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艱難取舍
錢得金入住人才公寓後，終於體驗到了一種有尊嚴的生活。此刻，他正佇立在公寓三樓的窗前舉目遠眺，視野所及之處，不免又心潮起伏！
錢得金觀察到，在人才公寓的外圍，多是平房區，所以，從三樓的窗前望下去，視野比較開闊，可看到一公裏以外的城市景觀。
這時，錢得金看到，在距離人才公寓約800米處的西南方向，有一棟金黃色的高大建築，它與周邊的低矮建築相比，顯得非常地恢弘大氣！錢得金又細致觀察，忽然發現在那個高大建築的樓頂上，隱隱地看到“振興房地產有限公司”九個鎏金大字！
錢得金馬上意識到，那棟金黃色的高大建築，原來就是振興地產公司的總部。
“真有實力，好氣派啊！怪不得安曉晴的口氣那麽大”！安德金暗自讚歎著！
錢得金還注意到，在距離人才公寓約700米的東南方向，還有幾個建築工地，工人們正頂著太陽的炙烤，在辛苦地施工作業。
“哎，我的那四個同鄉兄弟，此時也應該和他們一樣，正在揮汗如雨的工作吧！錢得金想到這兒，不免觸景生情，徒生感傷！
很快到了中午時分，錢得金走下樓梯，準備去公寓外的小吃部用午餐，當他路過公寓大廳的時候，故意挺起腰板，昂起胸脯，邁著沉穩的四方步，拿出了一副“人才”的派頭！
那個前台門衛看到後，斜視了錢得金一眼，同時微點了一下頭，但看到錢得金的民工打扮，以及扭捏作態的“經理式”步伐，又感覺很是滑稽，這導致門衛的麵部表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錢得金走出人才公寓的大門，馬上看到在平房區的臨街一側，排布著十幾家各色餐飲店，這些餐飲店檔次不一，有服務人才公寓的中檔飯館，更有服務於建築民工的低檔小吃部。當然，服務建築民工的低檔小吃部更多一些，基本占到了這些臨街餐館的八成。
錢得金佇立在臨街的餐館間，一時間躊躇起來，他不知該如何選擇？
錢得金內心糾結著：嗯，自己是該進低檔小吃部呢，還是要進中檔飯館呢？按照自己目前的身份，應該進中檔飯館消費，這也是安曉晴上午特意提示自己的，不能讓公寓的人小瞧了！但是，自己目前還沒有正式上班，也不知道未來收入會怎樣？如果為了麵子，先胡吃海喝地高消費，萬一……
錢得金轉念又一想，算了吧，自己穿的這身衣服，也就是民工的級別！再說了，初來乍到，人才公寓內也沒幾個人認識自己，還是能省就省吧！在老家時，爺爺不也常說：要“常將有日思無日，莫待無時思有時”嗎，別到了沒錢挨餓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錢得金想到這裏就不再猶豫，抬腿進入了路旁的一個低檔小吃部。
“服務員，來五個包子，兩碗小米粥，一疊鹹菜條”！錢得金以民工的慣有做派，大著嗓門叫餐。
錢得金因為病情痊愈，心情較好，所以胃口大開，僅用時15分鍾左右，就把這些食物全部一掃而光。吃完飯後一結賬，僅消費了1元錢。錢得金感到非常滿意。
吃完飯後，錢得金打著飽嗝，忽然想起自己患病以來，已經很多天沒有吸煙了，而曾經買的兩盒煙，一直就揣在兩個褲兜裏。
這時，錢得金又有些犯難：左麵褲兜裝的煙是紅梅，右麵褲兜裏裝的是葡萄煙，自己又該抽哪盒煙呢？
“算了吧，管他掉價不掉價呢，現在還是抽葡萄煙吧！紅梅煙先留著，到了人才公寓時，碰在人多的時候再抽，特別是要讓那個門衛看到！
錢得金想到這，便把葡萄煙掏出來，拿出一支吸了起來！他一邊愜意地吸著煙，一邊環顧四周食客，他見鄰座有一位蓬頭垢麵的老建築工人，身上髒兮兮的，正低著頭，狼吞虎咽地吃著簡單的燴餅。
錢得金心想，這位肯定也是在建築工地做工的，無論穿的還是吃的，都顯得非常寒酸，不如問問他，從人才公寓到自己原先住的工棚，路線該怎麽走，也許他能知道。想到這，錢得金便開口問道：“喂，這位工友，建設路的百貨公司工地怎麽走啊”？
那位老建築工人正低頭吃著飯，他聽到錢得金的問話後，馬上愣怔了一下，然後又繼續低頭吃飯，並沒有回複！
錢得金心想，這個老工人好大的架子，看你那落魄的樣子，憑借自己的身份，能和你說句話，也算是高看你了，怎麽還不理人呢？
錢得金剛要氣惱，但轉念又一想，自己是求人問路的，沒必要動氣，況且誰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呢，出門在外，還是客氣一點好！
想到這，錢得金掏出一支葡萄牌香煙，看到那個老工人正要撂筷起身時，馬上迎上去說：這位師傅抽根煙，麻煩問個路？
令錢得金奇怪的是，這個老工人依舊沒有理他，而是側著頭不給錢得金正臉，並急著向門口奔去！
錢得金忽然察覺，這個人走路的姿勢比較熟悉，再看此人亂蓬蓬的頭發，他突然想起來，這個老工人，就是失蹤多天的那個騙子——梁哥。
“哼，這個梁騙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想到，你今天主動撞到我的槍口上了”！錢得金想到這，不禁怒火中燒，牙齒咬的咯咯響，他一個箭步就竄到那位老工人身後，然後右掌用力出擊，猛地前拍，使出一個在武打片中學到的“大力金剛掌”！
這個老工人猝不及防，他左腳剛要邁出門檻，感覺背部挨了重重一掌，身子馬上失去重心，便‘啊’的一聲，蹬……蹬……蹬的向前蹌了十幾步，隨後就撲倒在小吃部的門外……
這時，錢得金也怒紅著眼睛，一個箭步就竄到了門外，他抬起腳用力踩住了老工人的背部。
“梁……上…..友，你他媽……看看…….老子是誰？錢得金依舊怒不可遏，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我……我聽出來了！錢……錢老弟，你……你把我放開，你聽，聽梁哥解釋”！
此刻，梁上友驚魂未定，他聲音顫抖著，祈求錢得金放開踩踏他的腳，樣子看上去非常狼狽，一副落水狗的神態！
錢得金冷靜了一下，他一邊把腳從梁上友的背部挪開，一邊嗬斥著說：哼，你這個騙子，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梁上友滾身從地上坐起，張嘴喘著粗氣……錢得金觀察到，他的額頭已被剛才的慣力跌倒擦傷！而這位“梁哥”的絡腮胡子和頭發，也比以往明顯濃密了很多，顯然，他是一直沒有打理過！
梁上友喘了一陣粗氣後，就囁嚅著說：錢……錢老弟，你……你可能誤會我了。你進班組的事情，我一直……一直給你辦著呢！隻是……隻是我托付的那個班長，他……他有事回老家了，所以…….！
錢得金聽後，再次怒不可遏，還沒等梁上友把話說完，就抓住梁上友的頭發，隨手又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真他媽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到現在還在編，還想騙!”錢得金邊打邊怒斥著！
“告訴你梁上友，你今天別想蒙混過關，既然冤家路窄，今天讓你撞見我了，就要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了”。
錢得金口氣嚴厲的繼續說：解決的辦法就兩個：一是現在你就還錢走人，騙我的200元錢，一分也不能少；第二個辦法就是我馬上報警，以詐騙罪把你逮起來，關你幾年！你他媽自己選吧？
“錢老弟……不，不，錢大哥，別……別報警，我……我還錢！”梁上友坐在地上，一邊作揖，一邊向錢得金央求著！
“不過，我……我現在確實沒錢，賭牌…..都賭光了！現在吃飯…..都要吃不起了！梁上友說完，喘息了一陣，又接著說：我現在……剛到一個工地上班，等開工資了，我一定……一定還你錢！”
錢得金清楚，看梁上友現在的打扮和吃食，說的絕不是謊話，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也不能這樣不了了之，再說，這種人不教訓他一次，還會騙更多的人！但如果自己選擇報警，無疑還要進行取證和陪審，去打官司，為了這個爛人爛事，陪上自己太多寶貴時間，又感覺非常不值。
此時，錢得金又麵臨著兩難選擇，現在是抓人還是放人？他思索了片刻，又口氣嚴厲的說道：這樣吧梁上友，你趴這不許動，我馬上進飯店借個筆紙，你現在給我補一個借條。借條上要寫明你的姓名，老家住址，現在的工作單位，借款金額和歸還日期，最後還要簽字畫押，聽明白了嗎？
“聽，聽明白了，好的，錢……錢大哥，你去借紙筆，我馬上……馬上就寫，一定會還的”。梁上友斷斷續續的說完，又忙不迭地點頭，態度顯得非常誠懇!
錢得金看到梁上友的神態，卻有誠意悔過，馬上就走進剛才吃飯的那個小吃部，向老板借紙筆一用。這時，小吃部老板正在給一位客人結賬，讓錢得金等了二分鍾。
當錢得金拿著紙筆走出小吃部時，看到那個“梁上君子”，已經蹤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