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清玉搖曳著長長的紅色裙尾，一路蓮步款款走進秦皇處理公文的偏殿，進門就看見正在批閱公文的秦皇。
跪拜下身子，“女兒拜見父皇。”
“起來吧。”
“謝父皇。”
秦皇看了一眼自己漂亮的女兒，果然已經不是稚嫩的小女孩了，是明眸似水姿容柔美的少女了，“幾日不見，我的清玉已經這麽大了。”
秦清玉第一次聽見父皇說自己已經長大，決定從善如流，她柔柔一笑，“清玉永遠是父皇的小棉襖，既然父皇認為女兒已經長大，那麽女兒願意為父皇分憂。”
秦皇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女兒，“你年紀已經不小，是該到指婚的年紀了。”
秦清玉內心還是有慌恐的，但是表麵還是平靜如水波瀾不驚，“女兒聽從父皇的安排。”
秦皇，“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你畢竟是我疼愛的女兒，朕安排了三日後你與他見上一麵，一同賞遊北海湖。要是你不願意，朕也不會強迫與你。”
聽到疼愛的女兒五個字，秦清玉眼睛幾乎要溢出淚水，微微眨眼，“女兒知道了。”
秦皇忽地微微一笑，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一個香爐大的方盒子，“清玉，你猜這個什麽？”
秦清玉眼睛一亮，“是南邊的那個果子？”
“上一次你吃了之後念念不忘，朕記住了。這叫做山竹。”秦皇打開盒子，就看見黑色的果子，用冰塊鎮著，“來，和朕一次吃。”
秦清玉上前來就剝了一個山竹，不顧汁水心滿意足的吃了一個，“父皇。”
“嗯？”
“上次，曼茵吃了也很喜歡呢。”
秦皇近日總是帶著憂慮的眉眼，此時舒展開來，笑意一直到了眉梢，“曼茵不善表達，總是一個人悶著，母親也早亡，幸好有你這個姐姐關心她。”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秦皇開懷笑著，“你把剩下的都拿去和曼茵吃吧。”
秦清玉，“父皇，你還沒吃過呢。”
“不用了，這山竹運輸路途遙遠，運到京城大部分都壞了，隻剩下這一小部分，還是你和曼茵吃吧。”
“多謝，父皇。”
秦清玉就拿著冰冰的盒子，到曼茵宮和妹妹一起分食。
小柔給秦清玉披上一件白錦金絲披風，在公主耳邊小聲道，“門外已經等了半宿了。”
秦清玉，“那又怎麽樣。我又沒打扮好。誰讓他這麽早到的，明明約好午時，偏偏早了半個時辰，這是他活該。”
小柔低眉順目，“是，公主。”
秦清玉裝扮好，正好是午時，喃喃自語，“準時都不知道，這方蒙的兒子該不會是一個愣子吧。”
小柔打開棲花殿殿門，一路走到院子門口，小柔再打開院門口，秦清玉朝著院門口一看，不由一愣。
一個俊美的年輕人，正靠著對麵宮牆抱劍而立，令人驚豔的不止是他的麵容，還有那秦清玉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瀟灑隨性的氣質。
方少遊沒有笑，冷冷睨著眼睛看著秦清玉，而秦清玉品出了他就是一個璨如星辰的不羈青年。
忽地，方少遊對秦清玉燦然一笑，“不知道公主，是騎馬去？還是馬車去？”
秦清玉，“那你喜歡騎馬還是馬車。”
方少遊不笑的時候眼神冷幽又很亮，“我從小就跟著父親南征北戰，不習慣馬車。”
秦清玉噗嗤一笑，“那我也騎馬好了，可不要小看秦國公主。”
“不敢。”
小柔，“公主。”
秦清玉知道小柔不會騎馬，“你就留在宮裏吧。”
小柔，“是。”
秦清玉出了皇宮的宮門，除了方少遊，就是阿勇騎馬跟著，阿勇是一個高手，有他在安全無憂。
一路到了北湖。
看著平靜如同鏡麵的北湖湖麵，還有四周春意盎然的柳樹和鮮花。有飛鳥在天空滑翔盤旋，也有麋鹿在岸邊吃著青草。
“真是可惜。”方少遊說。
秦清玉，“可惜什麽？”
方少遊，“這等景色比起西北大漠風景可是遜色多了。”
“哦，大漠風景有什麽好的？”
“大漠孤煙天高廣闊，滾滾黃沙氣勢恢宏。有戰刀彎弓有羌笛有駱駝鈴，更有馬革裹屍的秦人將士。”
秦清玉順著方少遊看著的遠方，似乎看見了大漠，看見了黃沙，看見了戰刀彎弓，聽見了羌笛駱駝鈴，也看見了馬革裹屍的將士。
不知不覺說了，“方少遊，我想去看看大漠。”突然幽幽道，“我大概永遠不會看見了，我能去最遠的地方就是京城了。”
方少遊燦然一笑，黑亮的眼睛打量著秦清玉，看得秦清玉有些不好意思。
秦清玉有些惱怒，“你放肆，這麽看本公主。”
方少遊轉過頭去，看向遠方，“我方少遊向來放肆摜了，公主想不想放肆一回？”
秦清玉不解看向方少遊。
方少遊，“京城郊外有一片梅林，叫做香雪海，想不想去看看？”
“可是，父皇說過我不能出京城，而且要阿勇看著。”
“上馬！”方少遊伸手，示意秦清玉上自己的馬，和他共騎一匹。
秦清玉向來從善如流，微微一笑，拉住方少遊的手，身子一個騰空就上了方少遊的身後。
“駕！”這匹寶馬陪伴方少遊征戰多年，早已習慣主人的一舉一動，配合著奔騰起來。
方少遊童年開始就在馬上，阿勇騎術到底不如，不到一會兒就把阿勇甩開。
四周景物嗖嗖變幻，而身下的馬兒卻十分穩健，秦清玉緊緊抱住身前的男子，隨著顛簸心也微微跳動著。
秦清玉抱在方少遊胸前的手有些被震的鬆開，被方少遊一把握住緊緊貼住自己胸前。
突然秦清玉心裏一陣悸動，心跳的又快又劇烈，而且奇怪的是靠著方少遊背部的臉龐也紅了。
秦清玉不自覺的念道，“天高廣闊，馬革裹屍。”
視線看向遠處的太陽，不知道大漠的太陽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還是更為壯麗。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香雪海。
方少遊扶秦清玉下馬，看見秦清玉紅紅的臉龐，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隻見一個青布衣衫的老媼走到他們不遠處。
方少遊，“這是梅林的看守人。”
“這裏是私人領地嗎？”
方少遊燦然一笑，“不是，不過看梅花的人，一般都會給老媼一些錢幣。”
方少遊走上前去給了一個小錢包，老媼顛顛沉甸甸的錢包，開心的露齒而笑。
待老媼走後，秦清玉跟著方少遊走進梅林。
“這裏都是白梅。”
“所以如雪，名曰香雪海。”
秦清玉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正躺在一顆梅花樹下，指著他，“有人。”
“去看看？”
“好。”
兩人走近看見一個少年儒生在梅花樹下已經睡著了，飄落如雪的白梅花花瓣落了他的一身。
少年儒生眉目白俊可親，秦清玉折了一枝白梅花花枝，用梅花偷偷摩挲著儒生的鼻尖。
儒生打了一噴嚏，秦清玉和方少遊不約而同憋著笑，像是兩個做了壞事的小孩，無憂無慮的偷笑著。
少年儒生似乎要醒來，方少遊拉住秦清玉的手，“清玉，跑。”
秦清玉跟著方少遊不管不顧的狂奔不止，第一次這麽暢快的跑著，秦清玉希望這一塊永遠不要停止，在梅林間奔跑。
不一會就跑出了梅林。
方少遊牽著馬兒，“公主，我們回去吧。”
秦清玉的眼睛掩飾不住的露出了失望神色。
“快要傍晚了。”
“好吧，還有。”
方少遊，“還有？”
秦清玉，“你剛剛叫我什麽？”
方少遊抱歉，“臣不該叫公主的名諱。”
“不是。”秦清玉雙手在背後握住，狡黠一笑，“我喜歡你叫我清玉。”這時的秦清玉一改宮裏的端莊規矩，而是靈氣十足的精靈少女。
靈動的眼神，甜美的笑容，還有被風吹動的青絲和白衫，好似都帶著絲絲梅花清甜香氣。
這樣的秦清玉，隻有方少遊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