恙你值得世間最好的男子去愛護你。”洛塵搖著頭情緒激動起來帶著哀求的目光。
洛塵忘不掉她那時候心灰意冷時也是這樣的神情，他突然就害怕了，他怕她和當年一樣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說的不對。”
舟遊詫異的瞪著洛塵：“我說的哪句話不對她薑無恙心裏真的喜歡你嗎？真的喜歡你會想殺你傷你嗎？洛塵你被她迷了心竅，她根本就不配你對她的喜歡。”
“難道我喜歡她就得讓她喜歡我嗎？舟遊你一點都不懂如何愛人，我愛她，我隻要她安然無恙就心滿意足，我不想逼迫她，我也好薑景臨也好，我們沒有任何一人想要她的回報隻願她好，對你來說你喜歡她，那麽她就得必須看到你的喜歡然後也喜歡你？也是，你生來什麽都有了，自然看不到她是怎麽從擔驚受怕的日子裏苦熬出來的。”失去了理智的洛塵這一話說出來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歪了歪腦袋的薑無恙睜大了眼睛走近他質問：“誰告訴你的？”
洛塵心虛的不敢看她，薑無恙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質問：“說話啊，誰告訴你的！”
“我看到的…..對不起無恙。”低著頭的洛塵懊悔自己說錯了話，恥笑幾聲的薑無恙笑著笑著就哭了：“你看到的？那你看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一陣心酸的洛塵捏緊了拳頭：“你四歲那年被拋棄丟在了大漠戈壁荒漠，被狼群收養茹毛飲血衣不蔽體，受傷也是常有的事，後來你遇到了薑景臨，進了王府，被暗害刺殺，你都沒有對他說過，你是怎麽在這些明爭暗鬥裏艱難生存的，薑景臨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被薑國討伐他們想逼死你，甚至你都備好了毒酒打算一死自證清白你不是大漠的奸細。”
笑著的薑無恙閉上眼沒有了力氣：“我累了想休息了。”她轉過身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步子有些不穩的離開。
“她過得很辛苦，舟遊你看到的永遠隻是她表麵的風光，可你一輩子也看不到她的艱辛和努力，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我在她出生的時候就看著她長大，她比我們任何人想的還要痛苦，溪音哥哥說苦盡甘來就是甜，溪音生下來就得著許多人的寵愛，我開始不明白，後來才知道是她哥哥在考驗她曆經這一切是否還能初心不改，她從未離經叛道。”看著她的背影洛塵竟覺得無比痛苦。
蘇寒給範旭澤斟茶看著溪音閣變得冷冷清清又看向範旭澤：“四海八荒人人讚揚的範家二公子冥界的範二爺，一生傲骨錚錚清清白白幹幹淨淨，更是難得一見的美少年，師尊，弟子不願看到昔日風采卓越的翩翩少年頹廢下去一蹶不振。”
範旭澤眼裏無光也無神，他像是走神了一般半天才抬起了頭來應道：“嗯為師知道了讓你擔心了。”
“師尊，弟子求師尊去看看她吧，她不會忘記師尊的，師尊，弟子不明白師尊為什麽要給她安上這樣的命數，明明她可以一生順遂和哥哥….和哥哥一起活的平安幸福。”跪在地上的蘇寒再也看不下去了。
抬起手扶起她的範旭澤抿抿嘴說：“她的性子無論是怎樣的命數都困不住她，小寒你說的對，為師該去見見他們。”
終於露出了笑容的蘇寒挽住他胳膊忍不住紅了眼眶：“是，師尊應該去見見他們。”
屋頂上的洛塵感覺到範旭澤的氣息拽著還在喝酒買醉的舟遊跳下來：“等會來的人你可千萬不要胡說八道。”
“來的人？誰要來？”提著酒壺的舟遊納悶的看看四周，洛塵冷淡的答道：“阿音的哥哥要來了，不要亂說話，本座是為你好。”
舟遊還想問什麽的時候一束藍光落下緊接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少年一襲藍衣和薑無恙幾乎長的沒什麽差別，隻是眉宇間多了些少年的英氣和冷漠，他比薑無關更讓人覺得難以靠近像是骨子裏透露出的冷漠無情。
洛塵畢恭畢敬的行禮：“請二爺安。”
範旭澤瞥了一眼舟遊沒管他：“洛九爺守在這裏我也不想管，但是絕對不要私自插手他們的事情，朵朵和銘安命裏就該有這一劫，洛九爺和朵朵的事我不在乎，我隻要我妹妹活著她想要的我幫她，韓卿必須死，隻要你不插手這一世，我算欠你一個人情。”
“不必，二爺為我做的夠多了，我很感激二爺昔日的恩情，也不會插手的，二爺放心好了，她就在裏麵歇著，銘安殿下在宣示殿二爺進去便是。”讓開的洛塵低垂著眸子。
移開目光的範旭澤一隻手背在身後毫不猶豫的抬腳走了進去。
舟遊感受到了一個神明的壓迫感：“他就是範溪音的哥哥？那皇上呢？他怎麽還要去看皇上？”
“銘安殿下是二爺的徒弟。”洛塵也不嫌他煩也不怕他再知道什麽。
點點頭的舟遊忍不住好奇的又問：“你叫他二爺？他叫什麽？神都長這麽好看的？我算是知道無恙為什麽冷冰冰的了，她哥哥看起來更不好惹的樣子，他很厲害嗎？”
洛塵白了他一眼解釋：“是，二爺名諱是範旭澤，無字，二爺是神族最出眾的神，僅此於冥界三位殿下之下，容貌更是數一數二，二爺年少成名一戰封神，我記得最初聽到二爺的名字時跟你現在一樣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有這麽高的讚譽，直到真的見過二爺，你能想象到一個年幼的少年不懂一兵一卒隻身前往敵國談判嗎？冒著隨時會丟了命的可能，二爺這輩子都在為了國家，為了瑞王，我初次聽聞這件事的時候還以為是誇大其詞結果是真的，那時候範家岌岌可危，範家大郡主身子一向不好範家隨時被替代，二爺一人之力穩住了範家的勢力從此冥界範家崛起，後來範家大郡主仙逝二爺悲痛不已和阿音相依為命，二爺很小的時候就在軍營駐守邊疆，敵軍從不敢來犯，他一人在沒有援軍支援的情況下殺出一條血路滅了殺的妖族主力軍全軍覆沒，妖族也因此差點滅亡，二爺自此一戰成名，沒有人知道那該是怎樣的困境和絕望才能殺出重圍。”提起範旭澤洛塵是敬畏和尊重，在他眼裏範旭澤是能和陸勳相提並論的人物，都是靠自己爬上來的。
來了興趣的舟遊一臉的興奮：“他當真這樣厲害嗎？那你厲害還是他更厲害？不過他這樣的人很難交到朋友吧？都不笑的。”
不滿的洛塵瞪了他一眼：“我怎能和二爺相提並論，不用比我自然是輸，二爺的修為極高也正是有這樣高的修為才能令冥界在四海八荒位列前三令天族忌憚三分，二爺並非冷漠之人隻是年幼時為了讓將士服眾他不能笑，更加不能任性表露出畏懼和怯場，二爺朋友很多因為二爺是個令人敬佩和值得尊敬的人。”
“他這麽厲害的嗎？溪音也厲害嗎？既然是兄妹那他們怎麽差了這麽多，我以為無恙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了，見到他哥哥之後我才覺得她都不算什麽，是個人站在她哥哥身邊都會顯得微不足道吧，這樣的神，我實在想象不到他得多厲害也得多累，所以溪音是不是也和他哥哥一樣？她做神的時候和她哥哥站在一起的樣子我倒真的想看看。”舟遊看著屋裏表露出期待和渴望。
順著他目光看去的洛塵微笑著說：“阿音也很厲害卻遠不及二爺，畢竟四海八荒很難出一個像二爺一樣的神，就連阿音站在二爺身邊都會遜色幾分，唯一能與之相比的怕是隻有瑞王殿下了，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屋裏的薑無恙躺在床上睡的不踏實，範旭澤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做為凡人的她自然所有的光輝都被掩蓋，連容貌都不如做神時的好看了。
察覺到身邊有人的薑無恙睜開眼睛對上他那雙紫色的眸子緊惕的想收回手：“你是什麽人誰允許你進來的，洛塵呢？你把他怎麽了你殺了他？”
“我是你哥哥，無恙，我沒動他，我隻是來看看你就走，我說的話你毋需聽進去。”範旭澤伸手幫她將長發縷到耳後。
疑惑的薑無恙看著他的臉道：“你長的比我要好看，你是範溪音的哥哥？難怪洛塵總跟我說範溪音有多好看，我見到你才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話，你都這麽好看了她自然不會差。”
握住她雙手的範旭澤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微微一笑：“看來你知道你是誰，是，我是溪音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我真的好看嗎？”
點著頭的薑無恙居然訝異自己竟然不排斥他做這樣親密的舉動：“好看，是我在薑國見過最好看的人，你來見我是要說什麽嗎？”
“沒有，我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無恙你能喊我一聲哥哥嗎？”範旭澤帶著期待和渴望看著她，薑無恙在他身上看到了痛苦，是無邊無際的痛苦和孤獨悲哀：“哥哥…..你很痛苦嗎為什麽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
欣喜萬分的範旭澤眼含淚花搖搖頭：“我隻是許久未見你了，我應該早些來看你，無恙你不要怨我好嗎？我真的盡力了，我知道你想回家，我也在等你回家，再給我一些時間哥哥一定會幫你回家的。”
輕輕抱住他的薑無恙說不出的難受：“我不會怨恨哥哥的，沒事的。”
心疼不已的範旭澤微微點頭：“哥哥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如果能舍了這身榮耀換你回家我一定毫不猶豫。”
“她希望哥哥好，我也是。”薑無恙輕聲說出這句話，範旭澤終於有了些笑容扶她慢慢躺下：“我不能多逗留，等你睡著了我就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愛你一直都是，我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人就疏忽對你的愛，哥哥隻是不懂如何和你相處，但哥哥心裏有你。”他輕輕的一遍又一遍的摸著她的臉舍不得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