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瓶窯山
我咬了咬牙說道:“去,當然要去。”
不管怎麽樣,我都打定主意要去瓶窯山碰碰運氣。
到了晚上八點,我們在公交車站終於等到了44路公交車。
我特意將外套脫了下來,抱在前麵,擋住我的肚子。
44路公交車一天隻有兩趟,開往瓶窯山,瓶窯山裏有幾戶人家,平時基本不出門,一出門就靠這趟公交車來回。
司機是個戴著黑色棉帽的,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看起來大約二十五六的樣子。
車上的人不多,零零散散隻有五個人。
一個老婆子,一個老頭子,還有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小孩。
這些人都坐在了後排。
前排靠窗隻有一個年輕女孩,女孩歪頭靠著窗,眼神落在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和陳婷上了車,坐在女孩對麵的兩個空位上。前麵是公交車司機。
女孩隻是好奇地看了我們一眼,隨即就移開了眼神。
至於後排的幾個人,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我和陳婷。
整個公交車,十分安靜,除了公交車行駛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你們兩個看起來挺麵生的,去瓶窯山有事?”司機看了我們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沒想到司機居然會和我們搭話,連忙回應道:“對,我們是去瓶窯山找人的。”
“找人?找誰啊?”司機似乎許久沒有和人說話了,像是憋壞了一樣,見我們願意和他聊天,便熱情地說道:“瓶窯山的我差不多都認識,說不定你要找的人我正好認識。”
“孫半仙?你認識嗎?”
司機愣了愣:“孫半仙?沒聽過這個人啊。”
沒聽過?
我頓時有些失望,原本還以為能從這個司機嘴裏知道點什麽。
“他說的應該是孫大奇吧。”靠窗的女孩突然轉過來插嘴說道。
司機頓時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撇了撇嘴道:“害,是孫大奇啊!”
孫半仙?孫大奇?
看女孩和司機的模樣,似乎這個“孫半仙”還挺有名氣的樣子。隻是司機的態度似乎有些鄙夷和看不上他。
我和陳婷都沒插嘴,靜靜地聽著司機說話。
司機見我們沒反駁,便繼續說道:“孫半仙是瓶窯山的人,他那個人脾氣不好,一天天神神叨叨的,一把年紀的也不娶個老婆,上沒有老,下沒有小的,古怪又孤僻。”
“他平時也不出瓶窯山,隻是偶爾才會搭我這輛車出來賣賣東西,買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回去。”
我追問道:“那他為什麽又叫孫半仙?”
司機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什麽一樣,隨後搖搖頭:“孫半仙?你知道為什麽叫他半仙嗎?因為他那個人腦子不太正常,叫他半仙是嘲諷他罷了,你們還真以為他有什麽能耐啊。”
說到這個,司機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轉過頭看了我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地問道:“你們該不會是聽了孫半仙的名號,過來求他辦事的吧?”
我沒吱聲,因為我不相信魯富貴介紹的人,會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司機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說兄弟,看你樣子也挺年輕的,不至於相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事情吧。”
我沒接司機的話,而是話鋒一轉和他閑聊起來:“你跑這趟車跑多久了 ?”
“一年了,這趟車沒人願意跑,我就接了。”司機 憨厚地笑了笑:“反正我年輕,而且這趟車一天隻用跑兩趟,我還覺得是我撿了便宜。”
想到白天在網上搜到的東西,我不由問道:“你就沒看過關於瓶窯山的那些新聞嗎?”
白天我在網上搜索查到,十幾年前有幾個驢友組隊到瓶窯山探險,但是這幾個驢友卻都憑空失蹤了。後來派了十幾個搜救隊去找,也沒找到人。
這事情雖然在當時鬧得很大,但是十幾年都過去了,本來也風平浪靜了下來。但是沒想到前幾天,網上有個主播和幾個朋友策劃了一個探險主題,他們查到瓶窯山十幾年的舊聞,於是一路直播往瓶窯山出發了。
但是沒想到,一進瓶窯山,直播信號就斷了,那些人也聯係不上了。
最後還是直播觀眾替他們報了警。
但是幾天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司機聽我提起這個事情,頓時嘁了一聲,滿臉不在乎:“那瓶窯山那麽大,本來就很容易迷路,再加上山裏還有野獸出沒,說不定他們隻是躲起來了,過幾天就找到了。”
我不太認同司機的話。
“我覺得人多半是找不回來了,十幾年前丟的人都找不到,現在丟的人就能找到了?”
司機看了我一眼,沒吱聲。像是被關起了話匣子一樣,不再和我們瞎聊,專心致誌地開起了車。
科技的確在飛速進步著,但是一切先進科學好像被阻隔在了瓶窯山之外。
越靠近瓶窯山,手機信號就越弱。
瓶窯山既是一個被現代社會拋棄的地方,也是一個冷漠拒絕先進高科技,保守又古老的所在。
因為瓶窯山居住人口不多,網線就沒給牽。
而且山裏的人也用不上電視和手機,他們有的甚至連燈泡都沒裝上,還在用著舊時候的燭火。
瓶窯山整座山就如同同一個深口花瓶一樣。
車輪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公交車一晃一晃地到站了。
這裏隻有一條長長的小道,連路燈都沒有,借著微弱的月光,勉強能看到旁邊豎著一塊鏽跡斑斑的公交車站牌。
在車上的時候,手機還有一格信號,走到公交車站牌這裏,信號徹底斷了。
車上幾個人陸續下車,司機一個個看著我們下車,直到所有人都下車了,才將車門關上。
臨走前,司機猶豫了一下,還是從窗口衝我喊道:“兄弟,我叫田金,我明兒一早六點到這有一趟車,你要是在這之前想離開,可以到走到這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田金說著,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報給我,接著便開著公交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