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墓龜
陳婷歪頭想了想,然後抿了抿唇說道:“我是一個人。”
嚴格來說,應該是兩個人,可我現在的模樣確實算不上人。
為什麽這個村子的人一直問這個問題?
難道一個人和兩個人有什麽區別嗎?
村長聽見陳婷是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歎了口氣說道:“欸,那你進來吧,我給你安排一間屋子。”
“我們這個這裏不幹淨,你晚上要是聽見什麽動靜,千萬記住了,別開門,也別多管閑事,也別有什麽好奇心。”村長深深地看了陳婷一眼,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
話是好話,就是聽著不太對勁。
像是警告,又像是在提醒什麽。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村長眼皮子猛地一跳,輕聲問道:“誰啊?”
門外是一個男人故意壓低的聲音:“張老哥,是我,老李!”
村長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看見門外隻有老李一個人,趕緊將他拉了進來。
“你媽的老李!不要命了你!大晚上一個人過來!”將人拉進屋內,村長才破口大罵起來。
這村長的脾氣夠爆的,但是大晚上一個人出門怎麽了?難道這裏治安不好?但是也不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吧。
這個村子有問題!
老李似乎想和村長說點什麽,但是看見陳婷,頓時就把嘴巴閉上了。
看來這個村子有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啊。
陳婷察言觀色之下也明白這會自己恐怕不適合再聽下去,也沒多問,就帶著我回了屋子。
陳婷將我的頭顱從玩偶裏麵拿出來透透氣,麵不改色地說道:“這個地方,恐怕是鬧鬼了。”
我一驚:“鬧鬼?那你身為鬼捕,你……”
陳婷搖了搖頭,神情裏帶著無奈和冷漠說道:“我這次出來沒帶死玉盒。”
“眼下已經過去了一天,還有兩天時間,我們必須拿到繡花針回去找方玫,哪裏還有時間多管閑事。”
我頓時啞口無言,是啊,我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還想著別人幹嘛。
雖然隔著屋子,但顯然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隱隱能聽到村長大聲的咒罵:“你他媽的瘋了老李!你個龜兒子,你跟你婆娘吵架,讓她一個人跑了出去?還嫌咱們村死的人不夠多是不是?”
然後就是老李自己抽自己耳刮子的聲音。
陳婷頓了頓,眼裏帶上了和平常不一樣的情緒,緩緩道 :“江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這個世道,好人不一定能活的長久,你明白嗎?”
陳婷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太容易心軟了嗎?
我有時候不太理解陳婷,我明明能感覺得到陳婷對我有不一樣的情愫,但是我不明白,那次為什麽她可以果斷地拋棄了我。
白天我已經在玩偶裏憋了一整天了,睡覺前陳婷就將我放在桌子上透透氣。
跑了一整天,陳婷是睡著了,但是我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現在隻剩一個頭顱,根本沒有任何困意。
夜色越來越深,我眼睜睜地看著磚牆上掛著的老式時鍾,從11點轉到了1點。
又從1點轉到了2點。
正當我準備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
這聲慘叫在黑夜裏驀然響起,顯得格外地清楚和瘮人!
我原本剛要閉上的眼睛,瞬間就又睜開了!
“陳婷……”我小聲地喊了一聲陳婷,她似乎什麽都沒聽見。
難道剛剛是我聽錯了?
我看了一眼時鍾,總覺得黑漆漆的屋子突然變得十分瘮人。
“陳婷……”
我被陳婷放在了桌子上,而陳婷就在不遠處的床板上背對著我躺著。
她的身體沒有一絲起伏,在這種極其黑暗和寂靜的環境裏,我發現,我居然聽不到她的一絲呼吸和喘氣聲。
仿佛她已經死了,躺在床上的隻是一具屍體而已!
門外又突然響起了稀碎的聲音!
我豎起耳朵聽得仔細,生怕自己又聽錯了。
那似乎是指甲劃在門上的聲音!
那聲音一下一下地,那種指甲刮在門上發出的聲音,讓我整個天靈蓋都覺得涼颼颼的。
眼下也顧不上打擾陳婷睡覺了,我開口大喊道:“陳婷!陳婷!”
陳婷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一動不動的。
門外的指甲摩擦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像是就在我的耳邊回響一樣!
我忍不住大叫一聲,清醒了過來!
早晨八九點鍾的陽光從窗戶曬了進來,直直地照在我的臉上,讓我有一種久違的新生感。
感情,我是做夢了?
我昨晚睡著了?
我有些發懵,那些情景和細節曆曆在目,真實得不可思議。
陳婷打了一盆水進來,一邊簡單地漱了漱口,抹了把臉問:“怎麽?做噩夢了?”
我心有餘悸地問道:“你昨晚沒聽見什麽動靜嗎?”
陳婷頓了一下說道:“沒有,你可能是壓力太大了。”
陳婷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看她的樣子,我就知道昨晚的噩夢,並不隻是一個單純的噩夢。那些奇怪的動靜,陳婷肯定也聽到了!
但是就像陳婷說的,也許她聽見了,但是她不想多管閑事。
天亮了,陳婷就把我重新裝進了玩偶裏麵,找村長打聽事情去了。
打聽之前,陳婷又像村長塞了三百塊錢。
村長捏著手裏的錢,臉上露出猶豫掙紮的模樣:“姑娘,你要打聽事兒可以,但是我們村的事,你打聽了對你沒啥好處。”
陳婷正色道:“大爺,要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也不至於大老遠的跑這一趟。這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
村長收下錢,拿出一杆煙杆,抽了口旱煙,吐出一口氣說道:“成,你問吧,你想打聽啥事?”
陳婷沉聲道:“我想打聽一口井。”
村長渾身一抖,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磕磕絆絆地問道:“井?什麽井?”
陳婷緩緩道:“我是來替方玫拿東西的。”
“方玫?”村長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然後神情古怪地說道,“方玫不是死了嗎?”